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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獻計!

湯知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等他把這件事擺平後,程通判的致仕日子須得早早提上行程,不然他防不勝防,遲早會被拖累死的。

真是越到緊要關頭,糟心玩意的事情越容易出現。

不行!他明日就去玄妙觀燒香拜三清老爺,這滿身的晦氣通通都要驅散掉,再求個好籤,保佑他能順利調入京城。

湯知府慢悠悠地喝了幾口茶,整個身體總算放鬆來下來,就是頭還有些許疼!

“來人,上早食。”

不一會兒,桌上擺上了燕窩,烏雞,粥湯,還有廣東出的柔魚。

湯知府拿起銀鑲筷子,剛在燕窩裡夾了一個大蝦元子送到嘴裡。

就見南河滿頭大汗地跑過來,甚是狼狽。

“老爺,不好了,金門暴亂了!”

“咣噹”一聲,筷子掉地上了。

這……

不可能啊!

蘇州一向是風平浪靜,就算有程通判這種貪官,也只是一點小浪花而已,怎麼就出現暴亂了。

湯知府不敢相信,怎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管轄的地區!

不禁咆哮道:

“南河,你給我說明白了,金門怎麼可能發生暴動!”

南河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地說道:“老爺,是,是通判大人將那馬大私自定罪,還在金門遊街,導致金門那夥貧民聚眾百人,鳴鑼罷市,將金門堵得水洩不通!”

原來是,馬大在牢裡受刑後,拒不招認,還出言不遜,挑釁辱人,十分囂張。

衙役氣得直接找上程通判,添油加醋地將馬大事情告知,

程通判聽得勃然大怒,親自去牢獄,取過硃筆,在馬大臉上寫了“造謠賊”三個字,取枷鎖捆在他頭上,特意將他拖到金門遊街示眾。

又是程政幹得好事!

湯知府瞬間感覺到眼前一片烏黑,怎麼哪裡都有那個程政老匹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沒完沒了。

他痛苦地扶住額頭,吩咐道:“南河,快去安排府衙所有人,隨本知府去金門。”

南河正想起身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爺,外面有一位唐舉人求見,說是來為金門獻計。”一位小廝突然跑來。

“不見,不見,趕緊打發走。”湯知府一聽是什麼舉人拜訪,心裡本來煩悶,還趕在這個時候,一點也不識相,立馬就揮揮手。

小廝得了老爺的命令,就準備離去。

南河卻想到了那舉人說的獻計,這不正是老爺現在頭疼的事嘛!

“老爺,不妨請他進來一敘,看看他對金門有何見解,不行就再打發他走,也無妨。”

湯知府遲疑了一會,眼下他確實只想到去鎮壓的辦法,那舉人或許有妙策,“速速請那個舉人進來,不要耽誤了去金門的時辰。”

“好的,老爺。”

唐伯虎在大門外,等了一會才允許進門。

亭臺五六座,鞦韆一兩架,繞的流殤曲水,面著太湖山石,株株繡球,冬日一抹綠意,委實華麗。

說實在,這湯知府在蘇州管轄這四年,他去年中解元時,就見過一面,看上去是一般常見的儒雅的官老爺形象,就不知內裡是什麼芯子做的。

“老爺,唐舉人帶到。”

“小生唐寅參見知府大人。”唐伯虎向湯知府行禮。

“原來是唐解元,快快請起。”湯知府笑臉相迎,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情,彷彿剛才發脾氣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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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知府大人。”

“唐解元,本府聽說你有一計,可解金門之困?”

“知府大人,小生不僅將話本美人圖通讀了幾遍過,而且與金門的馬大有幾面之識。所以特來獻此計。”

“請速速說來。”

“將程通判大人壓入大牢,交由按察司發落!”

南河指著唐伯虎,怒喝:“大膽,竟然公議朝廷命官!”

湯知府的臉色也淡了下來,這是什麼計謀,分明是讓他公然承認對屬下疏於統領,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唐伯虎臉色不變,淡淡地解釋道:“小生出此計謀,有三個原因。一是,小生在京城曾聽程克勤大人說過,顧按察司一向賞罰分明,甚是厭惡貪贓枉法之人,大人何不先自斷惡瘤,以得顧按察司之好感;二是美人圖的傳播怕是已經傳出蘇州城了,有不少人甚至已經猜出是程通判了;三是小生在京城並無行賄之事,都尚且被華昶上奏汙衊科舉舞弊,更何況大人手下的程通判卻有貪汙之舉,如此豈不更落人口實。”

湯知府從未想過要進行彈劾,畢竟下屬出了問題,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會受牽連。

“唐解元,談何容易呀,程通判在蘇州紮根已久,本府才到蘇州三年多而已,他其背後的力量,不是本府能輕易撼動的,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湯知府說完就深深嘆了一口氣。

唐伯虎見此,就知道湯知府捨不得大好前途,不敢冒險。

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位卑言輕,不一定能勸動,不過等湯知府到了金門,可就不得不懲治程通判了。

“既然如此,小生願隨大人前去金門鎮壓暴亂,獻上一份薄力。”

“好,唐解元隨本府出發。”

湯知府帶領一眾衙役,浩浩蕩蕩前往金門。

圍觀的人群看到知府老爺氣勢洶洶地從遠處走來,當即大喊:“知府大人來了,快讓讓,快讓讓。”

“知府老爺,快救救窮苦人吧!”

有通風報信的,也有幸災樂禍的,“知府大人,看著你們鬧事,堵住通判大人,可不會手下留情,你們這些賣苦力的可要坐牢了。”

李四心一顫一顫的,堵著程通判和衙役的身軀都有點發軟,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與官鬥。

可一抬頭就看到大哥滿頭是血,手上身上沒塊好肉,還被枷鎖死死捆住,手裡就突然有了力量。

“兄弟們,知府老爺來了,把貪官的所作所為都說出來,我們要為大哥喊冤!”

“求知府大人為金門馬大申冤,求大人明察秋毫!”

湯知府從衙役的保護中走出來,就看到程通判和他的一眾手下被一夥身穿短衫的青年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