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林安罵完,懶得再理他,換了個姿勢,閉上眼睛,心思卻飛速轉動起來。
這張清風,果然是隻老狐狸。
剛剛那幾下隔空拋物,看似隨意,實則暗藏玄機。
第一,是試毒。
第二,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細。
那包裹擲來的力道,看似柔和,但若是尋常的文弱書生,驟然見到東西飛來,必然會手忙腳亂,甚至被嚇得跳起來。
而自己剛才的反應,只是懶洋洋地伸手接住,恰好符合一個被折磨得沒了心氣,破罐子破摔的囚犯形象。
這老狐狸,是在判斷自己到底會不會武功。
無錯書吧只要自己露出半點馬腳,他後面的計劃,就絕不會對自己展開。
至於開啟箱子的法子?
林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根本不需要!
只要趙德利把那玄鐵箱子拿到自己面前,他完全可以趁著“研究”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方寸靈域,將裡面的天香丸直接取出來。
到那時,再隨便找顆品相差不多的丹藥放進去。
甚至,可以往裡面放一顆自己特製的“加料”丹藥。
皇帝老兒不是想延壽續命嗎?
那就讓他“得償所願”,好好“續一續”。
想到這裡,林安心情大好,連帶著哼小曲的聲音都歡快了幾分。
……
第二天。
天色剛亮,對面的掌門就按捺不住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閉目養神的張清風,開始了他的表演。
“師叔祖,您說……阿凝她們,會不會真的來救我們?”
“天山派不可一日無主啊!若是我們都折在這裡,我天山派百年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師叔祖,您倒是說句話啊!”
他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捶胸頓足,言語間充滿了對門派未來的擔憂和對自己身陷囹圄的悲憤。
林安在隔壁聽得直撇嘴。
這演技,太浮誇了。
意圖也太明顯了。
就差把“師叔祖你快把秘密告訴我我好出去光復門派”這行字寫在臉上了。
張清風這隻老狐狸,怎麼可能上當。
果不其然,張清風從始至終,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彷彿徹底入定,遮蔽了外界的一切。
掌門自說自話了半天,見無人理睬,也覺得無趣,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時間,在死寂中緩緩流逝。
很快,夜幕再次降臨。
林安躺在稻草上,看似睡著了,心神卻早已沉入了方寸靈域,將感知力提升到了極致。
來了!
他的“視線”穿透了厚重的牆壁和泥土。
甬道盡頭的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十六道黑色的身影。
他們動作矯健,落地無聲,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其中,有四名女子的身形格外引人注目。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夜行衣,卻難掩其玲瓏身段的女子。
緊接著,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從陰影中走出,將一張羊皮卷遞給了為首的女子。
是東廠監獄的地圖,以及張清風被關押的具體位置。
那女子接過地圖,只看了一眼,便對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十六人瞬間分工明確,八人守住各個要道,另外八人,由那女子帶領,徑直朝著地牢最深處摸了過來。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
突然!
“有刺客!劫獄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地牢的寧靜。
緊接著,兵器碰撞的“叮噹”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過來。
“來了!一定是阿凝她們來了!”
對面的掌門,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臉上寫滿了激動和狂喜。
“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張清風的牢房裡傳出。
他緩緩睜開眼,那雙渾濁的眸子裡,不見絲毫喜色,反而是一片沉重的悲哀。
“太魯莽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蕭索。
“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這一來,只怕整個天山派,今晚都要葬送在這裡了。”
他看了一眼興奮不已的掌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脫的憐憫。
“一旦她們被擒,你以為,那東廠督主會做什麼?他只會用她們的性命,來逼我就範。”
話音未落。
“啊!”
幾聲慘叫,從不遠處的甬道傳來。
緊接著,兩道倩影如鬼魅般衝了進來。
正是之前林安“看”到的那四個女子中的兩個。
為首的女子,正是掌門的夫人,寧冰凝。
跟在她身後的,是她的妹妹,霏霏。
兩人一身黑衣,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
“師叔祖!掌門師兄!”
寧冰凝看到牢裡的兩人,眼中一喜。
她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長劍一抖,一道凌厲的劍光閃過。
“哐啷!”
掌門牢房那把臉盆大的鐵鎖,應聲而斷。
掌門大喜過望:“阿凝!”
寧冰凝卻沒理他,轉身又是一劍,劈向張清風牢房的鎖頭。
“鐺!”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火星四濺。
那把鎖,只是晃了晃,上面僅僅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
寧冰凝的臉色,瞬間一變。
“這鎖是玄鐵混著寒鐵打造的!”霏霏驚呼道。
“破牆!”
寧冰凝當機立斷,長劍灌注真氣,狠狠刺向牢房的牆壁。
“嗤啦!”
牆皮碎石紛飛,露出了裡面烏沉沉的顏色。
牆內,竟然是手臂粗細的精鐵鑄成的柵欄,彼此交錯,形成了一個真正的鐵籠!
“該死!”
寧冰凝氣得一跺腳。
唯一的辦法,只剩下解開張清風琵琶骨上的鐵鉤了。
可那樣一來,時間根本來不及!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她們,已經被包圍了!
“混蛋!”
脾氣火爆的霏霏,看著這銅牆鐵壁般的牢籠,氣得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