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想著想著，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不是你的先生。”
少年聽到這裡，又笑了起來。
嘴角的酒窩若隱若現。
“你就是我們的先生啊！”
“先生今日可是睡迷糊了！”
“大家快來看一看啊！”
說著，那少年已經呼朋引伴，將身後的一堆少男少女們也招呼了過來。
原本那一個個的“雕像”，現在竟都成了唇紅齒白的少年少女。
這變化讓林若水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睡迷了！”
那些少年少女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來。
“我才沒有睡迷！”
“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先生！”
“我今年才七歲，還沒有你們大呢？”
“怎麼能當你們的先生，怎麼能教你們呢？”
林若水向著這群少年少女大聲地辯駁著。
沒想到，這群少年少女笑的更加厲害了。
“先生，這次可是真糊塗了！”
“以為自己還小呢？”
林若水看著少年少女們的表現，心裡的疑惑逐漸加深。
她低頭看向自己。
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早就變了。
變成了一雙成年人的手。
手指白嫩瘦弱，骨節分明，紅潤的指甲修剪的飽滿圓澤。
啊！
自己是什麼時候變了樣子？
那自己的臉呢？
林若水趕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確實，是比原來大了一圈。
在看向自己的腿，好像是比原來長了一大截。
“哦，我知道了！先生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呢？”
“先生，你可騙不了我們！”
那個一開始扶起林若水的那個少年，笑嘻嘻地說道。
“對啊！你就是我們的先生啊！”
“我們是不會認錯的！”
其他的少年少女也紛紛附和道。
林若水著實有些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先生！不要鬧了！”
“您可是覺得我們不聽話，才想出來這個法子來戲弄我們。”
“先生，以後，我們一定會聽話的。”
那個一開始的少年已經有些急了，焦急的向林若水說明道。
“是啊！”
“是啊！”
“先生！”
“先生！”
幾十個人，一人一句先生，讓林若水聽得自己腦仁兒有點大。
不過，為什麼自己聽著這些聲調不一的“先生”，倒是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也許，自己上輩子真的曾是他們的先生。
慢慢的，林若水由一開始的完全排斥，開始漸漸地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先生，我們開始上課吧！”
那個少年兩個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林若水，認真地說道。
林若水的眼神又有片刻的迷離。
對了，自己是誰來著？
林若水看向房間。
這裡好像是一間學堂。
自己好像是......
“先生！”
又是一聲呼喊。
林若水的腦中已是迷茫一片。
自己到底是誰？
嗯，好像是私塾的一名教書先生。
嗯......對，就是這樣的！
最近課程有些忙，自己得加快教學的腳步了。
林若水想到這裡，邁動兩條長腿。
來到了講臺上。
她開始了今天要講的課程。
對！
她是一名先生！
她就是要好好教書的。
她一開口，先生範兒已是十足的像。
“昨天佈置的課業完成了嗎？”
“完成了！”
下面的一堆少男少女，拖著長腔回答道。
尤其是一開始的那個少年，回答的尤其大聲。
......
林若水就這樣，漸漸地接受了自己的這個新身份。
她新身份的名字，據學生所說，叫林若軒。
她對自己“先生”這個身份，運用地越來越熟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林若軒已經在這家學堂裡教了好多年的書。
林若軒偶然透過湖水的倒影，看到白絲已經偷偷爬上自己的烏髮。
這麼些年裡，她生活的很好。
身為一名先生，村裡的來人都很尊敬她。
只是，偶爾會想起自己曾經還有一個名字。
好像和現在的名字也差不了多少。
好像叫“林若水。”
......
這天，林若軒照例來到學堂，這是她教書的最後一年了。
她打算再教完這一年，就回到家，和孫子孫女們共享天倫之樂。
和往常一樣，她教完課後，孩子們都嘰嘰喳喳的，圍在她的身邊，問她問題。
她自然一個一個耐心地解答。
最常問她問題的，是一個隱著酒窩的少年。
不過，這個少年，為什麼覺得異常的熟悉呢？
好像，自己每一年的教學生涯中，都會有這個少年的出現。
想到這裡，林若軒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這怎麼可能呢？
肯定是自己記錯了。
林若軒撫摸著自己有些花白的頭髮。
一定是自己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
不過，今天那個少年好像沒來。
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林若軒緊等盯著那個空空的座位，心裡若有所思。
“好！放學！”
林若軒結束了一天的教學任務之後，她的學生們都紛紛收拾好書本以及筆墨紙硯，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林若軒留在最後，她要等最後一個學生離開後，她再走。
最後一個學生揮手向她告別，林若軒也低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
“先生，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個學生闖了進來。
神色中盡是驚慌與擔憂。
“怎麼了？”
林若軒趕緊問道。
“是阿明出事了！”
阿明便是那個隱著酒窩少年的名字。
“出了什麼事？”
“阿明被村長抓了起來！”
“說是要拿他祭河呢？”
“怎麼會這樣？”
“村長每年都要祭河，這個我知道。”
“可是，村長從來不用活人啊！”
“他不是一般都用牲畜嗎？”
林若軒和那個學生馬不停蹄地向著村子裡的河邊走過去。
無錯書吧在路上，那個學生向林若軒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年一開始，也是這樣的，沒錯。”
“可是，這個事情，也怪阿明。”
“誰知道他抽了什麼瘋，竟然把村長要用的牲畜偷走了！”
“那村長怎麼會願他的意呢？”
林若軒聽到這裡，覺得事情還有轉機。
“那趕緊勸阿明，讓他還回來啊！”
“還回來，村長不就能放過他了嗎？”
“阿明要是同意就好了！”
那個學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