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了明確的路徑和短暫的時間視窗,整個團隊的氣氛為之一振,但林軒並未因此而放鬆。越是接近希望,越需要保持最高警惕,尤其是在這片危機四伏的破碎星域。
無錯書吧“路徑已輸入導航系統。”林軒盯著螢幕上那條蜿蜒曲折、標註著數個危險區域和“安全走廊”的航線,“凱雷斯,監控飛船所有系統,尤其是引擎和能量回路,確保穩定輸出,我們不能在半路拋錨。”
“明白!”凱雷斯立刻坐鎮工程監控臺,雖然裝置簡陋,但他豐富的經驗足以彌補。
“雪晴,你負責神識警戒,重點監測路徑兩側的異常能量波動和生命跡象,尤其是‘靜默區’和‘巖殼掠食者’可能的活動範圍。”林軒轉向慕雪晴。她的冰魄神識在這種環境下相對不易被察覺,且感知敏銳。
慕雪晴微微頷首,閉目凝神,將神識如同無形的蛛網般謹慎地鋪開。
“嵐,你繼續溝通生命源石,確保其能量穩定輸出,作為飛船備用能源,同時感應前方路徑上是否有強烈的生命或自然異動。”
“是,林軒大人。”嵐立刻照辦。
“你們兩個,”林軒看向兩名星靈戰士,“負責外部舷窗瞭望和內部安全巡邏,警惕任何可能從視覺盲區或飛船內部(老舊飛船說不定哪裡就藏著東西)出現的威脅。”
“是!”
分工明確,各司其職。林軒自己則坐鎮主控位,【星力感知】全力運轉,結合飛船可憐的掃描資料和慕雪晴的神識反饋,如同精密的人形導航與預警中樞,時刻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小強號”的引擎在星辰碎片輸送的能量的驅動下,穩定地執行著,速度雖然比不上全盛時期,但比之前人力推動快了不知多少倍。飛船沿著預定路徑,在大小不一的岩石碎塊和塵埃雲中靈活穿梭。
最初的幾個時辰還算順利。他們成功繞開了一處標記為“不穩定空間褶皺”的區域(那裡光線扭曲,彷彿有無形的水波盪漾),也避開了幾群在碎石帶中緩慢移動的、類似太空水母般的惰性浮游生物(系統初步掃描無毒無害,但林軒依舊下令遠離)。
謹慎帶來了安全,但也消耗了更多時間和精力。每個人都精神緊繃。
“前方即將進入路徑標註的第一個風險點:‘碎星迴廊’。”林軒看著導航提示,沉聲道。那是一片由無數極其細小、但高速旋轉的金屬和晶體碎片構成的區域,如同宇宙中的絞肉機,對飛船外殼威脅極大。
“降低速度至30%,開啟前部能量偏轉立場(利用飛船僅存的護盾發生器殘骸,功率極低),雪晴,用冰魄之力在前方製造一層薄冰屏障,嘗試偏轉或降低碎片衝擊速度。”林軒快速下令,沒有選擇硬闖,而是採用組合策略降低風險。
慕雪晴立刻照做,清冷的寒氣透過飛船前部的能量視窗滲出,在前方凝結出一面不斷延伸、又不斷被高速碎片擊碎的冰晶盾牌。雖然無法完全阻擋,但確實有效減緩了大部分細小碎片的衝擊力,加上能量偏轉立場的作用,飛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這片迴廊,只是外殼上又添了許多細密的劃痕。
“幹得漂亮。”林軒對慕雪晴點了點頭。團隊協作的效果正在顯現。
穿過“碎星迴廊”後,是一段相對平靜的航路。眾人得以稍作喘息,服用丹藥,恢復消耗的靈力和神識。
林軒抓緊時間,一邊監控航行,一邊內視己身。與星辰碎片的溝通和維持陣法消耗了他大量心神,但那股回流而來的精純星辰本源之力,也讓他的《星樞秘典》修為有了明顯的鬆動,尤其是對“星辰生滅”意境的感悟似乎更深了一層。破滅星力在丹田中緩緩流轉,與星辰靈力互不干擾,卻又隱隱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或許,這破滅星力並非完全是壞事,關鍵看如何掌控和運用。”林軒若有所思。他將更多注意力放在對破滅星力的精細操控上,嘗試將其壓縮、凝聚,減少對經脈的侵蝕,並提升其瞬間爆發力。
時間在緊張的航行中流逝。他們又陸續透過了兩個標記有“微弱能量亂流”和“疑似虛空蠕蟲巢穴邊緣”的區域,都憑藉謹慎的探查和及時的規避化險為夷。
就在他們距離星辰碎片標註的匯合點(一處相對空曠、作為“視窗期”安全起點的小行星背面)越來越近,時間也只剩下不到十個標準時時,一直負責感應生命和自然異動的嵐,突然臉色一變!
