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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陷落

這一招,來源其實不遠。

便是曾經卞通隻身立於雷海面前,面對滾滾天雷拋卻自身一切。

為眾人尋一線生機,卻也是為自然門尋通天之法……

最終,強行以心臟納天地。

這一招,便是那時候卞通絕命的一招……

到現在,但凡見過那場面的人都還沒法忘卻那磅礴的場面。

而如今,卞通幾乎成了他的紙人分身。

很多用嘴徐數不清的東西,卞通心念一動便是他的了。

但他卻不是如卞通一般演化出一個世界來,而是取一絲那濃郁的韻味……

點韻,君不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當滔滔黃河捲過柳三益的時候,他的目光終於恢復了正常。

可是,已經遲了。

事實上,雖然嘴上還是一口一個小崽子,一句一個小畜生,但他早就已經不敢再把林空當做普通小輩來看了。

曾經他想,如煙也不過如此,其他所謂的天才這屁大點的年紀能強到哪去?

後來他想,就算確實不弱,可在我手裡也只是招招求饒的份,若不是那詭異的紙人恐怕已是死了一百次了,而今才過了兩個月還真能通天了不成?

但現在他想……

柳家,會亡。

這個少年就像是那黃河中席捲的怒浪,裹挾著周遭的一切洶洶奔湧向前方……

周遭的人都覺著自己是自己,自己活得足夠精采,活得足夠自在。

卻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成了洪流中的其中一道浪花。

而林空,便是這洪流的主宰……

像是黃河一般,像是歷史大勢一般,拍爛一切。

“我早便說過的……”

“賣國的事……”

“幹不得。”

他這般說完閉上了眼,身後那一縷水線也跟著沒去了蹤影。

對於死狗的死前的善言林空並沒有半分同情,倒是他主動散去了那水線省了他許多功夫……

黃河滔滔,將柳三益淹沒其中。

這時候的三具鐵屍才在柳三益的操控下姍姍來遲,卻又都一齊沒了聲息。

林空側身抬手……

一團黑色的氤氳在掌心浮現出來。

不同於周遭的黑夜,它的黑是一種似乎連思緒都能吞沒,連心神都能湮滅的黑……

這是拘靈遣將。

拘靈遣將從來都是用作攻伐的技法,可林空到現在為止一共用了兩次,一次是用以逆天之舉為卞通重塑靈。

第二次是以李慕玄之靈度懷城,得今時今日之勝局。

可拘靈遣將真正的用法……

林空回想起第一次見賈詡,那時候賈詡便說了,他這是暴殄天物。

他說……

寒煙生於朽木,白骨亦可生花!

他說林空需要去掠奪!

像是亂武四將對長安的劫掠,不留半點!

最後賈詡化作的拘靈遣將也最是霸道,無論你願不願意,伸手一抓……

你的靈便不再是你的靈。

就像此刻,林空手上這一團氤氳浮現出來……

林空能覺察到那無盡的侵略性。

就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口,只待林空的一聲令下。

手中的氤氳浮動,林空已經緩步走到了柳三益面前……

伸手,抓住他死去的臉。

而後猛地一抽……

刷!

一團漆黑的靈瞬間便從柳三益的身子上被抽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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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見它在逸散,瞧得見它臉上的驚恐,瞧得見他不顧一切地掙扎著想要逃離!

那是一種近乎本能一般的懼怕,從心底蔓延到臉上……

林空沒有半點留情,像是抓泥鰍一般將他抓在掌心裡……

而後動作都並未有停滯,一把直接將柳三益的整個靈塞入到了鐵屍中去。

下一刻,一具鐵屍睜眼。

林空只需要念頭一動,它便像是個最忠實的護衛,邁步到了林空近前。

真正令行禁止,真正的用不背叛,真正的生死相隨。

且還不似柳家的傀儡,他們每一個都是擁有靈與魂都真人。

擁有自己的思維和戰鬥技法,每一次的攻擊都是思考和權衡之後的攻擊!

甚至,你現在看是鐵屍……

可裡邊是柳三益的靈,他有控屍之法,若是遇上柳家之人必然能殺一個措手不及。

而這,還只是一個。

在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便是賈詡先生所說的……

通天。

以拘靈度賦靈,以死人度活人……

以地府,換這新天!

