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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古楚,作鼎!

“腦子裡怎麼多了個人,真費事!”

事實上,她從來都不是個好心的主。

老爹是惡貫滿盈的金鉤子黃放,儘管她甚至腦海裡一面都不曾見過。

可是這個標籤就像是印在她腦門上的烙印,揭不掉。

尋仇的,仗義的……

她分明沒做過任何壞事,卻每一次都要面對這些。

如果不是師父將奄奄一息的她帶回了梨園,恐怕她早就死在哪個狗窩了。

一直到師父死後,她才從梨園出來。

這一輩子從來便沒感受過這世間多少美好,受的盡是白眼。

哪裡有心思管別人的死活……

本是這樣的。

但剛剛鐵屍出來,她卻似乎沒想這麼多,只是腦子裡有了那個飄飄然的紙人身影。

便……

動了手。

儘管她知道自個兒不擅近戰,但那千鈞一髮的時刻,也惟有這樣……

被掀翻出去的時候,她在心底都嘆了口氣。

不過卻也談不上後悔,只是心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似乎不只是對於無根生那種想睡了……

想到這裡,心頭陣陣的絞痛像是催促的鼓點一般,讓她不得不注意。

“這一場結束,要是他還沒能讓我如願……”

“就便宜田晉中那小子了去吧,畢竟是天師府真傳……”

她低低哼了一聲,畢竟想法在這種時候只能是想法。

這種時候管不得這些,默默將懷裡的紅手絹掏了出來。

火紅的手絹舞起來的時候,其上的旋出的那一圈圈漣漪就像盪開湖水一般,將夜色輕輕推開來。

成了這天地中,短暫的,唯一的色彩。

而另一邊……

若是說這夜色中,還有什麼還能讓人雙目有光……

那恐怕必然是城牆上方那一抹火紅了。

赤練一般的身影席捲而過,讓濃郁的夜色被生生劃開,讓周圍的空氣變得滾燙,而後以最迅烈的拳頭砸在一具鐵屍上。

那鐵屍看得出來原本並不想與他有所瓜葛,看那樣子只是想要到人群中去大殺四方……

火舌肆虐,焰光四濺。

一鐵屍,一豐平,一觸即分,彷彿多一秒都能讓四周的城牆都燃盡。

分開,兩人竟是平分秋色的模樣!

“呂仁大哥果然料事如神!”

豐平大讚一聲,可是眉頭卻還是很難舒展開來。

“如呂大哥所擔心的那樣,這柳家果然不安分,淨是搞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動作!”

“但還好呂大哥料事如神,提前將各方好手安排了下去!”

“雖然……”

“雖然損失慘重,城牆都快被打爛了,但還能撐下去。”

其實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又何嘗不在打鼓。

真能撐下去嗎?

柳家的撲殺來得太過迅猛,幾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呂仁眉頭亦是緊鎖,他和豐平在擔心同一個事情。

他如意勁對於勁力的掌控最是敏感,一絲一毫的環境變化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故而在感受到那非比尋常的夜色之時,他就已經有些隱隱的擔憂了。

於是,瞧了一番那邊卞通的狀況之後來這邊尋到了豐平。

對於之前的安排重新做出了調整。

之前他只說讓豐平去排,剩下的就都是豐平該考慮的問題了。

果然,豐平做事也並沒有讓他失望,哪裡會沒想到戰力參差會讓戰線崩潰的事實。

卻做出的安排只是針對於尋常戰線的……

可他所擔心的,是柳家鐵屍。

那東西,可不是尋常人攔得下來的。

故而讓豐平挑出好手來親自做出安排……

若是說別的不一定,但看人這種事,交給豐平便必然不可能交錯了!

雖然身為火德宗太子爺,可從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打滾,最是喜愛結交江湖好手。

那一雙眼睛甚至在看對眼的時候能發光。

卻也多虧了這一雙眼睛,讓戰線竟然在鐵屍奇襲之後……

真穩住了。

別看此時戰得艱難,可至少不是一邊倒的狀態。

只是……

這對嗎?

