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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騰身雲路五千裡,定笑白鳧成老翁!

或許也稱不上是女子,叫妖怪或許合適些。

尖銳的白骨從眉骨處刺出來,手肘、下巴處亦是如此。

後背也有兩排,鋒銳,如犬牙一般差互不齊。

而在她手裡,是一整條的脊椎骨打造成的劍……

“這……”

呂仁此時的目光與此前相比有些清冷,上下打量面前這妖怪。

“就是式神嗎?”

林空曾經初入江湖之時,在懷城的那一戰曾經被無數大家族拿出來研究了無數遍。

他作為林空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自稱是個什麼身份。

但畢竟再一次涉及到小鬼子,林空那交手的經驗自然也就極為寶貴。

故而也曾拿出來與幾人說過……

他說,小鬼子的異人沒有這麼多的流派,畢竟屁大點地方也很難孕養出多少東西來。

但那片土地上的人足夠噁心,也足夠變態,所以導致滋生了數不清的妖邪。

有這麼一類名叫陰陽師的人。

陰陽師是起源於中國的陰陽家,懂得觀星宿、相人面,還會測方位、知災異,尋風水,施行祭祀的一種修士。

但陰陽家由於歷史的一些原因,在中國這片土地上逐漸掩去了蹤跡。

即便江湖還能再見到也只是以觀測風水,相人面為生,再不以陰陽家的身份自稱。

其內原因……

呂仁倒是隱約聽說過一些,不過此刻也不便多想。

但是陰陽之道,卻並沒有絕滅,反而是以另一種形式開始盛行。

唐朝時期由於日本在白江口之戰戰敗,日本開始大規模向中國派遣唐使學習中原文化。

而陰陽道等一眾理念傳入日本,眾人就發現……

陰陽道早在中國就已經被人傑地靈的先輩們琢磨出了無限的門道,之所以不盛……

只是因為競爭太過激烈,沒爭過。

但到了另一片土地上,小鬼子發現陰陽之道不僅可以觀天象,知曆法,還可以進行占卜,上至國運昌隆、天皇適任與否,下至庶民之事……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運用陰陽的知識來解釋。

甚至於,天皇成立“陰陽寮”,讓陰陽道成為律法制度的一部分,讓陰陽道成了天皇的御用之學。

而當傳入民間,小鬼子的異人卻發現……

陰陽大道簡直就是為這片噁心土地的福音!

陰陽師這一職業開始誕生……

式神者,式也。

星佔裡的三式,即式佔。

陰陽師操控式神是陰陽術師的主要法力技能。

有透過封印函與妖怪定下契約書的,有透過結印方法降服妖怪的,有以朋友關係自願遞交契約書的……

陰陽之道成了一把利劍,成了這片陰暗噁心土地上滋生出的妖邪的夢魘。

而這些妖怪,又被陰陽師當做了利劍……

此刻,砍回來了。

“面上這些是骨粉麼?”

“嘴唇這一點紅也夠豔的……”

呂仁這般點評。

可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式神就已經抬手。

之前悄無聲息就已經殺到了近前來,此刻出手更是狠辣至極……

骨劍劃破空氣,留下低沉的嗚咽。

轉瞬,便已經到了呂仁身後……

嗤!

骨劍劈下,可呂仁卻像是還未能回過神來一般,只呆呆地任由骨劍斬向後背……

“別害怕,很快就會結束了~”

骨女低語,帶著輕笑,語氣裡的輕蔑和不屑快要溢位來一般。

她不喜歡作戰……

準確的說,是不喜歡碾壓性的作戰。

在家鄉也是,什麼傘妖達摩之類的也值得她出手?

