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一躬,鞠得實實在在,沒有半分虛偽。
冉教授擺了擺手,沒再看他,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個研究了一輩子風骨和氣節的老知識分子,最終,還是得向這個野蠻生長、渾身都透著生猛氣息的年輕人低頭。他不得不承認,女兒選的這個男人,雖然不符合他心中理想女婿的任何一條標準,但的確能給女兒一個旁人給不了的,堅實得近乎殘忍的庇護。
冉母見狀,趕忙走過來打圓場,拉著何雨柱的手,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的笑意:“柱子啊,別站著了,快坐,快坐。你叔叔他就是這個臭脾氣,一輩子跟書本打交道,說話直,你別往心裡去。”
“我怎麼會往心裡去。”何雨柱順勢坐下,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叔叔說的話,句句在理。他這是愛護秋葉,我心裡明白。”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冉教授臺階下,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冉母看著何雨柱,越看越覺得順眼。這個年輕人,在外頭是條龍,在家裡卻能放下身段,懂禮數,知進退,把女兒交給他,似乎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那……你們倆的事,你看……”冉母試探著問。
“我聽叔叔阿姨的安排。”何雨柱把目光投向冉教授。
冉教授依舊閉著眼,沉默了半晌,才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敢情好!”冉母一拍大腿,喜笑顏開,“我看,就下個月吧!找個好日子,把事兒給辦了!你們也老大不小了,秋葉都二十好幾了!”
“媽!”冉秋葉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輕輕跺了跺腳。
何雨柱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心裡一陣柔軟,笑著說:“阿姨,這事兒不能急。結婚是大事,得風風光光的。彩禮、三轉一響、酒席,一樣都不能少。我不能委屈了秋葉。”
“哎喲,你這孩子,太實誠了!”冉母嘴上說著,心裡卻樂開了花。哪個當媽的不希望自己女兒嫁得風光?“我們家不是賣女兒,彩禮什麼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那不行。”何雨柱態度堅決,“規矩不能破。叔叔是文化人,最重臉面。這事我要是辦得寒酸了,不是打叔叔的臉嗎?”
這話,精準地拍在了冉教授的心坎上。他緩緩睜開眼,看了何雨柱一眼,眼神裡的銳利和審視淡去了不少。
最終,婚期就這麼定了下來,一個月後。
何雨柱又陪著老兩口聊了會兒天,說的都是些家長裡短,再沒提生意上的事。他那淵博的見識,無論是聊歷史典故,還是談市井趣聞,都能信手拈來,把冉母逗得合不攏嘴。就連冉教授,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氣氛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無錯書吧臨走時,何雨柱把那兩幅字畫鄭重地卷好,留在了茶几上。
冉教授看著何雨柱,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長嘆:“字畫你拿回去,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叔叔,這就算是我的聘禮了。”何雨柱笑了笑,“放在您這兒,比在我那兒更能體現價值。等咱們辦了酒,我再給您尋摸幾件好東西。”
這話聽著像是吹牛,但冉教授現在一個字都不敢懷疑。他看著那兩幅已經被捲起來的字畫,心裡跟貓抓似的,癢得難受。一個搞了一輩子收藏的人,見了真跡卻不能留在身邊日夜摩挲,那滋味,比殺了他還難受。
“東西……先放我這兒,我替你保管!”最終,冉教授板著臉,找了個蹩腳的藉口。
何雨柱心領神會,也不點破,只是笑著點頭。
從冉家出來,夜已經深了。
京城的衚衕裡靜悄悄的,只有清冷的月光灑在青石板路上。
何雨柱騎著車,冉秋葉側坐在後座上,輕輕環著他的腰。
“柱子。”
“嗯?”
“謝謝你。”冉秋葉把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聲音悶悶的。
“謝我什麼?謝我把你爸氣得夠嗆?”何雨柱開著玩笑。
“不是。”冉秋葉搖搖頭,“謝謝你,願意為我花那麼多心思。”
何雨柱沒說話,只是握住她環在腰間的手,用力緊了緊。
回到四合院,院子裡還亮著燈。
棒梗和閆埠貴還沒睡,正在書房裡就著昏暗的燈光,對著一堆賬本和圖紙寫寫畫畫。
看到何雨柱和冉秋葉進來,兩人趕緊站了起來。
“何叔,冉老師。”
“怎麼樣了?”何雨柱問。
“何主任,您瞧!”閆埠貴獻寶似的遞上一本冊子,“這是我根據棒梗畫的圖,做的初步預算。材料費、人工費,我都給您算出來了,保準一分錢不差!”