柳家明明有無數出兵的方式,即便是最簡單的用那些屍骨耗,都能為鐵屍打造出一個收割的局面。

真正的戰場本該在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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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鐵屍可不同於普通屍骨。

現如今這天下最賤的就是屍體,人們巴之不得有人將那些處理不掉的弄走。

屍骨固然需要煉製,可對於柳家而言,其實也就那樣……

但鐵屍不同。

每一個鐵屍都足以稱得上柳家的瑰寶。

先要有一具卓越的屍體,這樣的屍體本就可遇不可求,即便是柳家人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而有了屍體卻還只是一個開始,無論是養屍地的孕養還是柳家人無數心血的煉製與灌溉……

心血多寡還不多說,只是時間。

每一具都是數十年才有的成果。

鐵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是恐怖的,可這樣的鐵屍對於柳家來說何嘗不是瑰寶?

尋常一具都需要有足夠的實力和地位才得以取用,現而今……

不要錢一般撒出來?

但若是撒出來能直接搶佔勝機也還就罷了,可以說是柳家因為鬼子頭子被擒而衝昏了頭腦,狗急跳牆這種事屢見不鮮……

可不能。

即便沒有呂仁那一手提前的佈置,將鐵屍這般不計後果一般撒出來的結果也只能是鐵屍被消耗。

甚至給那些普通屍骨做墊子!

這什麼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戰法?

這什麼本末倒置異想天開的想法!

而若是真要說效果的話……

呂仁看著前方剛剛與豐平對拳後的那鐵屍。

兩人一觸即分之後,豐平暴退,可那鐵屍卻不用卸力和穩住身形……

將半個身子活生生插入到城牆裡去,硬生生用強悍的身子抵消掉了那恐怖的反衝之力!

在別人不瞭解的看來,鐵屍就是這般強悍。

可呂仁是知曉的,鐵屍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傀儡,傀儡上尚有絲線牽引,何況是更精密更高明的趕屍之術?

只是不怕疼不怕死沒有情緒,卻不是代表不計消耗!

那可是豐平,那一拳可非同小可!

不去卸力還強行反攻……

即便是鐵屍也做不到這般豪橫!

他幾乎能想象到幕後柳家人心在滴血的面色……

可為何?

即便這樣拼,也要去強殺……

這一眼掃過去,鐵屍已是再一次有了動作。

雖然方向確實是衝著豐平去的,可那勢大力沉的一拳,目標卻似乎不是豐平……

這時候的眾人,剛剛從驚魂未定中緩過神來。

當然也想過要去幫豐平,可是鐵屍的浮現可不代表屍潮就停了。

他們,他們更需要做的是去頂住屍潮……

豐平那邊,就算是去也更多的只是幫倒忙。

但這樣想著的時候,頭一抬便覺著……

天塌了。

轟隆隆!

大地在震顫,狂風在肆虐。

甚至眾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覺著心頭一顫……

兩個人被化作肉泥,甚至狂風一吹,有鮮血飄到呂仁臉上。

而鐵屍卻也因為這個,再一次讓豐平佔了先機……

“混賬東西!”

赤紅的火焰中,豐平帶著盛怒。

“和爺爺打你還東張西望,納命來吧!”

啪!

一聲脆響,彷彿燒斷的柴火。

若是熟悉豐平的人必然會曉得,這是動了真怒了。

這一招叫引火,引動天地真火!

果然,在這一聲之後豐平身子似乎也開始變得和火舌一般在搖曳……

不對,說是他化作了火焰的一部分也不為過。

這一拳打出,天空被燒紅了,燒成了一個鋪天蓋地的火焰拳頭模樣……

壓下!

這時候的鐵屍才剛剛殺了兩個人,被佔了先機之後無論再如何強悍也很難再重新積蓄起力量來。

只倉倉促促轉身抵擋。

敗退!

且那纏上身子的火焰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風吹不滅,炁澆不熄……

但它卻依舊似乎不在乎,甚至連敗退的方向似乎也在預料之中。

借勢再入人群,再殺兩人!

“孽畜!”

