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未知的寂滅存在顯然不想放過他們!更多的寂滅能量從破口湧入,化作一隻巨大的、由灰黑色煙霧構成的利爪,狠狠抓向“小強號”!
“來不及了!放棄穩定,立刻啟動跳躍!座標鎖定多少算多少!”林軒對著星辰碎片怒吼,同時自己也瘋狂地將所有靈力(包括破滅星力)注入飛船動力核心和空間跳躍裝置(如果那簡陋的裝置能叫裝置的話)!
“雪晴!全力冰封飛船外殼,爭取時間!凱雷斯!準備承受空間撕扯!所有人,固定自己!”
慕雪晴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冰晶長劍上,極寒的冰魄之力瞬間爆發,將飛船外殼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閃耀著符文的玄冰!
凱雷斯等人也將所有靈力用於加固自身和身邊的固定物。
星辰碎片發出了最後一聲無聲的悲鳴,核心光芒驟亮到極致,然後猛地向內坍縮!一股無法抗拒的空間扭曲之力籠罩了“小強號”!
與此同時,那隻寂滅利爪也狠狠拍在了冰封的船殼上!
“咔嚓!”玄冰破碎!
“轟隆!”
在空間跳躍啟動的最後一剎那,飛船尾部被寂滅利爪掃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整個船體在跳躍白光和爆炸火光中,扭曲、變形,然後瞬間消失!
只留下原地迅速被寂滅潮汐吞沒的、光芒徹底熄滅的星辰碎片,以及那未知存在不甘的、無聲的咆哮。
“小強號”和船上的眾人,則在失控的、充滿狂暴空間亂流的跳躍通道中,開始了又一次生死未卜的旅程。
這一次的空間跳躍,比從寒寂谷那次更加狂暴和混亂。星辰碎片燃燒本源進行的投送本就勉強,又在最後時刻受到寂滅存在的干擾和攻擊,導致跳躍座標嚴重偏離,通道極不穩定。
林軒只感覺天旋地轉,靈魂和肉身彷彿要被不同方向的力量撕成碎片。飛船內部警報早已被空間的尖嘯淹沒,刺目的白光和詭異的色塊充斥著視野。護體的星辰靈力和冰魄之力在狂暴的空間撕扯下如同紙糊般脆弱。
“堅持住!固定!”林軒用盡最後力氣嘶吼,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他只能死死抓住操縱桿,將破滅星力也運轉起來,嘗試在體表形成一層帶有破滅屬性的護罩,抵禦那無孔不入的空間侵蝕。灰色星輝流轉,竟然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部分混亂的空間能量,讓他承受的壓力稍減。
但這只是杯水車薪。他能感覺到“小強號”正在解體,艙壁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和斷裂聲,舷窗接連爆碎,冰冷的虛空(或者別的什麼)正瘋狂湧入!
要死了嗎?無數念頭在林軒腦海中閃過,最終定格為一個強烈的不甘——他還沒回到蒼梧界,還沒解開系統的秘密,還沒站到修仙之巔……怎能死在這裡!
就在意識即將被劇痛和混亂淹沒的最後一刻——
“砰!”
彷彿撞上了一堵堅韌的橡膠牆壁,又像是從萬丈高空墜入深潭,所有的撕扯感和混亂景象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滯、粘稠的下墜感。
“轟隆!!!”
劇烈的撞擊伴隨著金屬扭曲和破裂的巨響,將林軒從半昏迷狀態中震醒。
痛!全身無處不痛!彷彿每一根骨頭都碎了,內臟移了位。背後被寂滅利爪間接波及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寂滅之力殘留正在瘋狂侵蝕。
但他還活著!飛船似乎也……沒有完全散架?
林軒艱難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他發現自己依舊被安全帶綁在嚴重變形、幾乎嵌進控制檯的主駕駛座上。周圍一片狼藉,儀器螢幕碎裂,線路冒著火花,艙內瀰漫著焦糊味和塵埃。
“雪晴……凱雷斯……嵐……”他聲音嘶啞地呼喚。
“咳……咳咳……我……在……”旁邊傳來慕雪晴虛弱但清晰的聲音。她也被安全帶固定著,嘴角掛著血跡,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舊清明,正努力掙脫變形的座椅。
“活著……都……還活著……”另一個方向傳來凱雷斯粗重的喘息聲,他和兩名星靈戰士、嵐擠在艙室後方一處相對完整的角落,身上多有傷痕,但看起來沒有致命傷。
太好了!人員基本存活!
