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諾提出的方案,江秋寒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來他沒有必須殺死韓諾二人的理由。
二來只有寒雲王的賜封能解決他的合法性問題。
於是三人很快達成了一致。
寒雲歷平寧二年正月初一,寒雲王諾下詔封江秋寒為陶王。
原屬陶國的七十三城,盡數奉還。
寒雲王及王后寓居陶國大青山中,從此不問世事。
此詔書同時遍示七國。
陶王江秋寒延用寒雲歷,以示尊王之意。
並開始著手在陶國內部大舉推行各種新政,使得陶國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之光景。
對於韓王此舉,陶國上下自然是一片歡騰。
畢竟一眾人等剛經歷了亡國之災,過了兩年便又復國了。
除了陶王的姓氏變了,其餘都好。
幾十年的內戰結束了,百姓再也不餓肚子了,陶國人也不用去國外受人欺負了。
大量逃亡六國的陶國人回到陶國。
由於戰亂後地廣人稀的原因,江秋寒對於那些回到陶國的人也是儘可能照料安撫。
一時間,陶國隱隱然有中興之勢。
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令其餘六國大感意外的。
最意外的自然是華國。
他們原以為韓諾會藉助陶國的力量拿下華國。
但韓諾突然就這麼交權了。
仗不打去大青山出家修道去了。
這叫人怎麼玩?
望煙亭之戰算怎麼個事兒?
要不要認他這麼一個王?
若是認了,韓諾哪天叫自己還地,還是不還?
而其餘五國也一臉懵逼。
這寒雲王當真是出山做好事兒來了?
幫陶國結束戰亂就交權回去當神仙?
是不是說以後咱家出了亂子他也會來管?
要不要尊他為天雲共主?
可他那套民貴君輕的理論咱不能信啊。
怎麼可以接受老百姓比王還重要這件事兒呢?
……
而此時的臨芸城中。
馮海鈞也一臉懵逼地看著手中的詔書。
江秋寒一紙王令,給他升了個兵馬大元帥之職。
這一招明升暗降他太熟了。
自己好不容易在臨芸城修建了水港碼頭,卻被要求迴歸雲城主持兵部。
而卓克的斥候營則已經包圍了郡守府。
嘴上說的是護送其回京城,實際上就是武力押送。
駐紮在城外的嫡系部隊沒有任何屁用。
因為那水港碼頭迎接來的第一支船隊是由鎮東大將軍朱靈率領的陶國水師。
他抬眼看了看廳中的兩人,默默思索了片刻。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幕僚張榮和副將趙緒。
“你們對於此事有何看法?”他朝這一文一武問到。
趙緒自然是暴跳如雷道:
“大將軍不可回京,就憑朱靈那手段,咱們要拿下他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
馮海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張榮站了出來,他向馮海鈞和趙緒各揖了一禮。
“馮將軍,趙將軍,在下斗膽問一句。二位為將,為國乎?為民乎?為己乎?”
馮海鈞默然地看了這英俊瀟灑的小夥子一眼。
“老夫一生征戰,若為己,早已位極人臣。若為國,則為陶國叛將。你說,我是為己,還是為國,或是為民?”
而那趙緒也附和道:
“俺也一樣!誰能讓老百姓過好日子,吃上肉餅,我就替誰打仗!”
趙緒的回答,讓馮海鈞和張榮都尷尬一笑。
張榮很快便收了面上的笑容,正色說道:
“既然二位將軍都是為國為民的有識之士,此事便易決了。”
馮海鈞聞言,坐直了身子問道:“榮帥有何不俗之見?”
馮海鈞之所以稱這張榮為榮帥,是因為這個身份神秘的小夥子,江湖人都稱之為榮帥。
其年紀輕輕便當上了陶國地下商盟的盟主。
而且即使是在戰亂時期,也憑一己之力組建了一支數萬人的部隊,將原本破碎的臨芸城控制在了手中。
又因其長得風流倜儻,帥氣逼人,身旁輔佐之人往往都是絕色美女。
故而人送外號“榮帥”。
雖然馮海鈞一開始還叫他張盟主。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愈發感受到了這小夥子背後那不可忽視的力量。
於是也對其漸漸尊敬起來。
張榮對於馮海鈞的態度轉變,並未太過在意。
畢竟他本人有不在意的資本。
他正了正身形,走上前對馮海鈞說道:
“稟將軍,依在下之見。將軍完全可以放心去往那歸雲城中。”
“將軍此行不但不會受限,還可以在兵部發揮出比此處更大的作用來。”
馮海鈞點了點頭,“可以再細細說說。”
無錯書吧張榮將白紙扇在手中一展一收,繼續說道:
“如今我們商盟已經拿下了一種叫做鐵路的新技術。”
“此種技術,是在陸上施以鐵軌,然後將一種叫火車的機器放在鐵軌之上。”
“那火車靠燃煤驅動,可日行千里,運輸億萬斤之物。”
“若是能在陶國修建此物,我們便可控制水陸運輸。”
“若水陸運輸都壟斷了,各種商品的壟斷,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馮海鈞聞言大喜,不過轉念一想,又張口問道:
“誠如你所說,這些都是你們商盟的好處,與我馮某人何干?”
