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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一通電話的貓膩

“打給他。”

凌遠的命令簡潔而冷酷,如同法官落下最終的法槌,“開擴音,一個字一個字,按我說的問。”

付鴻磊的手指在光滑的螢幕上滑動了好幾次才解鎖成功,他翻找著通訊錄,最終點開了一個備註為“徐暢”的名字。

他的手指懸停在撥號鍵上,最後一次抬眼看向凌遠,眼神裡充滿了哀求,但迎上的只有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憐憫的寒潭。

他絕望地按下了撥號鍵,並顫抖著點開了擴音。

“嘟……嘟……嘟……”

單調而漫長的等待音在警鈴的間隙裡響起,每一次“嘟”聲都像重錘敲在付鴻磊的心上,也敲在周魁三人緊繃的神經上。

誰也不知道,凌遠這時候讓付鴻磊聯絡徐暢做什麼。

讓徐暢趕回來,然後一命換一命?

他們這些武者,雖然愛錢,靠著手段賺錢,但沒有誰愛錢命都不要的。

就算徐暢回來,也不可能為付鴻磊命都不要的。

凌遠這小子看起來虎了吧唧的,但也不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這一點會想不到?

可要是凌遠知道,為何還讓徐暢回來?

賭一把?

賭徐暢會不會為了主子把自己命搭進去?

在場三名武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猜不透凌遠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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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被拉長了,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

付鴻磊的冷汗順著肥碩的臉頰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在凌遠那冰冷目光的注視下,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只剩下粗重而恐懼的喘息。

電話響了七八聲,就在付鴻磊以為無人接聽,眼底深處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僥倖時。

“喂?付總?”

一個略顯沙啞、帶著一絲恭敬和疑惑的聲音,清晰地透過擴音傳了出來。

是徐暢的聲音。

“通了,通了。”

付鴻磊邀功似的望著凌遠。

“讓他回來。”

凌遠手下力量加大幾分,頓時讓付鴻磊有種死亡的錯覺,特別是凌遠那一雙犀利的眼睛,眼神冰冷刺骨,讓他渾身顫抖不已。

“老徐,你現在人在哪裡?”

付鴻磊勉強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徐暢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付總?您聲音怎麼了?我在事情辦砸了,找地方躲了一段時間,正準備往回趕。”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語氣沉重道:“出什麼事了?警鈴怎麼這麼響?”

付家的報警鈴聲還在不停的響,就是黑夜中的大喇叭,在電話那頭的徐暢也聽的清清楚楚。

付鴻磊的肥臉因為窒息和恐懼扭曲著,他感到脖子上的鐵鉗又收緊了一分,冰冷的死亡氣息直衝腦門。

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幾乎是扯著嗓子嘶喊出來,聲音因缺氧而尖利變形:“老徐,別他媽管我聲音了,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現在,立刻,聽明白了嗎?。”

這命令帶著極致的恐慌和不容置疑的急切,完全不像付鴻磊平時頤指氣使的腔調。

電話那頭陷入了更深的沉默,只有電流的沙沙聲和背景的警鈴尖嘯。

周魁、刀疤臉和瘦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肌肉繃得像拉滿的弓弦,眼神死死盯著凌遠扣在付鴻磊喉嚨上的手,呼吸都下意識屏住了。

付鴻磊的命懸於一線,凌遠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終於,徐暢的聲音再次響起,沙啞的嗓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平靜。

“明白了,付總。”

“我立刻加快速度回去,十分鐘,不,五分鐘內一定趕到。”

“您……等我。”

他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像是在確認,又像是在傳遞某種暗號。

電話被結束通話,忙音響起。

“他……他說馬上回來,馬上。”

付鴻磊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對著凌遠急促地喘息道,豆大的汗珠混合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狼狽不堪。

凌遠眼中的冰冷沒有絲毫融化。

他掃了一眼那鑲金邊的手機螢幕,確認通話已斷。

五分鐘?

他心中冷笑,五分鐘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也足夠讓某些人佈置更多陷阱。

但徐暢的“撐住”二字,更像是對周魁他們的提醒,穩住局面,等待支援。

“很好。”

凌遠的聲音依舊平靜得可怕,在刺耳的警鈴聲中卻清晰得如同冰錐鑿擊,“現在,讓你的人,退到客廳入口。”

他目光如刀,掃向周魁三人,最後落在付鴻磊身上,“你,坐好。”

他扣著付鴻磊喉嚨的手指微微調整了角度,不再是純粹扼殺,但強大的指力依舊讓付鴻磊感覺自己的頸椎在呻吟,隨時可能被捏碎。

他肥胖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按回在已經撞到牆邊的沙發裡,沉重的沙發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退後。”

付鴻磊幾乎是尖叫著對周魁他們吼道,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脖子上的壓力而破音,“都給我退到門口去,聽他的,快。”

周魁的腮幫子咬得咯咯作響,眼神裡怒火翻騰,幾乎要噴出來。

他死死盯著凌遠,魁梧的身體因為強行壓抑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對方不僅挾持了付先生,如今更是如同主人般發號施令。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但付鴻磊那因缺氧而發紫的臉色和暴突的眼球,像一盆冰水澆在他頭頂。

投鼠忌器,這四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頭。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沸騰的殺意,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退。”

刀疤臉和瘦子眼神陰鷙地交換了一下視線,雖然不甘,但也只能緩緩後撤。

瘦子反握的短刺在旋轉的紅光下劃過冰冷的弧線,刀疤臉骨節粗大的拳頭捏得死緊,兩人配合著周魁,一步步向客廳那扇被撞壞的入口退去,每一步都沉重無比,踩在滿地的碎玻璃和木屑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退到了入口處的陰影裡,三人成品字形站定,如同三頭蟄伏在黑暗中的惡獸,氣血翻湧,目光如炬,死死鎖定著沙發區域,隨時準備暴起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