“不好!前方的‘寂滅潮汐’……好像提前了!或者……強度超出了預期!”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感覺到一種……毀滅性的、鋪天蓋地的‘死寂’氣息,正在從我們側後方的星域深處湧來!速度極快!”
“什麼?!”林軒心頭一緊,立刻調轉飛船的外部感測器,對準嵐指示的方向。果然,在原本平靜的黑暗背景中,一片難以形容的、如同墨汁般暈染開來的灰黑色“雲霧”,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翻滾而來!所過之處,連遠處星辰的光芒都彷彿被吞噬、黯淡下去!
那不是普通的塵埃雲,而是高度濃縮的寂滅能量潮汐前鋒!
“計算潮汐前鋒抵達我們當前位置,以及抵達預定匯合點的時間!”林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下令。
【粗略估算:潮汐前鋒速度遠超預期…預計將在5.3個標準時後覆蓋我方當前位置…預計在8.1個標準時後抵達預定匯合點…】系統給出了令人心悸的答案。
也就是說,即便他們全速趕到匯合點,也只有不到三個標準時的安全視窗!而且,潮汐的強度未知,萬一“小強號”扛不住……
“立刻聯絡星辰碎片!詢問情況!”林軒對嵐喊道,同時自己再次嘗試透過之前建立的微弱共鳴通道傳遞意念。
嵐努力溝通,林軒也集中精神。片刻後,斷斷續續的意念反饋回來:“…潮汐…異常…更強…更快…危險…加速…靠近…力場…庇護…”
星辰碎片也察覺到了異常!它傳來的意念充滿急切,催促他們加速靠近,並表示會提前開啟其自身的星核力場,嘗試在潮汐抵達前為他們提供庇護,並完成空間投送!
加速!必須再加速!
“引擎功率提升至110%!超負荷執行!所有非關鍵系統能源全部供給引擎和推進器!”林軒毫不猶豫地下令。現在不是心疼飛船的時候,慢一步可能就是死!
“小強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船體劇烈震動,速度陡然提升,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匯合點瘋狂衝刺!
然而,寂滅潮汐蔓延的速度比預想的還要快!那灰黑色的“雲霧”邊緣,如同飢餓的巨獸之口,緊緊咬在他們身後,並且距離在不斷拉近!
舷窗外,原本還算清晰的星空背景迅速被染上一層灰暗,飛船的掃描器和神識感知範圍被嚴重壓縮,只能“看”到前方極短的距離。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力開始籠罩飛船,連靈力運轉都變得有些滯澀。
“警告!外部寂滅能量濃度急劇上升!船體防護塗層加速損耗!維生系統過濾壓力增大!”凱雷斯盯著監控資料,大聲報告。
“堅持住!馬上就要到了!”林軒緊握操縱桿,眼睛死死盯著導航儀上那個越來越近的匯合點座標。他能感覺到,前方不遠處,一股溫暖、穩定、充滿生機的星辰之力波動正在變得越來越清晰——是那塊星辰碎片!
身後的灰黑色潮汐已然迫近,甚至能“聽”到一種低沉的、彷彿萬物哀嚎的“呼嘯”聲(實際上是能量衝擊的幻覺)。
“看到了!”負責瞭望的星靈戰士驚呼!
只見前方一塊相對平坦的小行星背面,一塊約有小行星十分之一大小、通體散發著柔和銀綠色光芒的不規則“岩石”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正是那塊星辰碎片!此刻,碎片表面的光芒正在有規律地脈動,一個半透明的、籠罩了方圓數公里的銀綠色力場正在緩緩張開,試圖將前方一小片區域籠罩進去。
那就是安全區!
“衝進去!”林軒大吼,將引擎功率推到了理論極限的130%!
“小強號”拖著已經冒煙的尾焰,如同撲火的飛蛾,一頭撞向了那片正在成型的銀綠色力場!
