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三分火,七分委屈。
誰讓顧晏北在她夢裡抱其他女人來著?
“公主。微臣做錯了什麼,能否明示?”他的神色隱在黑暗之下,語氣卻是無措的,見覃纓僵持著不說話,他大膽猜測,“可是臣回來的時候晚了些,公主,這些日子…”
覃纓扔了個枕頭過去,堪堪落入他懷裡,枕頭上沾了她的髮香,類似於蘭花的味道。
顧晏北怕自己繼續待下去會讓覃纓更加生氣,便也不再解釋,他有些無力承受覃纓的怒氣,只得聲音乾澀道:“公主,那臣先退下,您切莫動怒,傷了身體。”
他轉身便欲離開,不料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只聽身後那人似乎翻了個身,有些羞怒道:“你若是今天走出這個門,便再也不要踏進來。”
這話果然讓他停住,他頗有些無奈的轉身,不由分說的朝著她走來,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整個人塞進懷裡,牢牢抱住,帶著勸哄的語氣說:“公主,微臣永遠不會背棄你,你可以永遠相信臣。”
他這般好脾氣的哄她,無論自己有多無理取鬧,他彷彿是不會生氣的。
覃纓多少有些心虛,她埋在他的懷裡,怏怏不樂的,不知道為了那個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顧晏北在這晚終於體現了強勢,抱著她不撒手,一晚上都在給她哼什麼不知名的民調,那民調柔緩,帶著安撫人心的魔力,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還挺不錯。
覃纓便在他的輕哼中睡著了,翌日醒過來的時候一摸床榻,那冰冷的溫度讓她縮回了被窩裡。
她想起昨晚自己的任性,被窩下的半張臉騰地一聲紅了。
月牙給她梳妝的時候,還納悶的說:“也不知道駙馬爺今日怎麼走的這般早,就像是被公主您醒過來看見他似的。”
覃纓安靜的聽著,望著銅鏡裡那張明豔動人的小臉,不發一言。
月牙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不悅,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又磨蹭了一會,月牙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公主,快到時辰了,咱們得向老夫人請安呢。”
無錯書吧覃纓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臉,總算是讓自己的屁股離開了椅子。
一番繁瑣的請安問好,老夫人照例問了嘴自己是否習慣,覃纓規矩的答,並無差錯,到了快晌午,才被老夫人放了回自己的院子裡用飯。
不料她前腳才進了院子,後腳那祝姨娘就跟了進來,她穿著寸錦寸金的浮光錦,裙襬處以金線繡著大多大多的海棠花,臉上擦了細粉,眉毛如遠黛般精細。
“公主,您走的可真是快,我差點就跟不上了呢。”
覃纓淡淡掃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後之人擦過,才說:“外面日頭大,姨娘進來說話吧。”
兩人進了屋,祝姨娘一進來便忍不住咋舌驚歎道:“果真是公主殿下,這房裡的陳設可真是常人所不能比,你瞧瞧那琺琅瓷器,一個都能抵平民百姓三輩子的吃食了。”
覃纓總覺得她陰陽怪氣,便笑著回擊道:“這是母后給我的陪嫁,我瞧著好看就叫月牙擺上了,姨娘這是對我有意見,還是對我母后有意見?”
祝姨娘一噎,神色瞬間變得惶恐,她趕緊賠笑道:“公主這話說的,我哪敢對皇后娘娘有意見,對您更是不可能了,不過是眼界小,沒看見過這般精緻的瓷器,一時感慨罷了。”
覃纓不想有過多跟她交涉,因為她還要乾飯。
“姨娘今日來是為了何事?”、
見她不怪罪,祝姨娘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她揮了揮手絹,身後之人便快步上前來,將手中的賬本放在兩人之間,祝姨娘將賬本推到覃纓面前,假惺惺道:“公主,這是母親要我送過來的賬本,你且先瞧著,有什麼看不懂的,您隨時過去問我,我定然知無不答。”
對於祝姨娘這般輕易將賬本送過來的舉動,覃纓心中自然是有疑慮的,可眼下她滿心眼的都被其他的事情給佔據,便敷衍的點點頭:“月牙,先將賬本收起來吧。”
祝姨娘眼中劃過一抹輕蔑,又笑道:“那便不打擾公主用膳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見覃纓分毫不動,穩如泰山,她有些不滿的蹙了眉,覃纓見她不走,反而盯著自己看,抬起眼皮看她:“姨娘站著做什麼,莫不是腿麻了,還是說想要本公主送你出院?”
對於她如此直白的話,祝姨娘的臉色幾變,她面上險些掛不住笑了,最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帶著人走了。
直到走出了院子,確認她聽不到了,祝姨娘才忿忿道:“什麼東西,既嫁入了我太傅府,那便是太傅府的人了,我是老爺的妾室不錯,可也算是她半個長輩,長輩要離開,她居然坐著不動,這宮裡的公主還真是‘禮數周到’。”
跟著她的婢女小聲道:“姨娘,她是公主,拜正室是應該的,您的話公主是不必行禮的,您反倒要跟她行禮呢。”
祝姨娘腳步一頓,險些摔倒,被身邊的婢女扶住才避免了慘劇,她氣急敗壞的擰了她一把,直將那丫鬟擰的眼淚汪汪。
“叫你亂說話,你不知道你是誰的丫鬟是嗎?”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提醒您…啊”
祝姨娘又掐了她一把,“給我閉嘴!”
-
這晚,覃纓躺在榻上等著顧晏北迴來,可睡意來襲,她終於抵不住一頭歪了過去,第二日,三日,俱是如此。
而城中的流言她剛想收回,怕事情鬧大,卻被告知散播流言之人詭異的消失了,她派去扮演鄰國人也被半夜擄走了。
結合顧晏北這幾日早出晚歸,她琢磨出些味道來。
是夜,她坐在榻上,硬是撐到了後半夜,終於逮到了顧晏北。
顧晏北帶著一身寒氣回來,剛將外袍解了,就瞧見榻上坐了一道人影,他怔了幾秒,有些不敢確信是覃纓在等他。
“公主?”
這一聲公主成功的將即將要夢周公的覃纓給拽了回來,她睜開眼睛,藉著薄弱的月光看清了顧晏北的臉,登時興高采烈的想要撲上去。
卻不想做了太久血液不迴圈,腿麻了,她驚恐的栽了下去。
顧晏北速度比她還要快,在她倒栽蔥栽下去的前一秒將她搶救了回來。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