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為什麼不同意啊？”

林若軒剛剛問出，那個學生便急忙答道。

“先生，您還不瞭解阿明嗎？”

“他平常的時候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可是真的執拗起來，就會一直認死理。”

就在這時，林若軒已經能夠遠遠地望見河邊了。

只見河邊上一群一群，一堆一堆地全是人。

林若軒怕阿明真的會出什麼事，便一路小跑著快步奔向了河邊。

到了河邊以後，林若軒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擠開了周圍熙熙攘攘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人群的中心處。

阿明低著頭，坐在了地上，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

雙手雙腳均被繩索緊緊地綁縛著。

村長彷彿被他氣到了。

大聲地在嚷嚷著什麼。

“鄉親們，不是我心狠。”

“是這孩子是在是太不懂事！”

“他把咱們祭河用的牲畜偷了，就是不給咱們活路。”

“那河神要是發起怒來，誰又能承受的起呢？”

“鄉親們，是你來承受，還是我來承受啊！”

村長一個一個地看向村民。

果然，那些村民面對村長犀利的目光，全都慢慢地低下了頭。

“不過，非得用阿明祭祀嗎？”

“不能用其他的牲畜代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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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村民還是不死心，小聲地爭辯道。

“當然不行！”

這個村民剛剛說完，村長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

“你們應該知道這祭祀用的牲畜有多難養吧？”

“這牲畜須得用人的心頭血餵養，一天一滴。”

“咱們全村的人輪流用心頭血來餵養它。”

“好不容易整整餵養了十年，這牲畜長成了，可以用來祭祀了。”

“可這小子，卻不識好歹，硬把它偷了去。”

林若軒聽到這裡，有些迷糊。

便悄悄地轉過頭去，問帶她來的那個學生。

“你們村的祭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學生名叫阿瑩，這個時候便湊踮起腳尖，湊在耳邊，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若軒。

原來這個村子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祭河的傳統。

傳說這河裡有一個河神。

如果村子裡的人沒有按固定的時間祭祀的話，那河神就會施展它的法力，讓河裡的水氾濫成災，泛上河岸，淹沒良田，淹毀村莊。

同時，這不受約束的河水還會吞掉數十條生命。

村裡的人無法，只能按時進行祭祀。

不過那時，還不是用牲畜祭河。

而是用活人祭祀。

並且，還必須得是少年少女。

每十年一次。

總會有一個少年或少女，在端午這天，被一卷葦蓆，送到了河心。

葦蓆在河心出打著卷兒，沒一會就被衝了下去，連帶著上面的年輕的生命。

不過，這河神倒是蠻遵守約定。

每隔十年，只要村民們按時用活人祭祀，河神並不會發怒。

因此，很多年了，並沒有發生過河水氾濫，吞沒良田的事。

村民們也漸漸習慣了這種方式，用一條生命換取十年的安全。

可是，十年前的一天。

發生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

那是一個普普通通、尋尋常常的下午。

第二天便是十年一度的祭祀河神的日子。

村民們自然已經選好了送往河心的少年人。

人選便是村長的小女兒，名字叫做萍水。

萍水一個剛剛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自然不願安安生生的赴死。

那天下午，在家裡很是鬧騰了一番。

萍水是村長的老來女，平時也是寵得不得了。

村長夫妻倆也是當成心尖上的肉肉來疼的。

得知這個訊息後，村長的媳婦是第一個不願意的。

她當時就把到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讓村長把人選換了。

可顯然，村長的媳婦並不瞭解自己的丈夫。

儘管，他們倆一起同床共枕了幾十年。

對村長來說，村子的安全大過天。

如果為了村子的安全，他誰都可以犧牲。

包括自己的女兒。

換人，那是堅決不可能的。

這人選，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抽籤抽到的。

如果因為抽到了自己的女兒，就要求換人的話，那自己的威望何在？

自己以後再這村子裡還如何能服眾？

因此，不管是自己的媳婦以命相逼，還是自己的女兒鬧騰的如此厲害。

村長都沒有屈服。

他依然在第二天，按時按點地把自己的女兒送上了那捲葦蓆。

他永遠也忘不了，他把女兒送上葦蓆時，女兒的眼神。

滿滿的憤怒，滿滿的恨，滿滿的怨懟。

他知道，自己確實有些對不住女兒。

他不敢看女兒的眼神，稍稍扭過了頭。

可是轉念一想，心裡一股無名火起，又開始埋怨起女兒的不懂事來。

自己也算是寵了自己的女兒這麼多年了。

女兒怎麼就不知道體諒一下自己呢？

自己可是要為全村人的安全負責的呀！

怎麼就不知道支援一下自己爹爹的工作呢？

他以為，這次和往常一樣。

只要按時送上祭祀的少年人，河神便不會發怒。

可是，事情總是與人們料想的方向背道而馳。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在河心處，打了個轉，一溜煙的功夫便沒影了。

他安心了。

看來，往後的十年，又可以相安無事，風調雨順了。

正準備號召著村民們往回走時。

天空異變突生。

天邊大卷大卷的烏雲聚集，像牧羊人揮鞭抽打的羊群一樣。

一團一團，移動迅速。

空氣中大量的水汽瀰漫，氤氳成一片模糊，潮溼地隨時都要滴下水珠來。

狂風四起，吹迷了人的眼睛，也揉碎了大團的烏雲。

狂風召喚著雷電，轟隆隆的雷聲伴隨著亮相。

天地之間一片混沌。

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清。

人們只聽見了一聲不知什麼動物的叫聲。

高亢而又嘹亮。

還沒等村民們回過神來，“噗通”一聲刺響了每一個人的耳膜。

那是一陣入水的聲音。

濺起的水花雖然看不到，但是卻精準地落到了每個人的手臂上。

淡淡的腥氣中卻又帶著某種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香氣。

人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推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河底“噗通”“噗通”的聲音更甚，攪亂了每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