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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朕的錢呢?敢問路在何方?

登州臨時行宮的慶功宴上,酒過三巡。

李世民紅光滿面,從未如此暢快過。他端著琉璃杯,遙望南方,意氣風發:“此戰大捷,承乾當居首功!待朕回京,便為你加九錫,賜……”

“父皇,打住。”

角落裡,正埋頭對付一隻烤羊腿的李承乾,含糊不清地打斷了他,“加錢可以,加活兒免談。兒臣此次元氣大傷,需回驪山靜養三年,非神物出世,不得打擾。”

他這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與殿內狂喜的氛圍格格不入。

房玄齡和杜如晦相視苦笑,這位太子殿下,真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和永遠在拉車的陛下形成了鮮明對比。

然而,李世民這次卻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指著李承乾對眾人道:“看看!看看朕的麒麟兒!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大勝臨於身而意不驕!此等心性,真乃天生的儲君!”

眾臣:“……”

陛下,您對“色不變”和“不驕”是不是有什麼誤解?那明明是吃飽了犯困!

李承乾懶得理會自家老爹的腦補,擦了擦嘴,正準備開溜去補個回籠覺。

就在此時,一名禁軍統領腳步匆匆,面色凝重地走進殿內,呈上一個厚厚的漆盒。

“陛下,長安八百里加急,六部九卿,十八位御史聯名奏疏!”

殿內瞬間一靜。

李世民的笑意凝固在臉上。捷報剛至,長安卻來了聯名奏疏?這絕不是好事。

王德上前開啟漆盒,一卷卷奏疏堆成了小山。李世民隨手拿起一本,是御史大夫魏徵的。展開一看,開篇便是“太子好大喜功,恐耗空國帑,動搖國本,請陛下三思”,後面洋洋灑灑數千言,引經據典,痛陳利害。

再看其他人的,內容大同小異,核心只有一個:堅決反對太子那個聞所未聞的“鐵路”計劃!

“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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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掌拍在案上,龍顏大怒,“一群鼠目寸光的匹夫!朕在這裡開疆拓土,他們卻在後面拖朕的後腿!”

他看向李承乾,本以為會看到兒子同樣憤怒的表情,卻發現李承乾不知何時又摸了塊點心,正吃得津津有味,彷彿那些奏疏罵的不是他。

“承乾!”李世民氣不打一處來,“朝臣們都要掀了你的東宮了,你還有心思吃?”

“哦。”李承乾嚥下點心,擦了擦手,懶洋洋地道:“讓他們罵唄,罵累了就歇了。一群連蒸汽機都沒見過的人,跟他們解釋什麼是火車,不是對牛彈琴嗎?”

“那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涼拌。”李承乾攤了攤手,“父皇,跟他們辯經是贏不了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反過來,兵遇到秀才,也同樣說不清。因為大家說的都不是一回事。”

李世民眉頭緊鎖,他知道兒子說的有道理,但身為皇帝,他不能無視滿朝文武的意見。

“七日後,就在登州,開大朝會。”李世民沉聲道,“朕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朕的面,反對朕的國策!”

……

七日後,登州行宮正殿。

文武百官,濟濟一堂。氣氛肅殺,與七日前慶功宴的喜悅截然不同。

以魏徵為首的文官集團,個個面沉似水,神情剛毅,頗有死諫之風。

“陛下!”魏徵手持笏板,第一個出列,聲如洪鐘,“臣,反對修建鐵路!”

“臣聞,太子殿下欲效仿始皇,修通天徹地之馳道。然,此‘鐵路’,需以精鋼為軌,耗資鉅萬,乃無底之洞!我大唐北征方歇,國庫雖有盈餘,然皆是百姓血汗,將士性命換來!豈能如此揮霍?”

“其一,財不可支!此路萬里,需鋼幾何?需工匠幾何?需錢糧幾何?恐掏空三代之積累,亦難建成!”

戶部尚書戴胄立刻出列,附和道:“魏大人所言極是!臣粗略算過,若依太子之圖,僅鋪設長安至洛陽一段,所需鋼材與錢糧,便足以再打一場北征!此舉無異於自掘墳墓!”

“其二,勞民傷財!”魏徵再拜,“修路必徵發百萬民夫,屆時田地荒蕪,怨聲載道,此乃取亂之道!始皇之鑑,殷商不遠啊,陛下!”

“其三,無用之物!”一名御史慷慨陳詞,“我大唐有運河之便,漕運通達。此‘鐵路’,勞民傷財,建成之後,與運河何異?不過是太子殿下一時興起之奇技淫巧,於國於民,百害而無一利!”

“請陛下,收回成命!”

“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時間,殿內跪倒一片,皆是神情激憤的文臣。

李世民氣得渾身發抖,目光掃向另一側的武將。李靖、程咬金等人雖知鐵路之妙,但畢竟嘴笨,面對引經據據、口若懸河的文官,竟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大殿之上,竟形成了文官集團對皇帝和太子逼宮之勢。

李世民正欲發作,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說完了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太子李承乾打了個哈欠,從御座之側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說完了,就該我說了。”他環視一週,目光在魏徵等人臉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諸位大人,洋洋灑灑,說了這麼多,總結起來就四個字——”

“錢在何處?”

噗——!

程咬金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這總結,太他孃的精闢了!

魏徵老臉一紅,怒道:“太子殿下!此乃國之大事,豈可如此戲謔!”

“我戲謔?”李承乾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本宮看,是爾等在拿大唐的國運開玩笑!”

他一揮手:“來人,把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帶上來!”

片刻後,兩個形容枯槁的囚犯被天機衛押了上來。

一人,正是被數十支神臂弓釘在地上,卻僥倖未死的偽汗庫爾幹。

另一人,則是那個叛逃的方士,公輸然。

滿朝文武皆是一驚,不知太子意欲何為。

李承乾走到被鐵鏈鎖住,跪在地上的庫爾乾麵前,居高臨下地問道:“庫爾幹,本宮問你,你為何要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