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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請辭

徐延選擇不問了。

別問,問就是我並不感興趣的政治考量,這個事兒呢要是沒有別人代勞,徐延自己也能想明白,但既然有了,躺平的事兒,誰不喜歡呢。

水師在春天再次開動,果然清掃到了不少想把島嶼佔回來的倭寇,而每過一個目前已知的住人的島嶼,水師都會停下來給他們補足了火炮的彈藥,順便巡視一下武備操練一下島上的民兵,也算是安了被打發到島嶼上的百姓的心,讓他們覺得朝廷並沒有真把他們當流放的人。

但也僅止於此了,徐延並沒有繼續去探索那些還未探明的海域,也就不可能再發現新的倭寇窩點,更沒有響應朝廷號召投降的倭寇,這在朝廷上是有些不太好聽的聲音,但徐延是上了奏章的,沒好說他那個從軍事方面的考慮——那容易被文官們貶斥為怯戰,而是給的楚湘那個理由。

奏章還帶了徐延慣有的(自己明明啥都清楚但就是要裝出一副)我就是個憨憨武官全聽聖上安排指哪打哪的耿直畫風,給朝中官員們氣的!

可偏偏讓倭寇無條件投降的政策是他們鼓動徐影出的,固然背鍋的第一順位是徐影,可主辱臣死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主有沒有覺得辱是一方面,作為鼓動了主如此行為的臣……

連續好幾天,都有大量官員在家告假,有沒有病這個還值得商榷,沒臉見人是真的。

但有些事,豈是你自己在家裝病,就能避免的?

徐影的輿論戰早就玩得爐火純青了——在百姓心裡楚湘本來就一直是個挺好的姑娘,又是為父和親,又是為國修河堤,還為了百姓安危第一個種牛痘,這會兒在為國平倭呢,聽說在江南幹得風風火火,都有不少倭寇聽說了是吳王在主管所以望風而降的,陛下卻不知道聽了誰的謠言覺得這功勞不能歸吳王,下了個不知所謂的詔書,哦豁現在好了,人家倭寇覺得是朝廷發生什麼大變,不敢降了,你說見鬼不見鬼吧。

真的,輿論戰這種事情,誰用誰好用,當這種市井之間的議論從家裡的奴僕傳到主子們耳朵裡,原本只准備告兩天假避避風頭的官員……料峭春寒之中簡直恨不得給自己整個冷水澡真病他十天半個月!

朝堂天天少人的日子沒過兩天,徐影就收到了一封信,楚湘寫的,信裡說,顧綺墨本來在江南研究縫紉機的事,都快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也是楚湘嘴賤,給顧綺墨透露了一下長安最近的事情。

顧綺墨聽了,就說自己想回京。

楚湘問了一句為什麼。

顧綺墨嘆了一口氣,說,這麼要緊的時刻,她想陪著他。

然後,看著楚湘的表情,就是一副“我不信你還要問為什麼”的樣子。

楚湘人都麻了。

本來是不知道的,你要用這種方式嘮出來,那還有什麼不明白——楚瑜要準備給楚湘騰地兒了。

雖然楚瑜給顧綺墨說過其實他不難過,但這無論怎麼說都是很大的事情,對方可以不要,你不能裝傻呀。

甚至楚湘都不好攔,本來也沒什麼必要攔,江南又沒有什麼非要顧綺墨做不可的事,她已經看過棉花在田裡的樣子了,也得出了棉花的生產線可以直接用羊毛的結論,去長安一樣能研究她的縫紉機。

所以,楚湘只在信裡說了她安排了暗衛送顧綺墨回京的事情,也說了顧綺墨出發的時間和路線。

徐影看完了信,嘆了口氣,把信原樣封了,讓田忠交給太子。

——那個時間明顯不是寫給徐影看的呀,是提醒楚瑜,人家姑娘都能為你做到這份上了,你得去接接人家吧。

這都不好直接給楚瑜寫信,整得像是楚湘特地派個人回京提醒楚瑜可以上書讓位了一樣,吃相難看。

從徐影這裡轉交,效果終究好得多。

楚瑜接到信時,內心頗是酸澀了一陣,當晚就沒睡著,然後在顧綺墨理論上應當到達的那一日,早早給徐影稟告了,隨即策馬出京。

這沒有什麼好避人的,由男人組成的朝廷在想盡辦法給太子殿下挽留最後的權位,而太子殿下始終不得皇帝喜歡沒辦法掌握實權,在所有人看來楚瑜都應該是鬱郁不得志的狀態,出城跑馬散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甚至還很健康——擱前朝那些荒唐的儲君還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呢,跑馬總比嫖娼好吧。

顧綺墨呢,她覺得楚瑜應該是會來接自己的,但覺得多半就是在城門口接一接,還得易容或者多少隱藏一下身份,畢竟人家還要當那個大蘿蔔嘛。

可是,萬萬沒想到在自己離長安還有好幾裡地,甚至長安都沒有出現在地平線上,就聽到了外頭車伕提醒了一聲:“顧小姐,太子殿下好像來了。”

顧綺墨:???

掀開車簾一看,便是少年郎風一般地策馬而來,騎術極佳,顧綺墨喚車伕停車,少年郎很快就到了,勒起韁繩的時候,顧綺墨都彷彿能聽到馬兒的吐息,都沒見楚瑜怎麼落地,馬車裡便多了個人,急急地將顧綺墨抱在懷裡:“墨兒,我好想你。”

顧綺墨也有些想他了,吸了一口楚瑜身上松木的香味,長吁一聲:“殿下不看清楚就抱人,要是抱錯了怎麼辦呀。”

“錯不了。”楚瑜笑道,“自從梁州水道通了,行人商賈要從江南到長安,誰還願意走洛陽啊。”

顧綺墨笑了一聲:“殿下就這麼出來了,陛下也能允?”

“當然。”楚瑜靠著車壁,吐了一口氣出來,吩咐外頭車伕,“別回京了,去溫泉宮。”

顧綺墨:???

“全天下都覺得我現在應該不痛快。”楚瑜笑道,“我要是不驕奢淫逸一下,反而讓他們覺得我沒有心腸。”

顧綺墨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殿下……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吧。”

“是啊。”楚瑜嘆息,“甚至有時候還有些怨念,怎麼是我比湘兒大兩歲呢?”

雖然年歲這個事兒年齡越大越不要緊,但倘若楚湘是姐姐,現在姐姐把弟弟的儲君之位拿走,弟弟也會自然而然覺得那是姐姐比我厲害呀,拿走是應該的,反而沒有這麼彆扭。

可是,生都生了,顧綺墨能如何呢,只好是拉了楚瑜的手:“殿下不必想了,很快就過去了。”

是的。

其實即便顧綺墨不來,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兒,甚至楚瑜都沒準備和上次徐影登基一樣,他傻乎乎的留在東宮裡和大臣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一不小心就要有臣子抱著他的大腿哭殿下你不能這樣,這次去溫泉宮,本來就是想的把奏章寫了送進宮裡,然後閉門謝客愛咋咋地吧。

三日之後,楚瑜請辭太子,另諫君王立吳王的奏章快馬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