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讓我看看……”
“你們這幫加起來幾千歲的老東西，到底有幾分成色。”
話音剛落。
那十三隻鬼同時動了！
帶起的陰風像刀子一樣颳得人臉生疼，眨眼間，最前面的一個穿著破爛戲服的鬼已經撲到我面前！
我下意識地舉起鋼筆尖，用盡全力狠狠扎向它的胸口！
“噗嗤——”
筆尖刺入血肉，卻像是捅進了一塊泡了水的百年老木頭，阻力大得驚人。黑色的液體不是噴湧，而是黏稠地緩慢滲出。
那鬼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身體劇烈地抽搐。
但這次不一樣。
它沒有像之前那些雜魚一樣直接潰散。
它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筆尖，然後抬起頭，眼眶裡的鬼火暴漲，猛地抓住我的手腕。那隻手冰冷僵硬，像是從冰櫃裡拿出來的鐵鉗。
“你以為……這就完了？”
它咧開嘴，一口獠牙猛地咬向我的脖子！
“滾！”
一道鋼絲從側面破空而來，發出“嗤”的一聲輕響，精準地纏住那鬼的脖子，隨著蠍子手腕發力，猛地一拽！
“咔嚓——”
那鬼的脖子被硬生生扯斷，腦袋帶著驚愕的表情飛了出去，骨碌碌滾到一邊。
無錯書吧可它的身體還在動！
無頭的屍身鬆開我的手腕，竟然還搖搖晃晃地調轉方向，朝著蠍子撲了過去！
“操！”蠍子罵了一聲，“這玩意兒還帶備用系統的？”他反應極快地抽出腰後那把淬了黑狗血的匕首，一刀捅進那無頭身體的心臟位置！
“砰——”
屍身劇烈地一顫，從內到外開始融化，像被潑了濃硫酸的蠟像，嘶嘶作響地化作一灘惡臭的黑水。
可我們根本沒時間喘口氣。
因為剩下的十二隻，已經將我們圍得更緊了。
“監工……”
領頭那個明朝官服鬼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你太弱了……”
“弱到……讓我失望……”
“不過沒關係……”
它伸出慘白枯瘦的手指，指著我的胸口。
“等我們吃了你，分享了‘王’的力量……”
它咧開嘴，笑容格外猙獰。
“我們之中……就會誕生新的……鬼王。”
鬼王？
我盯著它，胸口的鬼紋突然像被燒紅的烙鐵死死燙在心臟上，劇烈地灼燒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力量，從心臟的位置轟然爆發，瞬間沖刷過我的四肢百骸！
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每一根血管都像是被灌進了冰渣和火焰的混合物，又冷又燙，痛得我幾乎要跪下去。
那些盤踞在我面板上的黑色紋路開始發光，散發出幽幽的綠光，透過外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那十二隻鬼，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像是無數道聲音在我的聲帶裡同時共鳴。
“也配稱王？”
“那就……”
我猛地握緊鋼筆尖，胸口的紋路瞬間炸開！
無數道比黑夜更深沉的觸鬚撕裂了我的外套，從胸口瘋狂湧出，像章魚的觸手一樣，瞬間延伸出去，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刺向那十二隻鬼！
“來拿啊！”
“唰唰唰——”
那些觸鬚快得超出了視覺極限，眨眼間就刺穿了其中六隻鬼的身體！
那六隻鬼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被觸鬚死死纏住，瞬間被拖到了我的面前！
“不——！”
領頭那個明朝官服鬼臉色大變，毫不猶豫地轉身就想跑！
但晚了。
我抬起手，那些觸鬚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瞬間分出幾股，死死纏住了它和剩下的所有鬼！
“想跑？”
我一步步走向它，每走一步，纏繞著它的觸鬚就收緊一分，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你剛才不是說……”
“要吃了我嗎？”
我走到它面前，低頭看著它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臉。
此刻的我，臉上佈滿了黑色的紋路，眼眶裡燃燒著幽綠色的鬼火，活脫脫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
我看起來……
比它更像鬼。
“現在……”
我咧開嘴，露出一口不知何時變得尖銳的獠牙。
“輪到我了。”
話音未落，那些觸鬚猛地收緊！
“咔嚓咔嚓——”
十二隻鬼的身體同時被絞碎，被強行解構成無數黑色的能量碎片，被觸鬚捲起，瘋狂地湧進我的胸口！
一股恐怖到無法形容的力量瘋狂地灌入我的身體，那力量太強了，強到我的身體幾乎要被撐爆！
我的骨頭在“咔咔”作響，面板下面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瘋狂鑽動，撕裂又重組！
“啊——！”
我仰天長嘯，聲音撕裂夜空！
胸口的紋路徹底爆發，一道粗壯的黑色光柱沖天而起，將整個廢棄工廠照得如同白晝！
遠處的昆明市區，無數人被那道貫穿天地的詭異黑光驚醒，駭然地望向夜空，以為末日降臨。
蠍子被那股純粹的力量餘波震退了十幾步，腳下的水泥地都裂開了幾道縫。他死死盯著光柱中心的我，握著匕首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墳起，像盤踞的蚯蚓。
光柱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黑光散盡，我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徹底暴露在月光下，背後無數猙獰的黑色觸鬚還在緩緩蠕動，像是某種深海巨怪的附肢。
蠍子喉結滾動了一下，吐出兩個字。
“操……”
他看著我，又抬頭看了看剛剛黑光消失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話。
“這下玩兒大了……”
“說好的火鍋，我看是得去下面吃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但握著刀的手卻穩如磐石，隨時準備出擊。
“大力……你他媽……還是你嗎？”
我緩緩轉過頭，眼眶裡跳動的幽綠鬼火，像兩盞引魂燈，直勾勾地鎖定了他。
我能感覺到他肌肉瞬間繃緊了。
我張開嘴，想告訴他我沒事。
可喉嚨裡發出的，卻是無數個聲音的重疊、嘶吼、咆哮，混亂又瘋狂，根本不屬於人類的語言。
“我……”
“我……是……”
糟了。
一個念頭在我腦子裡炸開。
我死死咬住舌尖，用劇痛強行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幾乎是把每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是……王……大……力……”
說完這三個字，我感覺意識深處一根緊繃的弦，“啪”地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