她喜歡強者,喜歡能讓她施展全力的對手。

如果遇不上的話,她寧願在故鄉的櫻花樹下自斟自飲。

這是他第一次來這片土地上,本以為能休息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召了出來……

大人還說,給她安排了一個讓絕對能讓她盡興的是對手。

可是現在看來……

感知無力,思維不晰,反應遲鈍。

面對這樣的對手,他甚至覺得剛剛那一步一息的身法用出來都純屬是浪費了。

面對這樣的對手,她甚至覺得連骨劍上滋生的怨念都可以收收了……

單單是這無物不斬的一劍,便夠了。

畢竟這個距離,無論是誰都已經逃不過被腰斬的命運了。

如果不出意外,這第一劍就會是最後一劍……

又何止是她這麼認為。

那詭異的身法讓身邊所有人都心驚。

這怪異骨女的出現不帶一絲聲響,他們若是沒覺察到還能說得過去……

可連呂仁自己都沒能感受到。

那可是呂家大少,呂家少家主。

畢竟此前那一刀驚豔的遠處的眾人,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只聽過他的身份而已,對於他真正能有幾分的實力不得而知。

可就算是不知,在他們看來……

也不該就這般輕易被近了身。

無他,他是呂仁。

那個被世家大族都放在頂峰的代表人物。

可是沒發現就是沒發現,生死時刻的錯漏從來都是定生死的。

此刻,他們只得慶幸沒成為首選。

可是骨劍落下,卻在即將觸及到呂仁的後背之時,劍下泌出一些霞光。

就只是一絲絲一縷縷,卻像是絲線一般綿柔,而後輕輕纏上了骨劍……

分明就只是這麼幾縷霞光,卻似乎已經讓她再不得半點寸進。

但那思緒卻並沒有停滯,反而纏上了骨劍。

只是一瞬就已經侵入進去。

骨女感覺骨劍在震顫,而後是他慘白修長的手指……

她臉色在狂變,她也想要將自身從其中抽離出來!

可是那幾縷霞光從骨劍中纏上他手指,嵌入她血肉,鑽進她骨髓……

驚恐在腦海中擴大,思緒甚至在這時候都有一種被攪亂的感覺。

她想逃!

可是逃不掉!

就這幾縷霞光,卻幾乎將他整個身子都麻痺!

她抬頭,驚駭的瞳孔中,倒影出了呂仁那瘦削的身影。

手掌上稍稍有了點動作,霞光便已經匯聚了起來。

而後朝著她……

轟!

終於,一具鐵屍從上空墜落,悍然一拳與之相抵。

霞光四濺。

呂仁被逼退去。

抬頭看向側方,那些陣紋都還沒能消失。

“相傳古楚有法,千里送物只一瞬……”

呂仁蹲下身子,細細查探起來。

毫無疑問,之前的鐵屍也都是以這般情況出現的。

不過柳家的底蘊遠超常人想象,眾人以為是全部……

可事實上只是第一批而已。

“這些法門早該失傳了,甚至在四大家的記載中都沒能尋到半點蛛絲馬跡……”

“讓我想想,是你們得了一位古楚的傳承?”

這法門雖然玄奧,卻也只得運送物品。

於是乎,這鐵屍似乎成了最恰當之物。

至於人和式神,都是有生命的,所以只能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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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看向此時和鐵屍站在一起的式神。

之前還是想錯了。

柳家或許從來都沒想過想要讓鐵屍成為犧牲品,只是屍潮拖不住的時間和視線讓鐵屍來拖。

無論是鐵屍還是大陣,他們都要!

看那式神,雖然驚恐,但在驚恐之後,更多的是後悔,似乎後悔沒用出真本事。

事實上,呂仁對於剛剛那一招竟然沒能直接將她一條胳膊廢掉其實還是挺意外的。

此時若是和鐵屍一起……

“還真是一場硬仗啊!”

呂仁無奈嘆了口氣,“呂仁啊呂仁……”

“你到底在傲什麼?”

“林空放心把這大局交給你,你這一個大意,恐怕辜負的是整個天下啊!”

這還是他的情況,對於別人來說,恐怕只會更慘。

果然,回首望去……

懷城,一片狼籍。

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

他回過頭來,將目光重新放在面前那兩尊上。

“不過,其實我也不太喜歡謀劃來謀劃去。”

“呂家教給我的第一要則便是……”

他稍稍掰動拳頭,讓骨節發出一聲脆響。

隨之身上的衣袍落地,露出那一身精悍的肌肉,彷彿銅澆鐵築一般。

“能直接殺的,就別浪費心思!”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就已經動了。

可是那骨女卻也在緩過神來之後,目光變得銳利。

“我們上!”

