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拂,春日和煦,花神會盛況空前,小鎮冷冷清清。
盧懷德聽到周布仁的話後非常開心,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傷天害理缺德事沒少做,但能少做還是要少做,尤其家中老祖說這段時日,小鎮要變天了,強龍地頭蛇十分混雜,不要惹禍上身。
盧懷德、周扒皮等一群人鬧鬧哄哄,路徑黃土巷街口時,一個五短身材的粗糙漢子挑著兩桶糞水,似乎準備去澆菜,恰好擋住眾人去路。
“呼延一二,趕快讓開!”一個周家家奴大聲喊道。
“你說啥?”粗糙漢子放下擔子,挖了挖耳朵,一臉憨厚的問道。
“聾子,真是氣死我了!”另一個周家家奴不滿道,“怎麼撂挑子了?”
“不用擔心,我們跨過去!”周扒皮一改往日乖張作風吩咐道。
“兩位公子,先請!”先開口的那個周家家奴,伸出右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兩位主子先行。
“沒眼力見的東西!”第三個周家家奴看著面前眾人跳過擱放在兩個糞桶的扁擔,氣惱的很,跨越的同時,一手肘擊在路邊傻站著的粗糙漢子身上。
粗糙漢子一個趔趄,往後倒去,右腳尖一不小心勾住了剛剛跳起的周家家奴。
“嘭!”
“嘭!嘭!嘭!”
囂張的周家家奴半空中向前摔下,手忙腳亂之際,抓住了前面同夥後退,一不下心,六人摔倒一片。
悲劇沒到到此結束,囂張家奴的後一條腿摔在了扁擔上,同時帶動扁擔前移。
“嘩啦!”
兩木桶五穀輪迴之物,稀里嘩啦,向前潑去,劈頭蓋臉,潑了摔倒在地的六人一身!
“嗷!”
無錯書吧“哇!”
六人徹底汙了,比汙泥巷的汙泥還汙,滿身白衣錦衣都變成了黃色,比黃土巷的黃土還黃。
這裡頓時臭味熏天,頂風臭百米!
錦衣大少盧懷德徹底崩潰,滿手滿臉全是,怎麼也擦不掉,扔下小廝,撒腿往家裡跑。
白衣變糞衣的周扒皮,掄起巴掌給囂張家奴一個大嘴巴,咆哮道,“讓你多事!”
“哇!”周扒皮咆哮完就狂吐,沒辦法,頭髮上臉上的汙穢液體流進嘴裡了。
周扒皮狂吐了一會兒,看到盧懷德跑了,也趕緊往家跑!
呼延一二捂著胸口,慢悠悠的爬起來,看著眼前亂象,“這可咋辦呢?沒澆在田裡,灑在家門口了,還不被媳婦罵死啊!”
“哐當!”附近一個院門開啟,跑出一個個子高高的粗布粗腰層巒疊嶂的婦人,指著粗糙漢子額頭坡口大罵,“你個窩囊貨,你個懶漢,讓你給菜地施肥,你就倒在自家門口了?”
“這家裡還怎麼呆?”
“你說說家裡還怎麼呆?”
粗糙漢子蔫頭耷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就像犯錯等夫子發落的蒙童。
“唉,我年輕時候怎麼瞎了眼睛跟了你!”粗衣婦人戳戳點點,罵了一會兒,無奈道,“別跟木頭似的戳著,把這裡弄乾淨!老孃,帶寶貝兒子和傻閨女回孃家了!”
粗衣婦人返回院子,右手牽著一個身穿黑衣虎頭虎腦的六七歲男孩,左手扯著一個十五六歲柔柔弱弱的紅衣少女,揚長而去!
男孩名叫呼延蔭槐,衝著粗糙漢子扮個鬼臉,然後對著婦人說道,“娘啊,總是生氣會老的快,要不你乾脆把爹休了吧,省著他老惹你生氣!”
紅衣少女,身材高挑,柔柔弱弱,溫柔似水,她名叫呼延綠柳,對著父親點點頭,然後對著遠處剛剛走近的陳樂年,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意味深長。
陳樂年訕訕的笑了笑,他不知柳兒姐姐為什麼送三眼怪鳥給他,他不知她為什麼眨眼睛,這幾乎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正式見面啊!
呼延一二看著媳婦和一雙兒女遠去的身影,面容柔和,既有甜蜜,也有愧疚。
“呼延叔叔,我幫你清理這裡吧!”樂於助人的陳樂年,放下竹筐,輕聲問道。
呼延一二扭回頭,看著熱情的少年,輕聲道,“你去忙你的吧!”
看著執著的少年,粗糙漢子醇厚地說道,“去捉魚吧,再沒有魚吃,你就要餓肚子了!”
“對了,螯魚背那裡桃花魚多而且味道不錯!”
“謝謝叔叔!”陳樂年道謝,背起竹簍離去。
呼延一二望著暮氣沉沉少年的背影,思索片刻,輕聲喊道,“白日勿在家,天黑別出門!”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龍旭江發源於桃花山,百溪匯聚,曲曲折折,繞龍宮小鎮北、西、南三面,奔騰而過。
螯魚背位於小鎮西側,龍旭江對面,是房子大小狀似鰲魚脊背的一塊青石,臨江而臥。
螯魚背附近,淺灘緩緩傾斜,延伸到江心,是一處不錯的游泳垂釣之地。
陳樂年揹著竹筐,提著魚簍,蹦蹦跳跳,轉了一圈江心亭的四匾牌坊,又從九孔廊橋來到龍旭江西岸。
雖說不是親手教訓了周扒皮、盧紈絝,可陳樂年還是很開心的,嗯,是非常開心。
哼著小曲,爬上螯魚背,少年歡快的放下竹筐魚簍,脫下破舊短袖長褲包裹拳譜,壓在黑色板磚下。
少年跳下青石,由淺及深在江水中摸索,尋找被稱作龍血石的彩色石頭和桃花魚。往昔如天上璀璨繁星一般散落在河床的彩色石頭,如今少了許多,偶爾尋到幾顆,也是色彩暗淡,一拿出水面,色彩頓時消失,成為灰溜溜的石子。
通體透明、粉色桃花圖案浮現其中的桃花魚倒是好多,往常極難捕捉,就是潛入水底,也難捉到巴掌大小的。半柱香兒功夫,陳樂年就捉到十三條,三條一斤重的,十條半斤重的,裝了滿滿一小魚簍!
漁獲喜人,少年滿臉笑意!
他從河邊拔起三根蘆葦細根,小心翼翼將十三條桃花魚串成三串,放入竹筐中,再將竹筐固定在岸邊淺水處。
陳樂年腰掛小魚簍,潛入江水深處,尋找龍血石。
突然不遠處,一顆粉紅色圓溜溜的石頭,靜靜的躺在石縫間,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