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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放血?帝國逆鱗!

李承乾緩緩轉過頭,將那張畫著裂痕齒輪的信紙,遞到李世民面前。

“父皇,還記得兒臣跟您說過的那個‘工業帝國’的閉環嗎?”

李世民點頭,那副宏偉的藍圖,昨夜還在他腦中盤旋。

“學院,是帝國的大腦。”

“工廠,是帝國的肌肉。”

“軍隊,是帝國的爪牙。”

李承乾頓了頓,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那完美的齒輪上。

“而銀行與寶鈔,是帝國的血液。”

他再將手指移到那道清晰的裂痕上,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現在,有人想給帝國……放血。”

李世民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瞬間明白了這其中的恐怖含義。

“是……偽鈔?”他艱難地開口。

“不。”李承乾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夾雜著憤怒與欣賞的冷笑,“比偽鈔,高明一百倍。他們……在利用我們自己制定的規則,來攻擊我們。”

他站起身,踱到大殿中央,目光掃過魏徵、戴胄等一群剛剛還在反對他修鐵路的文臣。

“諸位大人方才說,國庫空虛,不宜妄動。本宮現在告訴你們,用不了多久,國庫就不是空虛了,而是要被搬空了。”

“太子殿下,危言聳聽!”一名御史下意識地反駁。

“危言聳聽?”李承乾笑了,“本宮問你,大唐興業銀行的寶鈔為何能通行天下?”

“因……因有朝廷信用,可隨時兌換金銀……”那御史答道。

“說得對!可以隨時兌換!”李承乾猛地一拍手,嚇了所有人一跳,“這就是那道裂痕!”

“敵人,正在做一件很簡單的事。”

“他們正在不計成本地從市面上,從那些商賈手中,用真金白銀,高價收購我們發行的寶鈔!”

“然後,他們會拿著這些海量的寶鈔,去我們在揚州、洛陽、成都等地的各大分行,要求……兌換!”

“這……”戶部尚書戴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想到了什麼,嘴唇開始哆嗦,“我……我們儲備在各地的金銀準備金……根本不足以應付如此大規模的擠兌!”

“不錯!”李承乾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一旦任何一家分行拿不出金銀,‘寶鈔不過是廢紙’的謠言就會瞬間傳遍天下!緊接著,就是所有儲戶的恐慌性擠兌!到那時,整個寶鈔體系,這個我們帝國的金融血脈,就會在三天之內,徹底崩潰!大唐的經濟,將倒退十年!”

轟——!

所有人的腦子裡,都彷彿有驚雷炸響。

魏徵呆呆地站在那裡,渾身冰涼。他終於明白,自己方才在朝堂上,為了節省那一點點修路的錢糧而慷慨陳詞的模樣,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愚蠢!

他們在這裡為了一根“血管”的耗費而爭吵不休,敵人卻已經將尖刀,插向了帝國的心臟!

“是誰?是誰有如此大的手筆和膽量?”長孫無忌聲音乾澀地問道。

“除了那些被我們抄了家,卻賊心不死的江南餘孽,還能有誰?”李承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們這是在告訴我們,他們不再用刺殺、兵變那種愚蠢的方式,而是學會了用我們創造的工具,來摧毀我們的世界。”

李世民的胸膛劇烈起伏,一股滔天的怒火與後怕,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已經恢復了冷靜,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年輕人,心中第一次湧起一股無力感。

他發現,自己已經跟不上這個兒子的節奏了。他所熟悉的帝王權術,在這樣一場看不見硝煙的“金融戰爭”面前,顯得如此笨拙。

“那……該當如何?”李世民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求助的意味。

李承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魏徵,臉上又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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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

“臣……臣在。”魏徵躬著身子,不敢抬頭。

“本宮現在要調內帑一百萬貫,黃金五十萬兩,立刻!馬上!由海軍艦隊護送,送往江南!你,還反不反對?”

魏徵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反對?他拿什麼反對?他現在只恨不得把自己的俸祿家產全都捐出來,去填那個窟窿!

“臣……罪該萬死!”魏徵“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

滿朝文官,盡皆跪伏。

這一刻,再無人敢質疑太子的任何決定。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了,當他們還在低頭看路的時候,這位太子早已在天上看著整個棋盤。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李承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都起來吧,省點力氣,接下來有的是活兒要幹。”

他走到李世民面前,躬身一禮,神情卻無比的堅定。

“父皇,兒臣請旨,即刻返回長安!”

“準!”李世民毫不猶豫。

“兒臣請旨,總覽平準此次‘金融叛亂’一切事宜,凡涉事者,無論官階,無論身份,兒臣有先斬後奏之權!”

李世民看著兒子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決斷,重重地點了點頭:“朕,準你!”

“謝父皇。”

李承乾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那身象徵儲君的華美朝服,在他身上,此刻卻穿出了一股鐵血蕭殺的軍人氣息。

李世民望著兒子決絕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他那條總想躺平的“鹹魚”,被徹底激怒了。

而一條被激怒的真龍,將會讓整個大海,都為之顫抖!

……

五日後,夜。

一匹快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衝入了長安城的朱雀門。

馬上的騎士,渾身帶著海風的鹹味與徹夜趕路的風霜,直奔皇城。

然而,在抵達東宮門口時,騎士卻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將馬匹交給了迎上來的侍衛。

他沒有進東宮,也沒有去甘露殿向皇帝覆命。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李承乾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袍,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轉身,朝著與皇城相反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去。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王德的小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李承乾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話,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詭異。

“去見一個,比我還懂‘錢’的老朋友。”

他走的方向既不是大唐興業銀行,也不是任何一個王公大臣的府邸。

而是,大理寺天牢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