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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對詩

林知貌很快察覺到雲清雪不太高興,眼睛一轉,就打算在女神面前表現一二。

他言辭譏諷:“楊兄寄人籬下,想必平日憋的久了,出來後忘乎所以,這個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哈哈。”

楊懷聽完,無所謂的笑了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讀書的,講話就愛拐彎抹角,不就是想罵我吃軟飯嗎,直說便是。”

林知貌笑容一僵。

文人較勁,都是話裡夾槍帶棒,每一句話說的越有內含,越能展現自己深厚的功力,可是他就沒見過這種直來直往的。

一時間,反倒摸不準對方的路數了,林知啞住了。

楊懷彷彿看穿他的想法,又逗了他一句說道:“林兄,省省吧,我這吃軟飯本事是天生的,你嫉妒也沒用,花時間學個幾十年說不定也趕不上我,與其嫉妒到不能自己,倒不如多去讀讀一些書吧。”

“你!你你你!不圖上進,還說的這麼厚顏無恥!!在在在下,學你個屁......”

林知貌被戳中了心思,當即破防,險些說出不雅的字出來:“呸,像你這種鄉村野夫,根本配不上清雪!”

“林兄說得都對。”

楊懷抬手給小姨子投餵了顆蜜餞,混不吝的模樣,偏偏讓林知貌有勁無處使,難受至極。

林知貌被氣的左右踱步,猛然瞥見珠河上的花船,頓時有了主意:“好,既然你有自知之明,我也懶得跟你繞。”

“看見那河上的花船了?你我現在上去,以詩詞來定輸贏,勝出的人,才有資格站在清雪身邊!”

“也好讓別人看看,清寒這樣的美人,只有我這樣的才子才配得上。”

雲清雪聽了,目光微冷。

她不是男人攀比的彩頭,更不願做什麼附屬品。

正要拒絕,就聽楊懷正色道:

“林大公子,我姑且問問,你賭約立的爽快,見她本人點頭了嗎?”

雲清雪看了楊懷一眼,有些意外,他怎會詩詞,還不怕與人比試,難道不怕丟臉嗎?

林知貌表情一窒,這才意識到不妥,有些忙亂的找補道:“清雪,我不是這個意思……”

楊懷覺得無趣,也懶得與他糾纏。

“她要是同意賭,那就算你贏,我不奉陪。況且你就算贏了,能站在她身邊了,她的丈夫也還是我,你願意站就多站去吧。”

自己一21世紀穿越來的,跟這種封建公子哥兒講不通。

有那時間較勁,還不如多陪小姨子逛逛廟會。

幾句話懟得林知面紅耳赤,完全不顧書生的模樣,指著楊懷嘴裡努力想吐出幾句話回敬楊懷,吐出卻是點點唾沫星子,伴隨著“你你你”。

一個古代書呆子,怎能和楊懷這個前世資深的鍵盤俠比較。

雲清雪也被楊懷的無賴整得有些無語了。

可是,楊懷想要離開也不容易。

然而,剛才猜燈謎時,已經惹來大把的行人關注。

如今見有熱鬧看,大傢伙都紛紛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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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有人對詩!!”

“快比快比!青城好些年沒出過像樣的才子了!”

林知貌見呼聲越來越高,很快按捺不住表現欲。

他清了清嗓子,上前兩步,故作深情的凝望著雲清雪,朗聲開口。

“清雪,這是我思念你之時,做下的詩句,剛好今日藉著燈會,相贈與你。”

“綿綿相思,盼伊人知,恨不逢卿,無長久時……”

幾句吟出,就傳出聲聲叫好。

不少酸秀才都跟著搖頭晃腦,煞有其事的模樣,好似聽到了什麼驚世佳作。

雲清雪臉色尋常,這首詞雖然有些才氣,但在她看來,依舊不算拿得出手。

情詩贈佳人,向來是雍國津津樂道的軼事豔聞。

圍觀群眾當然不肯放過楊懷,都是出聲拱火。

“小公子,到你了!快和他對一首!”

“猜燈謎都那麼厲害,怕他做什麼!”

“來一首!來一首!”

楊懷興致缺缺的朝周圍拱手,倒有了幾分滾刀肉的意味:“在下才疏學淺,就不獻醜了。”

頓時噓聲一片。

雲清雪視線落在楊懷的背影上,清冷依舊,卻帶了審視。

擅長猜燈謎可以是小聰明,會寫文寫詩卻是真才學。

楊懷是哪種呢?

楊懷不理會眾人,滿臉無所謂的準備鑽出人群。

肩上的雲白白卻傲嬌道:“我姐夫才不醜!他可厲害啦!他剛才還教我好幾首詩呢,不信,我背給你們聽!”

“姐夫!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寶馬……”

剛才玩燈謎太開心了,雲白白一時忘了詩。

楊懷停下腳步,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寶馬雕車香滿路,風蕭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天籟般的清脆童音,掩蓋了鬧市的喧囂,又被低沉清朗的男子聲音接替,淡淡唸了下去。

喝倒彩的聲音轉瞬消失。

萬千華燈,皎月相輝。

行人駐足,小販不再吆喝,就連船上的花娘,也用搖扇輕掩朱唇,屏息凝神的聽著,被這句詩詞帶入那千樹花開的燈景中。

轟!

瑰麗的煙花,伴隨詩詞,在星河下鋪展開來,映出一張張動容的面孔。

有幾縷花火,落在路旁白玉鑲嵌的車廂,盛裝的美人,正掀開簾子,怯怯張望。

楊懷將雲白白從頭上抱下,語調悠揚,又沒有絲毫賣弄之意,彷彿只是在哄懷裡的小姑娘。

人群中,雲清雪看著楊懷,目光中首次閃著別樣的情緒。

至於那林知貌表情如何,現在已經沒人在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河岸花燈前,看那男兒輕吟詩詞,懷抱稚童,笑的和煦又灑然。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岸邊,那玉車裡身著華袍的絕美女子,聽著詩句,美眸迷離。

彷彿受到牽引,不由自主的邁下車,輕挪腳步靠近。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待到最後那句,楊懷的目光無意間,與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紅衣美人,遙遙相對。

這次,那雙美到驚心動魄的眸子裡,那片流轉的星河中,正映著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