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李主任的音調高了些,“廚子,就該幹好廚子的活兒。今天中午,廠裡五百多號工人,就吃白菜燉粉條。這活兒,就交給你了。”
這話一出,整個後廚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廚師都停下了手裡的活,齊刷刷地看向何雨柱,眼神裡全是同情和幸災樂禍。
白菜燉粉條聽著簡單,卻是食堂裡最難做的大鍋菜。
五百人份的量,一口大鐵鍋都裝不下,得分兩鍋做。白菜出水多,粉條吸水快,火候、水量、下料的時機,差一點都不行。
這道菜,做得好是應該的,沒人會誇你。可要是味道淡了,工人們會罵你沒捨得放鹽;味道鹹了,又罵你打死賣鹽的;要是粉條坨了,白菜爛了,更是要被人戳著脊樑骨罵。
這活兒費力不討好,純粹是得罪人的,後廚里人人都躲著。
李主任這是明擺著要給他穿小鞋。
何雨柱還沒說話,李主任就抱著胳膊,往前湊了一步,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幾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傻柱,院裡的事我聽說了,能耐了啊你。今天這菜,你要是做不好,工人們吃得不滿意,下午你就不用掌勺了,去後面刷盤子吧,什麼時候刷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這話說得很絕。
一個食堂大廚,被罰去刷盤子,這比直接開除還丟人。以後在廠裡,何雨柱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周圍的幾個廚子,已經有人忍不住,嘴角咧開了。他們早就看何雨柱不順眼了,憑什麼他年紀輕輕,工資就是最高的,還管著炒菜這塊肥差。
現在看他要倒黴,心裡都樂開了花。
“聽見沒有?”李主任見他不說話,追問了一句。
何雨柱抬起眼皮,看著李主任那張得意的胖臉,忽然笑了。
他點了點頭,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沒問題,主任。”
這個平靜的反應,反倒讓李主任愣了一下。他想過何雨柱會生氣,會爭辯,甚至會服軟求饒,唯獨沒想過他會這麼幹脆地應下來。
不過,李主任也只當他是死鴨子嘴硬。
“好!有骨氣!”李主任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手上用了不小的力氣,“那我就等著嚐嚐何師傅的大作了。”
說完,他揹著手,邁著四方步,心滿意足地走了。
後廚裡,眾人看何雨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倒黴蛋。
“柱子哥,這可怎麼辦啊?”馬華急得滿頭是汗,“這明擺著是坑你呢!”
何雨柱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椅子上,一邊挽著袖子,一邊走到那兩口巨大的鐵鍋前。
鍋邊,白菜堆的像小山,旁邊是幾大捆乾粉條。
他一點也不愁,反而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自從得了系統的廚藝,何雨柱還一直沒機會正經施展。釣魚只是小打小鬧,這大鍋菜,才是真正考驗一個廚師功底的地方。
他正愁沒機會露臉,現在,李主任親手把這個機會送到了他面前。
這哪是下馬威?這簡直是送上門的機會!
何雨柱拿起旁邊鐵鍬一樣大的鍋鏟,在手裡顛了顛,分量正好。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同事,嘴角微微上揚。
來吧。
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大鍋菜!
何雨柱看了一眼那兩堆白菜和乾粉條,臉上一點發愁的意思都沒有。
他沒急著動手,而是對著旁邊幾個等著看笑話的幫廚,有條不紊地吩咐起來。
“把白菜都給我切了,用淡鹽水泡上。記住,是淡鹽水。”
“粉條用溫水發開,別用開水,發過了就沒嚼頭了。”
他這兩句話一出口,後廚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師傅,眼神就變了。
做大鍋菜,白菜用鹽水稍微泡一下,能逼出多餘的水分,下鍋後就不容易出湯,菜味也更足。粉條用溫水發,軟硬適中,口感筋道。這都是輕易不外傳的老經驗,一般的廚子根本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嫌麻煩不肯做。
這個傻柱,不傻啊。
無錯書吧何雨柱沒理會眾人的目光,直接走向庫房。
“老王,給我來二十斤豬油板子,八角、桂皮、香葉,每樣來半斤。”
庫房的老王一聽,愣住了:“柱子,你幹啥?李主任可說了,今天就一道白菜粉條,你弄這些幹嘛?”
話音剛落,李主任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揹著手,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何雨柱。
“何雨柱,你做個白菜粉條,要這麼多油和香料幹什麼?想中飽私囊啊?”
何雨柱轉過身,看著李主任,神色平靜。
“主任,廠裡有規定,大鍋菜人均用油和調料都是有標準的。我這五百多人的份,要的這點東西,超標了嗎?”
他一句話,直接把李主任給噎了回去。
確實有規定,但平時做白菜粉條這種素菜,誰會真按那個最高標準去領料?不都是能省就省嗎?可何雨柱按規定辦事,他李主任還真就挑不出毛病。
“沒超標也別浪費!”李主任黑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要是做出來味道不好,工人們不滿意,我拿你是問!”
“您放心。”
何雨柱拿到東西,回到灶臺前。
兩口直徑近一米的大鐵鍋,已經燒得微微發紅。
他把二十斤豬油板子往鍋裡一扔。
“刺啦——!”
白色的豬油在高溫下迅速融化,變成金黃色的油液,一股濃郁的油脂香氣立刻飄滿了整個後廚。
接著,他把八角和桂皮扔進油鍋,又撒了一把香葉。香料在熱油裡翻滾,獨特的辛香和油脂的香氣混合在一起,讓後廚的空氣都變得厚重起來。
光是這味道,就讓旁邊幾個廚子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這還沒完。
何雨柱從自己的工具櫃裡,拿出一個不起眼的小醬油瓶,對著兩口鍋,分別倒入了半瓶黑褐色的醬汁。
這醬汁,就是系統出品的基礎調味醬。
醬汁入鍋的瞬間,奇蹟發生了。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肉香味就衝了出來,瞬間蓋過了之前所有的味道。這味道聞起來就是肉香,還是用大塊五花肉慢燉了很久才有的精華肉香。
“什麼味兒?”
“我的天,這……這是肉?”
後廚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鼻子不受控制地朝大鍋方向猛吸,臉上全是震驚和迷茫。
做素菜,怎麼可能做出紅燒肉的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