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遠的笑容瞬間斂去，眼神銳利起來：“付總？付鴻磊？他來找蔣總談事的？”

“是啊，陣仗不小。”

“上去的時候倒是人模人樣的，下來那叫一個怒火沖天……”

老王搖搖頭，“唉，這些大老闆的心思，咱不懂。”

“不過蘇秘書那孩子，看著就讓人心疼，肯定嚇壞了。”

“知道了，謝謝您王大爺！”

凌遠的心沉了下去，付鴻磊什麼德行他早有耳聞，加上老王這描述，事情恐怕不小。他推開車門，“我這就上去看看。”

“哎，好，快去吧！”老王揮揮手。

凌遠大步流星地走進蔣氏集團大樓，熟悉的場景此刻卻讓他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電梯緩緩上升，他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眉頭緊鎖。

付鴻磊的暴怒，老王描述的蘇韻秋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一切都指向了剛剛發生在蔣文儀辦公室的那場風暴。

他攥緊了手裡的手機，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推開總裁辦外間玻璃門，凌遠一眼就看到蘇韻秋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她低著頭，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肩膀微微塌著，整個人像一朵被驟雨打蔫了的小白花，透著一種脆弱又強撐著的疲憊。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她周身瀰漫的低落和不安。

“韻秋。”

凌遠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蘇韻秋像是受驚的小鹿，猛地抬起頭。看清是凌遠，她眼中迅速漫上一層水汽，鼻尖泛紅，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沒能發出聲音，只是下意識地站起身。

凌遠快步走過去，將手機塞進她手裡：“手機落家裡了，怕你急用。”

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臉上，“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我剛在樓下碰到王大爺，他說付鴻磊……”

“凌遠哥……”

蘇韻秋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飛快地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我……我好像給蔣總惹了大麻煩……”

就在這時，內線電話突然響起，尖銳的鈴聲打破了外間壓抑的氣氛。蘇韻秋身體一顫，條件反射般地看向總裁辦公室緊閉的房門。

“蔣總電話，讓你進去。”王曉麗的聲音從財務室門口傳來，她看著蘇韻秋，眼神裡也滿是擔憂。

蘇韻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翻湧的情緒，胡亂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對凌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凌遠哥，我……我得進去了。謝謝你送手機來。”

她握緊手機，像是抓住一點支撐，轉身快步走向那扇象徵著壓力源頭的門。

凌遠站在原地，看著蘇韻秋纖細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付鴻磊肯定是做了什麼，才讓蘇韻秋如此自責，而且看蘇韻秋自責的態度，以及老王說付鴻磊離開時候的暴怒。

那一定是蔣文儀頂著壓力得罪了對方，這些串聯起來，凌遠不難想象，老色棍付鴻磊是看上蘇韻秋，打算潛規則，卻被蔣文儀拒絕，這才惱羞成怒。

對付鴻磊，凌遠倒是聽說一些，越老越色，而且為人霸道陰狠，不是一個善茬。

凌遠心中生出一股無名火，付鴻磊這不是欺負小姑娘嘛。

蘇韻秋強撐著走進蔣文儀辦公室的背影，單薄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那份強裝的鎮定和眼底未乾的淚痕，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他太瞭解這種職場傾軋的殘酷，尤其是付鴻磊這種人的手段，表面光鮮，內裡齷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仗著自身是大企業老闆，就無法無天。

將行業潛規則玩的飛起，根本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他踱到蘇韻秋的工位旁，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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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麗注意到他，湊過來道：“擔心你小女朋友，放心了，蔣總眼皮子底下肯定看得緊，不會讓付禿子稱心如意的。”

“我信得過蔣總的人品。”

凌遠笑了笑，但是心裡卻很擔心蘇韻秋。

付鴻磊是什麼人？不講道理的一個富豪。

這種熱鬧被徹底激怒、顏面掃地，他的報復絕不會拘泥於商場規則。

蔣文儀能防住明槍，可那些藏在陰影裡的暗箭呢？

凌遠想起老王描述的付鴻磊離開時的暴怒和那句模糊的、指向蘇韻秋的狠話，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對方提到蘇韻秋，那就說明沒有死心，肯定計劃著什麼針對蘇韻秋的手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總裁辦公室的門依舊緊閉。

玻璃隔斷外，午後的陽光斜照進來，將空氣裡的塵埃都映照得纖毫畢現，卻驅不散這方寸之地瀰漫的沉重壓抑。

凌遠沒打算離開，而是靠在蘇韻秋桌邊，眼神銳利地掃過走廊盡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指尖懸停在螢幕上。

要不要給徐胖子打個電話，探探付鴻磊可能的動向？

徐衛國為人交友廣泛，八面玲瓏，而且還不黑不白的，兩隻腳兩邊踩，肯定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直接報警？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即被壓下。

沒有實質證據，報警只會打草驚蛇，甚至可能激怒對方，讓蘇韻秋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就在他心念電轉之際，總裁辦公室的門“咔噠”一聲輕響，終於開了。

蘇韻秋低著頭走出來，腳步有些虛浮。

她的臉色比進去時更加蒼白，嘴唇緊抿著，下唇甚至能看到清晰的齒痕，彷彿剛剛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她手裡緊緊攥著凌遠送來的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像是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此刻盛滿了茫然和更深的自責，幾乎不敢與凌遠對視。

“蔣總……跟你說什麼了？”凌遠迎上去，聲音壓得極低，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蘇韻秋猛地吸了口氣，像是在努力平復翻湧的情緒，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蔣總……她說讓我別擔心公司的事，說付鴻磊現在自顧不暇……西城專案吃緊，他不敢……不敢真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