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不想再提雲清雪，只能決定想個法子轉移雲白白的注意力。
兩人路過蜜餞鋪子，剛好瞧見對面的燈會，想了想，衝小丫頭道：“白白，姐夫教你念詩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果然很容易轉移。
“好啊好啊，姐夫教白白，白白會努力學的。”雲白白立即鼓掌跳了起來，興奮不己。
估計在她心裡，會念詩的先生都是很厲害的人，而最喜歡的姐夫居然是這麼厲害的人。
楊懷伸手摸她的頭，念起自己剛剛觸景生情想起的詩詞，一遍一遍教給她。
雲白白很聰明，每一首詩不到五遍便學會了，而且還有自己一點獨特新奇的見解，逗得楊懷不由自主開懷大笑，這小丫頭。
於是，沒過多大功夫，兩人就已經走進了燈會。
雲白白立馬就被令郎滿目的花燈吸引，尤其盯著眼前的一盞兔子花燈，大眼睛裡都是星星在閃。
不用說，狠狠的愛住了屬於是。
“小公子，要摘花燈嗎，得先猜燈謎，二十文錢報名。”
老闆看出小丫頭喜歡，立即搓著手，主動走過來，搓著八字鬍笑呵呵道。
楊懷見雲白白很是喜歡，也樂的湊個熱鬧，二話不說交了錢，走到花燈前。
“金烏玉兔各西東，打一字？”
“兔兔！”
雲白白搶先叫道。
天真稚嫩的聲音，引得四周陣陣莞爾。
“小娃娃，這兔是謎面，不是謎底，你再猜猜？”
老闆似乎也對這小丫頭極為喜愛，少見的下場與看客互動，說話間還塞了塊糖。
無錯書吧四周漸漸有更多的人被這個憨態可掬的女娃娃吸引過來，圍在旁邊看熱鬧。
楊懷也樂得多逗逗她，沒出聲提醒。
雲白白見不對，皺起平整的小額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想了好半天，才又舉手說道：“糖！”
“哈哈哈哈……”
“小丫頭，再加把勁兒，猜對了才有糖吃！”
不少觀眾出聲打趣。
雲白白抓著頭髮，實在想不出了，嘴巴嘟起來，時不時還嘆口氣。
但這鬼精鬼精的丫頭哪裡會被難倒，自己不行，不代表猜不出，直接選擇了場外援助，拉了拉楊懷的褲腳，眼巴巴地說道，
“姐夫，你來叭！”
楊懷剛張口，嘴巴又被雲白白眼疾手快的捂住。
她很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這模樣倒像一隻機靈的小兔子，小聲說道：“姐夫，你就告訴白白一個人，悄悄的……”
講話時還細聲細氣的，有那麼點細作接頭的味道。
楊懷也跟著小丫頭入戲，故作驚慌地說道：“好險，差點叫人聽了去，你快湊近，姐夫只跟你說。”
白白使勁兒把臉貼過來。
物理上的那種貼。
“金烏是日，玉兔是月，這倆字合成一個，念什麼？”
雲白白頓時眼睛一亮，指著花燈得意地揚起腦袋：“是明！”
“哎！女娃娃聰明！”
老闆上前摘下花燈，遞在了雲白白手上。
謎底不算難，四周卻是很給面子的鼓掌，也算給小姑娘捧場了。
白白捧著花燈愛不釋手。
楊懷看她開心，心情也跟著變好，摸著她的頭問道：“這麼喜歡兔兔？”
“嗯！”
“為什麼？”
“因為好吃！”
楊懷眼角微抽，這答案有點出乎意料。
楊懷本想領著小姨子離開，可沒等走兩步，見那小祖宗又指向一盞畫著牡丹的燈：“姐夫，這個白白也要！”
咋還沒完了？
老闆都跟著樂了。
“按規矩，接著猜得再交錢……不過這小娃娃實在討人喜歡，今兒就破例，給你們免單。”
楊懷笑著道謝，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馱著小姨子，又走到大片的花燈前。
“山丹、牡丹、卷丹，打一探驪格。”
他微微沉吟：“花一串紅。”
這次老闆取燈時，面色已經微露驚訝。
“公子有些本事啊，這道題算難的。”
難？
楊懷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探驪格，也叫驪珠格，是燈謎猜制的謎格名稱，這在前世也有，遠遠稱不上難。
仔細朝旁邊看了幾眼，這個世界的謎題，相較的原來的世界，確實簡單不少。
他忽然意識到，這裡雖然尚文，卻沒什麼出名的詩詞。
“掌櫃，能再猜幾個嗎？錢照付。”
“那倒不必，實不相瞞，這些燈謎還是我花大價錢找各院秀才出的，我看公子頗有才思，若是能多猜幾道，也算我結識了才子。”
老闆倒是個心思玲瓏之人。
楊懷也沒客氣，帶著雲白白，到處逛了起來。
“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哦，是扇子。”
“十兩便行……近字？”
“尖長嘴，鐵刺骨，咬一口，走一步，這個簡單，是剪刀。”
頭頂的雲白白，興奮的咿呀叫著。
老闆跟在後頭，越聽越是心驚。
會猜燈謎的不是沒見過，但楊懷這種蹦豆子一樣，兩步一猜絲毫不帶卡殼的，他是從沒遇到。
“喂，那人什麼來頭？我還沒見過猜謎這麼快的。”
“這些燈謎可都是懷春院的才子所提，他居然解的這麼容易？”
“難道是什麼大學士來這逛廟會了？……嘶，不太像啊！還沒聽過有這麼年輕的學士！”
楊懷還沉浸在燈謎之中，沒注意到，身後，雲清雪就站在議論的人群裡，望著他的背影，清冷的眸子漏出一絲意外。
楊懷此時的表現並不像是一個一無是處廢柴紈絝。
那平日裡的樣子，是深藏不露，還是……
卻不想，楊懷忽然在這時回頭，剛好撞上她的視線。
雲清雪淡淡上前，表情卻和從前沒什麼變化。
雖然心裡對楊懷有些許改觀，但還遠不到令她另眼相看的程度。
雲清雪沒問燈謎的事情，語氣冰冷：“你帶著白白亂走，若是出了事，你待如何？”
偌大青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雲家，如是被人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楊懷只略微一想就明白雲清雪的意思了。
“光顧著哄小丫頭了，對不住，不會有下次了。”
雲清雪看他一眼，眼神很是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