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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我們……等你……很久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那些黑色的紋路還在緩緩蠕動,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面板下面爬行。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形。

那隻厲鬼,沒死透。

或者說……它的一部分,用我的身體當成了新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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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和蠍子幾乎沒有合過眼。

從北京故宮的無頭宮女,到上海外灘糾纏不休的旗袍女鬼。

我們橫跨了大半個中國,一週之內,幹掉了六個被道長標記為“容器”的傢伙。

每吞噬一個,我胸口的鬼紋就向外蔓延一大圈,力量也隨之暴漲。

直到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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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生意火爆的火鍋店,容器-023,一個被活活煮死在鍋底裡的冤魂,把整條街都變成了它的獵場。

我一腳踹開後廚的門,在滿屋子刺鼻的牛油火鍋味裡,徒手掐住了它的脖子。

鬼紋從我手臂上瘋狂湧出,像貪婪的墨汁,將它整個吞噬。

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

我站在酒店衛生間的鏡子前,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沖刷著臉。

鏡子裡的人,讓我感到一陣陌生的寒意。

黑色的紋路,像乾涸的河床,從我的脖頸一直爬上了臉頰,猙獰地盤踞在我的眼角。

那雙眼睛,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這他媽的,還算是人嗎?

“大力。”

蠍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一絲疲憊。

我沒轉身,只是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靠在門框上,點了一根菸,臉色比我還難看。

“怎麼了?”

“道長來電話了。”他晃了晃手裡那個老掉牙的翻蓋機,“他說……有大麻煩了。”

“麻煩?”我扯了扯嘴角,笑聲乾澀,“我們現在不就是個麻煩製造機嗎?”

蠍子沒心情開玩笑,他走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那些‘特級容器’,開始集結了。”

我心裡一沉。

“集結?什麼意思?”

“它們在互相聯絡,道長說,那些成了氣候的傢伙有自己的意識,它們知道有人在獵殺同類。”

“所以,它們開始抱團了。”我接話。

“不止。”蠍子深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它們在找你。”

我愣了一下。

“找我?”

“對。”蠍子點頭,“道長說,你身上有那隻厲鬼的氣息,對它們來說,你就是個行走的十全大補丹。它們想找到你,然後……”

蠍子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吃了你。”

我沉默了。

半晌,我問:“多少隻?”

“十三隻。”蠍子吐出兩個字,“全是‘特級容器’,檔案裡記錄的,每一隻手上都至少有上百條人命。”

“它們現在在哪?”

“正在往昆明聚集。”蠍子看著我,“道長推算,最多三天,它們就會到。”

我轉頭看著鏡子裡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那就讓它們來。”

“你瘋了?”蠍子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十三隻!那不是你之前殺的那些雜魚!我們兩個人怎麼打?”

“誰說兩個人?”我轉過身,看著他,“你不是還欠我一頓火鍋嗎?吃完這頓再死,不虧。”

蠍子愣住了,隨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行。”他點頭,“那就一起幹他孃的。”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嘖嘖兩聲。

“不過我得提醒你,你現在這造型,別說上街了,去演鬼片都他-媽不用化妝。戴個口罩吧,省得嚇到小朋友。”

我扯了扯嘴角。

“不用上街。”

“讓它們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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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昆明市郊,廢棄化工廠。

我站在廠房天台的邊緣,夜風把我的外套吹得鼓盪作響。

胸口的鬼紋灼熱刺痛,像一顆暴躁的心臟在面板下瘋狂跳動,頻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劇烈。

我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四面八方靠近。

很多,很餓。

“來了。”蠍子站在我身後,他手裡的追蹤器指標已經轉成了風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他吐出一口煙,菸頭在夜色裡明滅不定。

“多少?”我問,眼睛依舊盯著遠處的城市燈火。

“不多不少,十三隻。”蠍子把菸屁股摁滅在水泥地上,“全勤獎得給它們發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口袋裡那枚冰冷的鋼筆尖。

“陳薇呢?”

“地下室,我給她餵了安眠藥,睡得跟豬一樣。”蠍子活動了一下手腕,“這次動靜太大,她醒著會瘋。”

“嗯。”

我抬起頭,看向夜空。

天上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慘白的月亮,像一隻死魚的眼睛,冷漠地俯視著這片大地。

就在這時,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沉重,像是灌滿了水銀。

一股混雜著泥土、腐肉和怨念的腥臭味湧來,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滲入骨髓,我撥出的氣息瞬間凝結成白霧。

風停了。

整個世界,死一般的寂靜。

“開席了。”我低聲說。

話音剛落。

“轟——”

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重重砸在天台中央,水泥地面應聲龜裂,炸出一個半米多深的坑洞。

煙塵散去,一個穿著明朝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坑裡。他臉色慘白浮腫,像是泡了幾個月的屍體,眼眶裡跳動著兩團血紅色的鬼火。

他死死地盯著我,咧開嘴,露出一口腐爛發黑的牙。

“找到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兩塊粗糙的墓碑在摩擦。

“你身上……有‘王’的味道……”

話音未落。

“唰!唰!唰!”

又是十二道黑影,從工廠的四面八方湧上天台,悄無聲息地落在周圍。

穿清朝官服的殭屍、穿民國長衫的吊死鬼、穿著現代病號服的無臉女……形態各異,但每一隻的眼眶裡,都燃燒著同樣的血紅色鬼火。

它們將我和蠍子團團圍住,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和飢渴,彷彿我們不是兩個人,而是兩盤熱氣騰騰的菜。

“監工……”

領頭的明朝官服鬼再次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戲謔。

“我們……等你……很久了……”

我看著將我們包圍的十三隻厲鬼,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有一股嗜血的衝動從心底翻湧上來。

我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它們更像惡鬼的笑容。

“那就別等了。”

我舉起手中的鋼筆尖,遙遙指向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