他一個人,便可以讓這天下天翻地覆!

思慮間他已經換了方向,走向剛剛才死去的土御門義澈。

其實較之柳三益,這小子其實更值得期待……

就像此前的骨女,就像壓下豐平的雨女,再像剛剛出其不意的管狐……

雖然管狐剛剛被放出來用作攻擊,土御門義澈還沒來得及將它收回就成了黑棺下的亡魂。

以至於此刻大戰剛歇,它便已經逃之夭夭,再不見其蹤影。

林空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卻沒有半點的阻攔。

更不是看不上。

能一直藏在袖子中蓄勢,使用起來不動聲色,甚至半點多餘的動作都不用有。

關鍵時刻能保命不說還能放出出其不意的一擊……

威力還不容小覷。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用的暗器?

可即便它再好,對比起土御門義澈……

便也就不值一提了。

一時間,林空探出的手竟然有一種開寶箱的期待感。

他可不會忘,這一路滑頭鬼幫他多少次化險為夷……

手掌抓在義澈那白皙的臉上,可能是太過用力,也可能是對鬼子所以故意不小心,林空這一抓竟然將他整張臉全都撕扯下來。

血液迸濺間,靈在空中亂舞。

也如此前的柳三益一般竭盡全力的掙扎,卻也如是此前的柳三益一般……

一切只是徒勞。

整個靈被塞進另一具鐵屍中去,林空細細體會……

“嘿!”

林空咧嘴,“大豐收啊!”

才只是思緒侵入的一瞬間,他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契約在其間交織變幻。

每一個都代表著一個式神,除卻黯淡下去的雨女和已經燃燒殆盡的骨女,這細數之下估摸著能有個七八個!

可是……

小鬼子是一個很莫名的物種。

就像此刻世界上各個民族,其他某主義的都是以不用再吃五十萬馬克的麵包,家家能吃上蔬菜水果,過上更好的生活為原動力發起的戰爭。

而他們之所以狂熱,卻也是無論正義與否,上面卻是讓他們如願過上了那樣的生活。

但小鬼子不一樣……

整個小鬼子都呈現出一種魔怔的精神狀態。

戰爭沒有讓他們獲得更好的生活,甚至還因為戰爭一次次搜刮民脂民膏……

可他們的民眾卻依舊熱愛戰爭,並以此為榮。

勒緊褲腰帶去供國家打仗。

小鬼子會自己PUA自己。

不談利益談羈絆,不談生死談忠誠!

從家臣到主家,從分家到宗家,從各家到天皇……

他們從來便是有一種病態的魔怔。

此時看,是這種魔怔也體現在契約中……

就像林空的心神才剛剛接觸到最表面的那一個契約。

契約蜿蜿蜒蜒漫出去許遠,可只是在接觸的那一秒林空便看到……

管狐並沒有逃跑。

甚至它斂去蹤影都不是為了躲藏。

而是它知道林空只是一個紙人,無論如何殺都殺不死的紙人……

故而它殺到了其他式神處,以最出其不意的角度,重創紅花仙黃芳……

炙熱的火焰彈從黃芳胸前炸開。

她面對的壓力從來都不小,此前一個鐵屍他便已經有些吃力,雖然確也能壓著打,可局面也只是陷入了僵持的階段。

後來來了式神,一個穿著紅衣,身上頂著三簇鬼火的孩童。

雖然長得醜,但本事可一點都不弱……

她叫聲淒厲,每一次叫喚都讓他招式被打斷,整個人都精神恍惚。

故而每一次好不容易取得一些勝機又付諸東流。

讓她又氣又無奈……

一直到移星換斗,她終於從無數次險象環生中活著出來。

而今……

似乎活不了了。

她這般想著,整個胸膛都被炸爛開來。

還不只是他,本以為是大豐收的林空驚異地發覺……

如果說此前的式神還是在陰陽師的指揮下分工戰鬥的話,那此刻的式神就像是發狂的野獸一般。

不計生死……

不對,它們本就是奔著死去的!