何雨柱翻了翻,賬目清晰,條理分明。這三大爺,算盤打得精,用在正道上,倒也是個人才。
“不錯。”何雨柱點點頭,“三大爺,從明天起,你就是罐頭廠籌備處的財務總管了,月錢……十五塊。”
“十五!”閆埠貴激動得鬍子都翹起來了,“謝謝何主任!謝謝何主任!”
“棒梗,”何雨柱又看向棒梗,“工地那邊,你明天再帶幾個人過去,把廠房的地基給我挖出來。我要按照新的圖紙,重新建。”
“明白!”棒梗的眼睛裡閃著光。
安排完工作,何雨柱回到屋裡,腦海中卻響起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確定人生大事,即將開啟新篇章!】
【現釋出主線任務:百廢待興!】
【任務目標:在兩個月內,完成對福興公社廢棄醬菜廠的重建工作,使其恢復基礎生產能力(至少擁有一條完整的手動生產線)。】
【任務獎勵:罐頭廠升級圖紙一份(二級),隨機宗師級生活技能一項,系統資金三千元。】
【任務失敗懲罰:隨機剝奪宿主一項已有技能。】
何雨柱看著任務面板,眼神平靜。
重建罐頭廠,本就是他的計劃,系統任務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那個隨機的宗師級生活技能。
之前的釀酒技能,已經讓他嚐到了巨大的甜頭。一口酒,不僅能治病強身,更能收買人心,成為他掌控四合院的利器。
不知道這次,又會是什麼樣的驚喜。
第二天,整個四合院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何主任要跟冉老師結婚的訊息,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夜之間傳遍了每個角落。
工地上幹活的漢子們,力氣都大了幾分,嘴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秦淮茹在廚房裡忙碌著,聽著外面的議論聲,眼神有些複雜,但手上的動作卻更加麻利了。
最高興的,莫過於閆埠貴。他揣著財務總管的任命,在院裡來回踱步,見人就說何主任有情有義,冉老師有眼光,自己以後要為罐頭廠的發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派頭,比當年當三大爺時還要足。
而這場喜事的中心人物何雨柱,卻一大早就騎著車,帶著棒梗,來到了城南的工地上。
昔日的廢墟,已經變成了一片平整的空地。二十多個漢子,光著膀子,正在棒梗的指揮下,用最原始的工具,丈量土地,開挖地基。
塵土飛揚,號子震天。
易中海也在人群中,他負責推著獨輪車運土,汗水浸透了衣衫,緊緊貼在乾瘦的後背上。他乾得很賣力,也很沉默,彷彿想把所有的悔恨和不甘,都隨著這一車車的土,一起倒掉。
何雨柱揹著手,在工地上巡視了一圈。
他對棒梗的組織能力很滿意。這小子,天生就有一種領袖氣質,假以時日,絕對能獨當一面。
“何叔,您來了!”棒梗看見何雨柱,連忙跑了過來,獻寶似的指著剛挖開的地基溝,“您看,我們都按圖紙上的尺寸來的,一點沒差!”
“幹得不錯。”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光有力氣還不行,我們得有傢伙什兒。”
他從腳踏車後座上解下一個大包,開啟,裡面是一卷嶄新的圖紙,還有幾件亮閃閃的工具——水平尺、角尺、墨斗。
這些都是他設計的圖紙,然後找了魯山做的,工藝遠超這個時代。
“這些,你拿著。”何雨柱把工具和圖紙都交給棒梗,“從今天起,你就是這個工地的總工頭。怎麼建,你說了算。出了問題,我擔著。”
棒梗捧著那幾件冰涼沉重的工具,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工具,這是何叔對他的信任,是壓在他肩上沉甸甸的責任。
“何叔,我……我一定幹好!”
何雨柱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他相信棒梗能處理好這裡的一切。
他剛騎上車,就看到一輛吉普車,卷著一路黃塵,在工地門口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李副廠長從車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