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複述著蔣文儀的話,卻帶著哭腔道:“我在你來之前,上網查了一下付鴻磊這個人,很可怕。”
“我知道,蔣總就是在安慰我,讓我不要害怕,才故意這麼說的。”
“凌大哥,你說我該怎麼辦?我闖禍了,還連累了公司。”
凌遠的心沉得更深,蔣文儀的話,就是一種安撫,怕蘇韻秋一個小丫頭胡思亂想,才故意叫她進去,給她寬心的。
商場上的博弈或許還有轉圜餘地,但付鴻磊臨走前那赤裸裸的、針對蘇韻秋本人的惡意,絕對要用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看著蘇韻秋失魂落魄的樣子,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湧上心頭。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又覺得不妥,最終只是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傳遞一點微不足道的暖意。
“別怕,韻秋。”
凌遠的聲音異常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有我在,蔣總說得對,付鴻磊現在焦頭爛額,未必能騰出手來。”
“但……”
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格外銳利,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壓低聲音道,“最近你上下班,我接送你。”
“沒事別一個人在外面逗留,尤其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手機……隨時保持暢通。”他指了指她手裡緊握的那隻手機,語氣嚴肅,“有任何不對勁,立刻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報警。”
蘇韻秋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對上凌遠堅定而擔憂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一堵無形的牆,為她暫時隔開了外界的狂風暴雨,讓她幾乎崩潰的心緒找到了一絲支撐。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將手中的手機握得更緊,彷彿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凌遠的話,像一顆定心丸,又像一道警鐘,讓她在無盡的恐懼和自責中,終於感受到了一點切實的安全感,但也同時將那份潛藏的、未知的危險,更加清晰地烙印在了心上。
“我知道了,謝謝你,凌大哥。”
蘇韻秋心裡一陣溫暖。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千萬小心。”
凌遠低聲叮囑,用目光跟公司幾個熟悉的前同事打了一個招呼,“記住我說的話,上下班,等我。”
蘇韻秋用力點頭,唇瓣抿得發白,只從喉嚨裡擠出微不可聞的一聲“嗯”。
凌遠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他臉上的溫和與擔憂盡數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凝重。
他沒有直接去停車場,而是腳步一轉,走向大樓側面一個相對僻靜的消防通道。
安全門沉重的金屬質感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他掏出手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撥通了徐衛國的號碼。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那邊傳來徐衛國特有的、帶著點睡意和被打擾的不耐煩的粗嗓門:“喂?誰啊?這大中午的……”
“徐胖子,是我,凌遠。”
凌遠的聲音壓得很低,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寒暄。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背景裡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了,徐衛國的語氣立刻清醒了幾分,帶著點驚訝和熟稔:“凌老弟?怎麼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了?”
凌遠沒心思跟他扯閒篇,語氣嚴肅得近乎生硬,“找你打聽點事,急事。”
聽出凌遠語氣裡的凝重和急切,徐衛國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嘖,什麼事?說。”
“付鴻磊,付禿子。”
凌遠吐出這個名字,像吐出什麼髒東西,“他今天在蔣文儀這兒吃了癟,火氣沖天走的。”
”我聽說……他臨走前,特意提到了蘇韻秋,顯然是對韻秋動了歪心思。”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留給徐衛國消化資訊的時間,也加重了後面話語的分量:“胖子,你在江城人面廣,黑白灰都踩一腳,訊息最靈通。”
“付禿子這人,睚眥必報,尤其對看上的女人……他今天丟這麼大臉,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他是不是憋著什麼壞水?或者……他手下那幫人,最近有什麼異常的動靜,你能幫我留意一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只有徐衛國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傳來。
顯然,凌遠的要求讓徐衛國一時之間覺得難辦,半晌,徐衛國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罕見的謹慎和凝重,甚至壓得比凌遠還低:“我記得你說的蘇韻秋,是跟你住一起的小姑娘,對吧?”
“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跟我說句實話。”
“付禿子確實好色,但怎麼好端端就看上了蘇韻秋?”
“而且我跟你說,付鴻磊這人可不簡單,能夠跟王家在房地產行業拼幾十年的狠人,手底下的能量遠非你我能想象的。”
“聽我一句勸,趁現在沒出事兒,不如讓蘇韻秋先離開江城。”
“跟付鴻磊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舉。”
凌遠懶得聽他說這些廢話,他難道不知道付鴻磊此人難對付?
江城兩大地產商,一個王家,一個付家,別人都插不進去手,而且兩家一直都在打擂臺,打了幾十年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種人要是沒有手段,說出去誰相信?
無錯書吧可眼下不是他要去找付鴻磊麻煩,而是付鴻磊打算對蘇蘇韻秋動歪心思。
凌遠肯定不能坐視不管啊。
“你就說能不能幫這個忙。”
凌遠斬釘截鐵道:“你要是肯幫,讓人盯著一點付鴻磊那邊,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領你這個情。”
“要是你覺得難辦,不想跟付鴻磊沾邊,我也不勉強,當我什麼都沒說。”
找人幫忙,求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
凌遠肯定不會逼著徐胖子非要幫忙,哪成什麼樣子了?也不是他的風格。
“你別急啊。”
徐衛國再次沉默一陣,才道:“行,我可以託人幫你盯著點,好在我在大豐集團也認識幾個人,倒是能夠派上用場。”
“不過你別嫌棄我囉嗦,還是那句話,付鴻磊不好惹,能避開就避開,不吃虧的。”
“老哥我是不會害你,有些時候,人就要學會知進退,一味的孤勇,那是莽夫行為,老哥我這些年一路走來,都能順風順水,就是因為懂得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