管狐綻開了。

在蓄勢的火焰彈打出,紅花仙黃芳以垂下來的一縷星光作移星換斗化解之後的下一秒。

它將自己賴以生存的竹管化作千萬碎片,用生命作燃料將生命的餘暉將黃芳淹沒……

黃芳,身死。

死得沒有半點預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不只是黃芳沒能預料到這一幕,李慕玄也沒有。

式神是活的,就像是此前的骨女,她擁有自己的想法,擁有自己的選擇。

而林空,雖能感知到式神的一切感知,卻不像是控制傀儡一般可以控制式神的每一個動作。

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卻也是借管狐的血肉融入到黃芳的血肉中去。

林空看到了……

血液在蠕動,夜色在吮吸!

託管狐的福,林空能清晰地感知到夜色將黃芳血液中那股莫名的力量汲取,管狐的卻半分不取。

而汲取之後,卻又噴吐出一些……

“文字?”

他疑惑。

文字很輕,很淡。

淡到若不是管狐的血液浸潤其中,林空於甚至感受不到的輕微。

而那些文字也極為古怪,每一個都像是穿越時光從上古而來,那古樸的感覺和氣勢雄渾卻又略顯波折的筆跡……

文字盤根錯節卻又氣勢雄渾,此刻串聯在一起,讓人覺著像是鼎上的銘文一般……

林空回想起柳沉所說的話,毫無疑問這是在塑造一個大鼎!

一個焚山煮海,將其內的一切化作血食的大鼎!

將所有人當做養分供給霸王……

柳沉不要贏,只要血。

這樣的事情,不止一次,不止一處!

更有……

林空忽而感覺腳下發燙,低下頭去卻看到竟然有花瓣從腳下綻放開來。

花瓣像是滾燙的血液,鮮紅,灼熱。

從腳底一路侵襲上心頭……

林空還沒來得及動,便看到有些感覺不夠敏銳的漢子先動了。

此前或許多有吃力,但自從有了星光的照拂,他們從未感覺到過如此酣暢淋漓的戰鬥!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擔心……

思考與擔心都只會拖慢他們揮刀的速度!

他們本還殺得正火熱,哪裡顧及得到這麼多……

他們抬起腳,想要繼續奔向下一具屍骨的時候,腳下的花瓣綻開。

霎時間,血液就像是沸騰的泉水!

在翻滾,在沸騰!

而後爭先恐後……

從嘴裡,從眼裡,從耳朵裡……

甚至是從毛孔裡!

湧出,化作凋零的、鮮紅的的花瓣垂落在地上。

一時間,哀嚎聲,驚恐聲幾乎遍佈了整片大地!

林空沒動,卻是被凋零的鮮紅花瓣絞殺成了碎屑。

死前的那一瞬林空意識到……

林空企圖去尋到在這土御門的靈中的契約,將所有契約全部焚燬。

可是直到全都燒成了灰燼卻也沒能見這花瓣有半點的滯澀……

忽而,見到黑夜翻湧。

此前若隱若現的水線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一頭是四面八方或是藏於黑暗中或是立身人潮裡血戰的人。

另一頭……

黑夜的翻湧中,露出一雙女子的手,像是嬰兒般光潔,卻如柱子一般龐大。

那手將黑夜一撥……

眾人便瞧見了一個赤裸,卻如山一般大小的女子婉婉靠在貝殼之中。

此刻撥開黑夜終於看得真切一些,而後雙手輕輕一潑灑……

貝殼中那藍汪汪的水波被她潑灑出去一些。

水波順著細線流轉……

也有人覺察到要截斷,可是一刀下去卻始終沒有半點效果。

真當水波潤到那些人身上的時候……

一個人的致命傷加之在一百個人身上,早就已經無限微小。

但如果每個人都經歷數次致命傷呢?

眾人好不容易將之打得遍體鱗傷的身子……

只是下一秒,便恢復如初。

眾人心中一急,身上本就沸騰的血又成了奪命的刀……

黑暗在湧動,似乎又要重新遮掩椒圖的身影。

“星光……”

有人慌張,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在這戰場上他們唯一能夠信奉的東西。

“林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