她再呼吸一次,而後吐出一句鳥語便也幾乎同時動了起來。

而且,一步踏出……

和之前那悄無聲息的身法一般。

竟然就在呂仁視線中就這般憑空消失了去……

連半點蹤跡都沒能留下!

呂仁雖然目光漠然,但他從一開始,這骨女第一次莫名其妙地突兀出現在他身後開始。

便不曾小瞧過這叫做式神的東西……

畢竟是被安排與他一戰的,太弱了倒是顯得柳家有些不尊重他了。

這樣的想法出現的那一瞬間,身後已經多了一絲涼意。

“這身法……”

呂仁本來就已經是漠然的表情,此刻再一次感受到更是皺起眉頭來。

他沒有回頭,只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想要側開身子。

可鐵屍卻並沒有給他躲避的半點機會,一拳就截下了他想要躲避的方向。

呂仁不語,只是腳下踏了一步想要掠開。

一踏,再踏。

可是無論他如何躲閃,骨女都如影隨形,鐵屍都隨後而至……

後背的涼意在放大,他似乎這一劍一拳已是吃定了。

眉頭也皺得更深了。

呂仁也曾入深山斬虎豹,甚至就連精怪也不是沒見過。

可卻還是第一次與這樣的妖怪戰鬥。

甚至於,其他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有過出國學習的人,畢竟此前洋人已經用血和淚點教訓告訴過這片土地,閉門造車是行不通的。

需要跟上時代的步伐。

但眾所周知,四大家中呂家最老派,呂家最古板,呂家……

只相信自己的手腕。

故而,雖然林空說過,卻也是呂家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妖邪。

此刻動起手來,也有琢磨的意思。

可這一琢磨……

“這身法……”

聽到這一句話語,再加上呂仁緊鎖的眉頭。

骨女一時間暗罵,這卑劣的土地上的人能見過多少世面?

此前那反擊雖然精妙,可卻恐怕就已經是全部手段了!

她此前還聽過一個詞,叫做黔驢技窮……

想要研究這身法,你研究得明白嗎?

這招叫,一步一影。

曾經,她在尋夫的路上,用這一招屠戮了一整個軍隊。

這樣想著的時候,卻忽而見呂仁皺起的眉頭忽而舒展開,有些百無聊賴地開口。

“真無趣。”

呂仁那模樣,就像吃了一口寡淡無味的菜。

原本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甚至這口菜都再不能細嚼,不然就會發現裡面全是爛泥。

或許這都和手段沾不上關係,就和老鼠生來會打洞一般……

剝開那草草包裹的外殼,發現裡面半數是異能,半數是那片土地上滋生的陰暗……

無非是一隻怨鬼,成了妖邪之後四處作亂汲取各種詭異的怨念。

別看她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步,可事實上多是靠了那些個怨念……

呂仁原本還以為是多高的手段呢!

在這片土地上,這玩意被稱作邪法,是見不得光的妖人才做的!

而且小日子的那些怨,呂仁甚至只是看了都覺得噁心。

“這也配叫身法?”

期盼落了空,讓呂仁稍稍有些惱怒。

他低喝一聲,面對身後的骨劍和緊隨的鐵屍,他似乎沒有半點的在意……

只是將身子輕輕晃了晃。

骨劍刺破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拳頭砸碎虛影,光是拳風都讓城牆這墜毀!

可是,卻不見了呂仁的身影……

忽而兩人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忽而抬頭卻瞧見呂仁就像是天外的仙神一般。

飄飄然如馮虛御風,緩步而下。

似乎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江邊小酌時的一縷風,不值一提。

“騰身雲路五千裡,定笑白鳧成老翁!”

他高聲唱著的時候,身子已經是落在了兩人頭頂。

不動手,卻一腳抬起……

“這招叫,笑老翁。”

他這般說完的時候,那抬起的腳已是落下。

眾人都聽聞呂家如意勁之名……

可是也只聽過如意勁之名。

勁,就想所有人都擁有的力氣一般。

你知道呂家人有,呂家人會。

卻不知曉這只是一個基礎的概念,在此之上的千變萬化……

才是呂家存續千年,無人敢挑釁其威嚴的原因。

“你也該慶幸的,竟然才在一開始便能見得如此精妙的身法……”

“唔,不對,你應該看不懂。”

“那便……”

“別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