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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新模式的提出

“魏主任,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周祈年就是個大老粗,不懂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那十萬工人既然跟了我,我就得讓他們有飯吃,有衣穿,活得像個人。誰要是想砸他們的飯碗,我第一個不答應!我搞這個集團,不是為了對抗誰,就是想帶著大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也有錯嗎?”

魏方中靜靜地聽著,眼神閃爍,看不出在想什麼。

周祈年知道,火候到了。他話鋒一轉,丟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當然,我也知道,我這種‘山大王’式的搞法,不規範,也長久不了。所以,我才想請示領導,給我們指條明路。”他坐直了身體,表情變得嚴肅而鄭重,“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能不能把我們‘西山發展集團’,作為一個試點,搞一個‘國家控股、地方經營、全員分紅’的新模式?”

“具體來說,就是國家以政策、資源入股,佔集團的大頭,比如百分之五十一。這樣,集團的性質就是國有的,根正苗紅,魏主任您也就放心了。”

“而我們西山特區管委會,代表地方和全體職工,負責具體的生產經營。我們不要工資,只要經營自主權。年底集團產生的利潤,國家拿大頭,剩下的,再分給全體職工股東。這樣一來,既保證了國家對資產的絕對控制,又調動了我們地方的積極性,還能讓老百姓得到實惠。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這番話一出,連魏方中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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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想過周祈年可能會硬頂,可能會妥協,甚至可能會討價還經,卻唯獨沒想過,他會直接把整個西山“獻”出來!

不,這不是獻。這是更高明的“綁架”!

他把皮球,又一次踢回給了中央。你們不是怕我搞獨立王國嗎?好,我讓你當大股東,我給你打工。但前提是,你得承認我這個“打工皇帝”的地位,不能對我指手畫腳。你要是敢換人,或者瞎指揮,導致這十萬工人的飯碗被砸了,那責任可就在你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政治智慧了,這簡直是妖孽!

魏方中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義上的凝重。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不能用“一把刀”來形容了。他是一頭懂得利用規則,甚至創造規則的猛獸。

“你的這個想法……很大膽。”魏方中沉吟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也非常有建設性。但是,茲事體大,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他站起身,走到周祈年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周祈年,我現在才明白,陳副省長為什麼會那麼看重你。你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國所用,那對國家的危害,將遠超一百個方天陽。”

他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些。

“不過,你的思路,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新方向。這樣吧,你和陳默同志,用兩天時間,把你剛才說的這個‘新模式’,寫一份詳細的、可執行的報告出來。要具體,要有資料,要有前景分析。兩天後,我會親自帶你去見一位老領導。你的命運,西山的未來,就看你這份報告,能不能說服他了。”

魏方中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陳默才像虛脫了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他看著一臉平靜的周祈年,眼神裡充滿了敬畏和一絲恐懼。

“主任……您,您剛才是在跟中紀委的領導……談條件?”

“談什麼條件。”周祈年笑了笑,拿起桌上那份股權改革草案,在手裡掂了掂,“我這是在給國家,畫一張新藍圖。”

他走到陳默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傻坐著了,拿紙筆,咱們通宵幹活。兩天時間,可不寬裕。”

陳默猛地站起身,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的眼中不再是恐懼,而是被點燃的熊熊火焰。他知道,自己正在參與一件,足以改變歷史的大事!

……

兩天兩夜,不眠不休。

周祈年和陳默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將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了一份報告上。周祈年負責提供框架、思路和那些驚世駭俗的“乾貨”,陳默則發揮他深厚的政策理論功底和無與倫比的文字組織能力,將周祈年的想法,轉化成一份邏輯嚴密、資料詳實、語言精煉且極具說服力的正式檔案。

這份報告,標題為《關於在西山地區建立混合所有制經濟發展特區,探索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新模式的可行性報告》。

它不僅詳述了“國家控股、地方經營、全員分紅”的核心模式,更以此為基礎,大膽地提出了包括土地承包權流轉、非公有資本引入、價格雙軌制試點、甚至獨立的財稅和人事管理許可權等一系列超前的改革構想。

這已經不是一份簡單的報告,這是一份足以在中國改革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西山憲章”。

當陳默寫下最後一個句號時,整個人幾乎虛脫,但他看著這份凝聚了兩人心血的傑作,眼中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知道,這東西一旦遞上去,要麼石沉大海,他和周祈年萬劫不復;要麼,就將掀起一場席捲全國的滔天巨浪。

第三天清晨,魏方中如約而至。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一眼兩人佈滿血絲的眼睛,和桌上那厚厚一疊報告,便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跟上。

吉普車再次駛入京城複雜的街巷,但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那座戒備森嚴的四合院,而是一處更加僻靜,也更加普通的大雜院。院門口,甚至還有大爺在遛鳥,大媽在擇菜。

穿過嘈雜的院子,他們來到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前。魏方中停下腳步,對周祈年和陳默說:“你們進去吧,老領導在等你們。我就不進去了。”

周祈年心中一動,知道正主終於要現身了。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推門而入。

房間裡光線有些昏暗,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茶香。一個身穿洗得發白的舊軍裝,頭髮花白,身形清瘦的老人,正背對著他們,站在一張書桌前,用一把小噴壺,細心地給一盆蘭花澆水。

他沒有回頭,彷彿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周祈年和陳默站在門口,連大氣都不敢喘。他們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卻又重如泰山的氣場籠罩著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