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婁曉娥心裡激起千層漣漪。
買幾臺機器?
她太清楚這幾個字的分量了。
那不是縫紉機,不是腳踏車,而是代表著一個國家工業水平的精密機械!
尤其是在這個被技術封鎖的年代,想從國外搞到一臺先進機器,難度不亞於登天。
“你……”婁曉娥張了張嘴,聲音乾澀,“你要買什麼機器?”
“罐頭廠用的,高溫瞬時滅菌機,全自動真空封罐機。”何雨柱平靜地吐出兩個名詞。
婁曉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雖然不懂技術,但身為廠長,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這兩種裝置,是罐頭生產線上最核心、技術含量最高的部分,別說羊城,就是整個華夏,恐怕都找不出幾家工廠擁有。
“何雨柱,你瘋了?”她失聲叫道,“這種東西是戰略物資,國外對我們封鎖得死死的,你有錢都買不到!”
“所以我才來找你。”
何雨柱的眼神平靜無波,彷彿在說一件吃飯喝水般的小事。
“我幫你搞定布料,讓你高枕無憂。你,動用你所有的關係,幫我找到能弄到這些機器的門路。”
他看著婁曉娥,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知道,你父親在京城商界人脈廣博,就算是南方,也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路子。我要的,就是這些路子。”
婁曉娥沉默了,心頭巨震。
何雨柱說得沒錯。
她父親在南方同樣有著人脈和資源,這也是她敢獨自來羊城闖蕩的底氣。
只是,那些關係是她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想動用。
“怎麼樣?”何雨柱的聲音帶著一絲壓迫感,“這是一筆交易,婁曉娥。你幫我辦事,我給你一個光明的未來。你的紅棉服裝廠,將不再為區區布料發愁,我會讓它成為全中國,不,全世界最大的服裝廠。”
全世界最大的服裝廠……
這句狂妄到沒邊的話,從何雨柱嘴裡說出來,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說服力。
婁曉娥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明明還是那副模樣,但眼神裡的深邃和那股掌控一切的氣度,已經讓她感到陌生和敬畏。
她知道,自己沒得選。
拒絕何雨柱,她的工廠不出一個月就會因為原料斷供而倒閉。
而接受,她將徹底被綁上何雨柱的戰車,未來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間。
“好。”
良久,婁曉娥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吐出了這個字。
“我幫你。但是,布料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現在整個羊城的紡織品指標,都攥在紡織工業局的梁副局長手裡,那人是出了名的雁過拔毛,油鹽不進。”
“梁副局長?”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姓梁,又不姓‘油鹽不進’。”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忙碌的工人們。
“他既然喜歡拔毛,那我就給他送去一隻能下金蛋的雁,看他拔不拔。”
何雨柱轉過頭,目光落在婁曉娥身上。
“告訴我,這位梁副局長,平時最喜歡在什麼地方‘拔毛’?”
婁曉娥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
“城西,有一家叫‘陶然居’的酒樓,不對外開放,是他們那些人專門的銷金窟。”
“很好。”何雨柱點點頭,“你現在就去訂位子,今晚,我請這位梁副局長吃飯。”
他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扔在桌上。
“這裡面是一萬港幣,你拿著。晚上吃飯的時候,什麼話都不用說,看我眼色行事。”
婁曉娥看著桌上那疊厚實的港幣,呼吸一滯。
她知道,今晚這頓飯,恐怕沒那麼簡單。
何雨柱要做的,不僅僅是解決布料問題,他還要在羊城,在這塊完全陌生的地盤上,再次立下他的規矩!
而自己,將是這場大戲最直接的見證者。
傍晚時分,城西,陶然居。
這裡沒有招牌,只有一個古樸的木門,門口站著兩個神情倨傲的年輕人。
當婁曉娥開著她那輛有些陳舊的伏爾加轎車過來時,被直接攔了下來。
“私人地方,不對外開放。”
“我們和梁副局長約好了。”婁曉娥搖下車窗,冷冷地說道。
那年輕人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副駕駛上神情淡然的何雨柱,才不情不願地進去通報。
何雨柱環顧四周,這地方選得確實隱蔽,鬧中取靜,是個談“生意”的好地方。
很快,一個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正是紡織工業局的梁副局長,梁國棟。
“哎呀,婁廠長,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梁國棟皮笑肉不笑地打著哈哈,目光卻在何雨柱身上掃來掃去,“這位是?”
“我朋友,何雨柱何老闆。”婁曉娥介紹道。
“梁副局長,久仰。”何雨柱下了車,主動伸出手。
梁國棟象徵性地握了一下,便引著兩人往裡走。
“婁廠長啊,不是我說你,你那個廠子,最近動靜不小嘛。搞什麼計件工資,把工人都搞得跟瘋牛一樣,我們局裡可接了不少其他廠子的投訴啊。”
一進包廂,梁國棟就倚老賣老地敲打起來。
何雨柱笑了笑,沒接話,只是從婁曉娥手裡接過那個裝錢的信封,直接放在了轉盤上,推到梁國棟面前。
“梁局,初次見面,一點小意思,給您喝茶。”
梁國棟看著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眼睛眯了起來。
無錯書吧他捏了捏,感受著裡面厚實的觸感,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
“何老闆,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他嘴上說著,手卻很誠實地把信封收進了自己的公文包裡。
“梁局,我這人說話直。”何雨柱給他倒上一杯茅臺,“我朋友的廠子,現在產量上來了,布料不夠用。我希望,局裡能把紅棉廠的供應指標,提高三倍。”
“三倍?”梁國棟咂了咂嘴,搖了搖頭,“何老闆,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指標是定死的,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啊。”
“哦?”何雨柱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
“這樣吧,”梁國棟眼珠一轉,“我給你們批條子,你們去黑市上買高價布,怎麼樣?也算是幫你們解決問題了。”
這是要把他們往火坑裡推。
黑市布料價格高昂不說,質量還沒保證,最關鍵的是,這是違法的,一旦被查,人贓並獲,廠子都得封。
婁曉娥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何雨柱卻笑了。
他放下酒杯,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個信封,比剛才那個更厚。
“梁局,我說了,我這人說話直。”
他把第二個信封也放在轉盤上,推了過去。
“我不要黑市的布,我就要紡織廠出來的,正價,足量,優先供應。”
“而且,不是三倍。”
何雨柱伸出五根手指。
“是五倍。”
梁國棟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