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暖愕然,“什麼意思?”
“那次被你們重創後,我陷入了沉睡,等身體自我修復完從沉睡中醒來後,我就一直都在沒有盡頭的輪迴中迴圈,”『喪屍王』的聲音依然溫和,他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片虛無,冷漠至極,“在最開始的3個輪迴裡,我醒來後就引發了屍潮並創造了喪屍文明,征服了世界,後來的5個輪迴我厭倦了文明建設的遊戲,沒有再製造喪屍,而是殺光了所有生物毀滅了世界想借此終止這無意義的輪迴,但很可惜,我失敗了,再後來的2個輪迴裡我開始嘗試幫助人類,被人類推上神壇,但貪慾跟頻繁爆發的戰爭加速了文明的毀滅,之後的3個輪迴我放棄了掙扎,不製造喪屍也不幫助人類,我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人類文明繁榮登頂,看著文明隕落,一切歸寂於無,然後我發現了,無論我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在最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原點,回到我從沉睡中醒來的那一刻,”『喪屍王』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喪屍的記憶力比當人類時好上太多也是個問題,這期間,我也嘗試過自我了斷,但很遺憾,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樣才能徹底殺死自己,後來,也許是源於身體的‘自救’機制,我又開始頻繁的‘做夢’,那個被你殺死的夢,明明喪屍是不會做夢的,但我只要閉上眼睛沉入意識深處就能看到這個奇妙的夢,我有一種預感,你能打斷這不斷迴圈的無意義的輪迴,我開始尋找你,找了整整8個輪迴全部都無疾而終,期間,我有遇到跟你同名同姓並與在末世時最初見到的你有些許相似的人,但那些都不是『你』——我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差點放棄,直到這第9個輪迴,暖暖,我終於,找到了你。”
『喪屍王』彎著眼睛,看著葉暖,他的眼裡浮現出亮光,“你是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希望。”
過多的資訊讓葉暖感到困惑,她並不是腦力派,比起動腦她更偏向簡單明瞭的動手,此時,她一邊聽著『喪屍王』說話,一邊藉機調整身體狀態並時刻注意著『喪屍王』的動向,所以,對於『喪屍王』說的話,她也沒有想的很深,甚至沒有完全理解『喪屍王』口中的『輪迴』,只是近乎本能的嘲諷了一句,“我一個普通人何德何能,能成為『喪屍王』唯一的希望。”
“你是唐子祤唯一的希望,現在也是我唯一的希望,”『喪屍王』沒有理會葉暖的嘲諷,他慢條斯理的卷好兩邊的衣袖,語調溫和卻認真,“上一次,你沒能徹底殺死我,我因此判斷‘你能殺死我’這件事只是唐子祤的執念,但在反覆的輪迴裡再次看到那個被你殺死的夢境後,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許那個夢裡所展示的‘你殺死我’的未來並不是在過去那個時代,而是在現在。”
『喪屍王』從口袋裡拿出一方手帕,將手腕上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包紮好,然後他抬眸,直視葉暖,“這是最後一場遊戲,徹底殺死我就是你的勝利,我雖然期待著終結,但也請理解,我有作為『王』,作為強者的驕傲,你需要向我證明,你有殺死我的能力與資格,”他依然笑眯眯的,周身的氣勢卻變了,“閒聊就到這裡吧,你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暖暖,這是我,是你,也是這個世界最後的機會,要抓住哦。”
此時才3月,尚在初春,但四周毫無遮擋,陽光直射外加劇烈的打鬥,葉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她緊盯著『喪屍王』,深吸了口氣,然後握緊唐刀,繃直身體,屏住呼吸,俯身,衝向了『喪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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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下午2點,西市大裂谷。
『喪屍王』被逼至懸崖裂谷邊,一把銀色的匕首插在他的心臟處,葉暖骨折到完全變形扭曲的左手以用布條裹著勒住的方式跟匕首柄緊緊捆綁在一起,她右手握著半截唐刀,唐刀的刀刃已經沒入『喪屍王』脖頸的2/3處,只要一用力就能將他的腦袋完全割下。
刀刃上都抹著藥劑,這一擊後,『喪屍王』再沒有回覆的機會。
反觀葉暖,她身上各處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的傷口在腹部,『喪屍王』的左手完全貫穿了她的腹腔,『喪屍王』的右手則緊握著她持唐刀的右手手腕。
右手手腕處的護腕在強力下逐漸變形,能聽到骨骼在強壓下發出的哀嚎,葉暖咬著牙,呼吸急促,右手因為過於用力,手臂、肩膀上的傷口崩裂,血越流越多。
沒入『喪屍王』脖頸的刀刃一點點的,艱難的移動。
同時,『喪屍王』插在葉暖腹部的左手猛地一轉,由豎變平,然後乾脆利落的抽出。
大量的鮮血飛濺,葉暖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噴出一口血,她深吸一口氣,咬了下舌尖,強撐著逐漸模糊的意識,無聲的嘶吼著,在『喪屍王』的左手抬起即將插入她的心臟之前,砍下了『喪屍王』的腦袋。
頭顱在空中翻轉,『喪屍王』的臉上有震驚,有釋然,最後都融成了溫柔的笑。
無錯書吧與此同時,『喪屍王』左手下落的位置與動作一變,他染血的手輕撫在葉暖臉上,動作輕柔的替她抹去臉上的血跡。
葉暖失了力氣,手上的唐刀落地。
『喪屍王』的身體後仰,他的右手還抓著葉暖的手腕,帶著葉暖的身體前傾,兩人一起跌落下裂谷懸崖。
下落中,意識已經陷入半模糊狀態的葉暖聽到男人說了句,“算了,還是捨不得。”
聲音溫和,透著暖意與不捨。
葉暖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道輕輕一推,視線翻轉,她摔落回了平地上,左手綁著的匕首上,黑色的血跡未乾。
她記得,她看到了一雙非常溫柔的紅色眼睛。
意識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