就在飛船即將衝入力場的瞬間,寂滅潮汐的前鋒,那濃郁的灰黑色能量流,也狠狠拍擊在了力場的外壁上!
“轟——!!!”
無聲的巨響在精神層面炸開!銀綠色力場劇烈震盪,明滅不定,被灰黑色能量瘋狂侵蝕、消磨!飛船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被力場的劇烈波動和潮汐的衝擊拋起、翻滾!
“抓緊!穩住!”林軒拼命控制著飛船姿態,同時將自身星辰靈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飛船控制系統,輔助穩定。
慕雪晴也釋放出冰魄之力,在飛船內部形成一層寒冰骨架,加固船體結構。凱雷斯等人則用身體死死抵住艙壁,固定自己。
劇烈的顛簸持續了彷彿一個世紀。終於,飛船的翻滾逐漸平息,外面的狂暴能量衝擊感也減弱了許多。
他們成功了!“小強號”雖然傷痕累累(外部監控顯示外殼破損率超過40%),但終究是在力場被徹底侵蝕前,衝進了星辰碎片撐起的臨時庇護所內。
透過舷窗看去,外面是翻湧咆哮的灰黑色寂滅能量海洋,而他們所處的這片銀綠色力場空間,則如同暴風眼中的一窪平靜水池,雖然力場壁不斷泛起漣漪,光芒也在緩慢黯淡,但暫時安全。
“快!立刻準備空間投送!力場撐不了多久!”林軒顧不上檢查飛船損傷,立刻透過意念向星辰碎片傳遞資訊。
碎片的意念傳來,帶著疲憊但堅定的回應:“…準備…座標…鎖定…能量匯聚…堅持…”
只見庇護所中央的星辰碎片本體,光芒大盛,其核心處的脈動變得急促而有力。一道道銀綠色的能量光帶從碎片中延伸出來,如同觸手般輕柔地纏繞住“小強號”,開始為飛船充能和進行空間座標鎖定。
林軒能感覺到,一股龐大而溫和的星辰之力正在注入飛船,快速修復著一些關鍵損傷,併為即將進行的空間跳躍積蓄能量。同時,一個清晰的空間座標資訊流湧入導航系統——那是比星辰塔信標更精確、距離更近的一個座標點,似乎是一個相對穩定的“臨時中轉點”。
投送即將開始!
但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或許是寂滅潮汐的衝擊太過猛烈,或許是星辰碎片本就虛弱,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在庇護所的力場邊緣,一處原本就相對薄弱的區域,突然被一股格外濃郁的寂滅能量集火衝擊,破開了一個數米寬的孔洞!
洶湧的灰黑色能量如同決堤洪水,瘋狂灌入庇護所內部!首當其衝的,就是幾根連線著“小強號”、正在傳輸能量的銀綠色光帶!
“嗤嗤嗤!”
光帶被寂滅能量侵蝕,迅速黯淡、斷裂!傳輸中斷!
更糟糕的是,一股陰冷、死寂、充滿惡意的意念,彷彿順著那個破口滲透了進來,如同冰冷的毒蛇,掃過飛船,最終……鎖定了林軒!不,更準確地說,是鎖定了林軒體內那股新生的、對寂滅具有奇異抗性和吸引力的——破滅星力!
“¥%\u0026#……同類……叛逆……吞噬……”
一個混亂、扭曲、充滿貪婪和毀滅慾望的模糊意念,直接在林軒的識海中炸響!
不是星辰碎片!是潛藏在寂滅潮汐中的某種東西!它察覺到了破滅星力的特殊,將它視為了某種“變異的同類”或者“美味的補品”!
“什麼東西?!”林軒悚然一驚,立刻運轉《星樞秘典》和神識,死死守住識海,同時將破滅星力強行壓制、隱藏!
然而,已經晚了。那股陰冷的意念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纏繞上來,同時,破口處湧入的寂滅能量也開始有意識地朝著“小強號”匯聚、擠壓!庇護所的力場因為這內外夾擊,崩潰的速度陡然加快!
星辰碎片傳來焦急而憤怒的波動:“…干擾…邪惡…加速…投送!”
它開始不計代價地燃燒核心本源,銀綠色的光芒變得刺眼,剩餘的能量光帶不顧寂滅侵蝕,強行重新連線飛船,更龐大的能量湧入,空間座標鎖定進入最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