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罐中的糧食,是她為了一家老小,一點一滴節省下來的,是她內心最後的底線。
李文文將肉包藏入其中,在她看來,無異於在她的心口狠狠捅了一刀。
“媽,您莫要生氣,文文並非故意為之。”李鄉書趕忙上前,從陳紅手中接過那根雞毛撣子,又從她手中拿過肉包子。
他仔細檢查一番,包子完好無損,只是被擠壓得有些變形。
他蹲下身子,輕撫李文文的頭,小傢伙仍在抽噎,眼淚鼻涕糊滿了小臉:“文文,告訴哥,你為何要藏包子?”
李文文抽抽搭搭地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了看李鄉書,又看了看仍在生氣的陳紅。
“我怕明日就沒了,想留著,等哥哥病好了,再給哥哥吃……”
這童稚的話語,讓陳紅的怒火剎那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酸澀與心疼。
她看著面前瘦弱的女兒,再瞧瞧手中那個被悉心保護的肉包子,眼眶再度泛紅。
“傻孩子……”她蹲下身子,緊緊摟住兩個女兒,淚水無聲地流淌。
李鄉書將肉包子重新用油紙包好,遞給李秀秀:“秀秀,把這個收好,明日清晨熱給文文吃。”
李秀秀接過包子,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一場家庭風波,在李文文的“善意”之下,最終化為溫情。陳紅疲憊地擺了擺手:“行了,都早些歇息吧,鄉書,你明日還要早起。”
李鄉書點頭示意,回到自己的床鋪。
他並未立刻躺下,而是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閉目凝神,嘗試與腦海中的“系統”進行溝通。
“檢視隨身空間。”李鄉書在心中默默唸道。
眼前景象一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漆黑的空間。
該空間面積不大,呈規整的方形,李鄉書大致估算了一下,大約長寬高各為兩米,約有十立方米。
空間頂部,一處石壁縫隙中,正有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緩緩滲出,滴落在下方一個小小的石坑中,匯聚成一汪清澈的小潭。
“這是……”李鄉書心中一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靈泉”?
他小心翼翼地用意念操控,將床邊自己平日喝水用的小半碗粗瓷碗移入空間,放置在泉眼下方。
水滴匯聚的速度頗為緩慢,約莫等了一刻鐘,才接了小半碗。
他將碗從空間中取出,端到眼前。
泉水清澈見底,沒有絲毫雜質,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甜氣息,他深吸一口氣,仰頭將水一飲而盡。
水入口甘甜,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帶來一股清涼之感。
他細細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然而,並未出現小說中那種,脫胎換骨、百病全消的神奇效果。
“難道這是假的靈泉?還是系統等級過低,效果不夠顯著?”
李鄉書心中有些疑惑,但旋即又釋然了。
畢竟他如今還只是個“新人”,能擁有這麼一個空間和泉水,已然算是天大的機緣了。
他繼續探究隨身空間的功能。
他嘗試將一件舊棉襖放入空間,棉襖瞬間消失,出現在空間之中。
再用意念取出,棉襖又回到了手中。
【隨身空間:可儲存非生命物體,容量10立方米。】
【注意:宿主需透過物理接觸將物品存入/取出空間,無法隔空取物。】
李鄉書心中已然明瞭。
看來這空間並非無所不能,需要他親自接觸才能進行操作。
這意味著他無法像變魔術一般憑空變出東西,在使用時必須更加小心謹慎,以免露出破綻。
帶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謹慎,李鄉書沉沉睡去。
次日凌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李鄉書尚在睡夢中,腦海裡突然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叮!情報系統已重新整理!】
【獲取白色情報:三日後,山雲村陳文華家小兒子鑿冰湖捉魚時不慎溺亡。】
李鄉書猛地睜開雙眼,瞳孔驟然緊縮。小舅舅溺亡?三日後?
這個訊息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驅散了他所有的睡意與喜悅。
他知曉大饑荒會極為嚴重,也明白農村會更加艱難,但他未曾料到,會如此迅速、如此具體地波及到自己的親人。
他小舅舅年僅二十出頭,是家中的頂樑柱。
倘若他出了事,姥爺姥姥在這個年代該如何生存下去?!
“不行!我必須前往!”李鄉書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他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然而,當他雙腳落地的那一刻,他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與昨日有了天壤之別。
昨日的虛弱之感一掃而空,雙腿不再發軟,反而充滿了力量。
無錯書吧前幾日摔傷的肩膀,原本還有些隱隱作痛,此刻也只剩下一點點輕微的痠麻,幾乎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身體輕盈得不可思議。
“難道是那泉水發揮了作用?”李鄉書心中一喜。
雖然沒有立竿見影的神奇效果,但泉水顯然在潛移默化地改善著他的身體狀況。
這讓他對抗未來危機的信心又增添了幾分。
他迅速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到李文文的床邊,輕輕搖醒了她。
“文文,快起來,哥哥有要事與你相商。”
李文文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見是李鄉書,揉了揉眼睛,小聲問道:“哥,何事?”
“你悄悄去廚房,把媽給你姥姥姥爺準備的糧食盡數取出。”李鄉書壓低聲音吩咐道。
李文文一聽,立刻清醒過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哥,你要做什麼?媽不是說,等三日後讓七舅姥爺捎你去嗎?”
“來不及了。”李鄉書語氣堅定。
“文文,哥哥今日就要前往姥爺家,你切記,待我走後,再告知媽。”
“你就說,哥哥做了一個夢,夢見姥爺家斷糧了,還夢見我右眼皮一直跳動,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所以才提前動身了。”
“可是……”李文文依舊有些猶豫,她擔心母親會責怪。
李鄉書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文文,聽從哥哥的安排,姥爺家確實有急事,哥哥必須儘快趕過去,你和秀秀在家,要好好照料媽,等哥哥回來。”
他深知,用“做夢”和“眼皮跳”這些迷信的說法,在這個年代更容易讓李文文接受,也更容易讓陳紅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