這舉動無疑是直接將兩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了豐平臉上,他如何不怒。

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回望此前懷城一戰,他一個人面對鐵屍被生生壓著打。

可而今才過了兩個多月,他已經能夠壓著鐵屍打了……

這樣的進步不可謂不神速。

可是,鐵屍太難敗了。

他怒不可遏,卻也只能再一次暴起……

可這一切都看在呂仁眼裡。

“鐵屍……”

“被當做了死士。”

所謂死士,自古就有。

通常是大家族養起來,用以完成一些艱難或者不方便留活口的任務。

所以他們的存在不為人所知,只要一見光就只有兩個目標……

任務,和死亡。

這個時代同樣不稀缺這種東西,最典型的便是王家。

王家最是喜歡馴狗,這樣的死士都不知道有多少。

但對於柳家來說,鐵屍不該是這樣的消耗品。

至少,不該消耗得這般沒有意義……

除非……

除非有重要到讓柳家甘願以鐵屍為代價也要做的鋪墊!

他一開始便有這樣的疑惑,此刻在心中不斷放大!

可能有什麼事,能值得柳家這般做?

他心中警鈴大作,可就是想不明白。

忽而,他感覺臉上似乎有細微的……

那是此前那被鐵屍砸成都血漿,隨著狂風拍在他臉上的一些血跡。

呂家的培養方法有些偏激,所以他從小便已經習慣了這些,並不會因為身份就嫌隙,所以當時連避的想法都沒產生,就只任由它拍上來。

但此刻,它似乎有點異動。

呂家如意勁,便是對勁力的掌控妙到毫巔而著稱。

而眾所周知,你想要控制到細微處,最先到前提是你能感受到那一步。

而此刻,呂仁甚至不用刻意調,只是心念一動便……

不是血液在蠕動,而是夜色在吮吸!

他讓如意勁隨著夜色飄蕩……

太輕了,輕到即便他只是打出一絲,甚至不敢多做半點的控制,只任由它隨著飄蕩……

卻還是險些兩次失聯。

不過,終是抓到了。

夜色將血液中那股莫名的力量汲取之後,卻又噴吐出一些……

“文字?”

他疑惑。

文字很輕,很淡。

淡到若不是被他如意勁所染,於心中顯化,他甚至感受不到的輕微。

而那些文字也極為古怪,每一個都像是穿越時光從上古而來,那古樸的感覺和氣勢雄渾卻又略顯波折的筆跡……

呂仁仔細辨認……

“這是古楚文字!?”

作為呂家的少家主,有些東西他可以不精通,但是絕對是見過的。

故而,他辨認出,這是古楚文字……

文字盤根錯節卻又氣勢雄渾,只是一眼就彷彿將人回到了那個楚國。

而這些文字此刻串聯在一起,讓人覺著像是鼎上的銘文一般……

“不對,這就是在演化一個巨鼎!”

他忍不住急呼。

“鼎”這東西,一向被當做統治階級的權力象徵。

是君位,政權的標誌,作為傳國之重器,作為權力的象徵而存在。

但它原本的的本義……

是古代的一種炊器,被專用於祭祀和宴饗,因而有“列鼎而食”之說。

而這一次,這些文字融入大地之後給呂仁的感覺……

就是在塑造一個大鼎!

一個焚山煮海,將其內的一切化作血食的大鼎!

這令人驚恐的想法才剛剛一出來,一切便都聯絡起來了!

鐵屍不是沒有意義,鐵屍的消耗不是柳家的狗急跳牆。

只是大鼎需要快速成形,它需要這一個個英才的血液用以被當做養分!

柳家謀劃的,從來便不只是滅殺眾人,更加不是營救那鬼子頭頭!

而是將所有人當做養分!

至於什麼東西需要這麼龐大,這麼恐怖的養分……

答案甚至都不用想便已經呼之欲出!

屍仙!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想要高呼,可是卻發現已經遲了……

有鐵屍衝陣,再有屍潮掩護,柳家的人已經摸到了近前來。

可能在屍骨中,可能在人群裡。

但不只是他們,還有一些……

他忽而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回過頭來卻瞧見一個身形枯瘦面容冷峻的女子……

或許也稱不上是女子,叫妖怪或許合適些。

尖銳的白骨從眉骨處刺出來,手肘、下巴處亦是如此。

後背也有兩排,鋒銳,如犬牙一般差互不齊。

而在她手裡,是一整條的脊椎骨打造成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