張榮搖了搖扇子。
“將軍此言差矣,在下既然來倚靠將軍,自然是因為將軍能成在下所不能成之事。”
“其一,鹽鐵在任何一國都是朝廷專賣之物。”
“修建鐵路一事耗費鋼鐵數量巨大,即使是商盟也難提供。”
“其二,修橋鋪路一事,以往都靠朝廷徵發民夫服徭役完成。”
“若是商盟想要拿下此等專案,非將軍…不,非元帥不能辦。”
馮海鈞一聽,立刻來了興致。
“榮帥所說的,無非是這鐵路究竟由誰來修。你覺得我做了兵馬大元帥,便可以令商盟拿下此事?”
張榮點了點頭。
“陶國目前國庫空虛,要想修建鐵路,必須藉助民間資本。”
“商盟可以承諾墊付鐵路修建的一切資金,以後逐年從鐵路運營中收取費用來償還即可。”
馮海鈞搖了搖頭,“但為什麼陶國必須修建這鐵路?”
張榮笑笑道:
“江王以戰起家,若兵部上書說可修建鐵路用來運兵。”
“橫有煙波渠,水路朝發夕至。縱有火車軌,陸路日行千里。”
“元帥覺得,江王當以何由拒之?”
馮海鈞聞言拍手稱讚。
“高,實在是高!”
……
與此同時,華國東泉關外一處廢舊小屋的地下。
一名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正端坐在一張八仙桌旁。
此人正是當年在金帆關與韓諾有過一面之緣的胡天玉。
而桌子另外三面,坐著同樣年紀的二男一女。
三人同樣一臉嚴肅地端坐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沒過多久,從桌子正上方的竹筒裡掉下一枚蠟丸來。
胡天玉伸手一探,便在空中將那蠟丸握在了手中。
只見其輕輕一捏,便將蠟丸捏得粉碎,露出了裡面封存的一張紙條來。
眾人盯著那張紙條,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胡天玉緩緩展開那張紙條,將其在桌面上的油燈上面晃了一晃。
被那燈焰一烤,紙條正中慢慢顯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字來。
“麥!”眾人異口同聲地念了出來。
“太好了!”胡天玉興奮地說到。
其他三人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此字,何解?”
“此字,大吉之兆!通知兄弟們,加緊籌備,屬於我們的時代,即將開始了!”
胡天玉說完這話,便將那紙條再次靠近了燈焰。
這一次,那紙條直接燃了起來。
……
大青山中,青山湖畔。
一所新建的四合院。
韓諾正蓬頭垢面地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偶爾停下來咬咬筆頭。
而金鈺則一臉茫然地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靜靜地看著庭院中間的幾隻雞崽在跑來跑去。
他們並不需要養雞種田,外面有一百戶人家專門供應他們三人的日常生活所需。
令金鈺沒想到的是,天香那個小丫頭居然跟著來了。
雖然忠心護主的精神可嘉。
但對擁有現代婚戀觀的金鈺來說,這丫頭根本就是個第三者嘛。
不過現在有什麼辦法呢?自己也沒臉再去要求韓諾些什麼。
而且她與韓諾二人也一直沒有個孩子,搞得來只有養幾隻小雞崽取樂。
所以她也更沒有理由阻止韓諾納小了。
但從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來看,金鈺覺得問題可能不在自己身上。
因為韓諾那個死木頭,居然天天將天香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小美人兒晾在那裡。
成天就知道在屋裡寫寫畫畫,搞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稿子。
那些稿子會有專人定期來取,那些人是已經當上陶國工部尚書的電工陳小林派來的。
陳小林倒是一群人中最仗義的一個,即使他們如今失了勢,還一直給他們送各種食材。
不管是火鍋底料也好,還是燒烤調料也罷,都定期送到。
所以金鈺在吃這件事上面,倒也是一直沒受過委屈的。
不過即使如此,悠閒的日子也有些難熬。
所以她如今最大的願望,便是想讓教培老師柳柒七在青山會的學堂裡為她開一門課。
做不了一國的王后,當個老師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