林軒鬆了口氣,立刻開始檢查自身狀態。傷勢極重,經脈多處受損,靈力近乎枯竭,破滅星力也變得晦暗不明。但生命源石依舊在懷中散發著微弱的暖流,緩慢修復著他的傷勢。
他嘗試運轉《星樞秘典》,劇痛傳來,但功法還能執行,開始緩慢汲取周圍環境中……嗯?
林軒猛地察覺到不對勁。周圍環境的靈氣……非常稀薄,而且性質古怪!並非純粹的死寂,也不是正常的五行或星辰靈氣,而是一種混亂、惰性、帶著輕微扭曲感的能量,吸收起來異常困難,效率極低。
這裡不是正常的位面或虛空!
他掙扎著解開安全帶,忍著劇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向舷窗外(僅存的幾塊還算完整的觀察窗)。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外面並非星空,也不是大地。而是一個巨大、空曠、難以形容的“空間”。這個空間的“牆壁”和“地面”似乎是由某種半透明、不斷緩慢蠕動、散發著暗沉微光的膠質狀物質構成,延伸向無盡的黑暗。空間頂部極高,隱約可見一些扭曲的、如同血管或神經束般的結構垂落下來。
一些發光的、形態怪異的、像是水母和蕨類植物混合體的生物,在膠質“地面”上方緩緩漂浮游動。遠處,可以看到其他一些殘骸——有半截飛船,有巨大怪獸的骨骼,甚至還有一些風格迥異的建築碎片,都半埋在或半漂浮在這膠質物質中,如同被粘在琥珀裡的蟲子。
無錯書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和腐朽氣息。
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胃袋”,或者某個未知生物的體內腔室?還是某種空間夾縫、位面殘骸的堆積場?
“我們……掉到什麼地方了?”凱雷斯也湊到舷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象,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但絕對不是計劃中的座標點。”林軒臉色難看。星辰碎片最後的投送果然出問題了,他們被拋到了一個完全未知的、詭異的空間。
他嘗試聯絡系統,系統依舊沉寂,只有最基本的生命體徵監測功能還在苟延殘喘。
“檢查飛船狀態,清點剩餘物資,收集一切還能用的東西。”林軒壓下心中的不安,開始履行隊長的職責,“我們的首要目標是:生存,然後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找到離開的辦法。”
“小強號”損毀嚴重,動力系統完全癱瘓,維生系統也只剩下一小部分在勉強工作。他們從廢墟中搜刮出了少量未破損的丹藥、幾塊能量棒、一些工具,以及最重要的——生命源石(完好)、自適應星紋陣基(有裂紋但核心功能尚存)、幾把光劍和能量槍(能量不足)。
“飛船不能待了,結構不穩定,隨時可能徹底坍塌,而且目標太大。”林軒判斷道,“我們需要建立一個臨時營地,先恢復傷勢。”
他們選擇在距離飛船殘骸幾十米外、一塊半埋在膠質地面中的巨大金屬板(疑似某艘更大飛船的殘骸)下方,作為臨時據點。這裡相對隱蔽,頭頂有遮蔽。
嵐嘗試與這裡的“自然”溝通,得到的反饋是一片混亂、麻木和微弱的痛苦,彷彿這個空間本身就是一個瀕死的、神志不清的巨獸。
“這裡沒有正常的自然法則……一切都很‘亂’。”嵐臉色更加蒼白。
林軒佈置下自適應陣基,形成一個簡易的警戒和聚靈(雖然靈氣古怪且稀薄)陣法。眾人開始服丹療傷。
傷勢的恢復比預想的還要緩慢。那古怪的惰效能量難以轉化,丹藥效果也大打折扣。林軒不得不更多地依賴生命源石的能量。
三天後,眾人的傷勢才勉強穩定下來,恢復了基本的行動和自保能力。期間,他們觀察了這個詭異的空間。這裡似乎沒有晝夜,光線始終是那種暗沉膠質自身散發的微光。那些漂浮的發光生物看似無害,但林軒用一塊碎石試探過,一旦靠近,它們會突然伸出觸鬚攻擊,帶有麻痺毒性。
他們也發現了一些“資源”——某些膠質凝結處會生成一些發光的、蘊含微弱能量的晶體(性質不明,不敢輕易吸收),以及一些生長在殘骸縫隙中的、顏色妖豔的菌類(同樣不敢食用)。
“必須主動探索,尋找出口或更多資訊。”林軒知道不能坐以待斃。他決定由自己和慕雪晴進行第一次短距離偵查,凱雷斯等人留守營地。
兩人離開臨時據點,小心地踩著富有彈性的膠質地面,朝著一個看起來殘骸堆積較多、可能有更多線索的方向前進。
空氣中甜腥味更濃了。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膠質微微蠕動的窸窣聲和偶爾遠處傳來的、不明生物的細微嘶鳴。
他們在一艘風格奇特的梭形飛船殘骸中發現了一些刻在金屬內壁上的扭曲符號,不屬於已知的任何文明。在一具巨大的、覆蓋著幾丁質甲殼的怪獸骨骼旁,發現了一些被啃食過的、形態各異的骨頭。
這裡像是一個垃圾場,匯聚了來自不同世界、不同時代的“廢棄物”。
“看那裡。”慕雪晴忽然指向遠處。
只見在膠質空間的邊緣(或者說,是另一個方向的“牆壁”),有一個相對規整的、直徑約三米的圓形“洞口”。洞口邊緣光滑,散發著微弱的、穩定的空間波動,與周圍蠕動的膠質形成鮮明對比。
那像是一個……穩定的空間通道出口?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地靠近。距離洞口還有百米時,林軒停下,用【星力感知】仔細探查。
洞口確實穩定,對面似乎連線著另一個相對正常、有光線和空氣流動的空間。但洞口邊緣鑲嵌著一些複雜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符文陣列,看起來像是某種封印或者控制裝置。
而且,在洞口前方不遠處,膠質地面上,散落著幾具新鮮的屍體!
那是幾個穿著統一黑色勁裝、胸口有著血色匕首徽記的人類修士!他們死狀悽慘,有的被利器洞穿,有的彷彿被抽乾了血肉,變成乾屍。從殘留的靈力波動看,生前都有築基中後期的修為。
“是‘血刃’的人?另一個黑市傭兵團?”林軒皺眉。這些人顯然比他們更早發現了這個洞口,並且嘗試進入或做些什麼,然後死在了這裡。
死因是什麼?洞口的防禦機制?還是這個空間裡隱藏的其他危險?
林軒和慕雪晴更加警惕,沒有貿然上前。他們仔細檢查周圍,發現那些屍體附近的地面有激烈戰鬥的痕跡,還有一些不屬於人類的、帶著粘液的爪印和腐蝕痕跡。
“有東西守護著洞口,或者被屍體吸引過來了。”林軒低聲道。他示意慕雪晴後退,自己則從儲物袋(幸好沒在跳躍中丟失)中取出一小塊之前收集的、性質不明的發光晶體,用巧勁擲向洞口方向。
晶體劃過弧線,落在距離洞口十幾米的地方。
“咕嚕……”
膠質地面突然鼓起幾個大包,隨即破裂,數只形態猙獰的生物鑽了出來!它們有著類似昆蟲的節肢和甲殼,但頭部卻像扭曲的人臉,口器不斷滴落著腐蝕性的粘液,複眼閃爍著貪婪的紅光。氣息大約在築基初期到中期。
這些怪物似乎對能量很敏感,被晶體散發的微弱能量吸引。它們迅速撲向晶體,用口器將其咬碎、吞噬,然後意猶未盡地抬起頭,猩紅的複眼立刻鎖定了不遠處的林軒和慕雪晴!
“被發現了!撤!”林軒毫不猶豫,轉身就跑!慕雪晴緊隨其後。
幾隻怪物發出尖銳的嘶鳴,邁動節肢,在膠質地面上快速爬行追來!速度竟然不慢!
林軒一邊跑,一邊回頭用星辰手槍(僅存的一點能量)點射。破滅星力形成的灰色光束對這些怪物似乎有額外傷害,被打中的怪物甲殼碎裂,發出痛苦嘶鳴,動作稍緩。但怪物數量有五隻,且窮追不捨。
眼看距離臨時營地還有一段距離,林軒眼神一冷,對慕雪晴道:“不能引到營地!解決它們!”
兩人驟然停下,轉身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