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穆罕默德是服氣了,這還真是一個他不知道的觀景點。
尤其是適合拍照。
本身金字塔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建築,離遠了拍不好,離近了拍不到全景,能在這個地方拍到人,金字塔,光的地方,尤其少見。
景區裡面也不是沒有,但人多啊。
而在這個秘密觀景點,這麼長的時間也僅有他們三個人而已。
三人在這個觀景點停留了近一個小時,看著光線隨著太陽昇高而不斷變化。羅秉文拍了很多照片,自拍還有合影。
很快,這裡就熱了起來。
無錯書吧卡里姆看了下時間,問道:“你們吃早飯了沒?我請你們吃早飯吧。”
“早飯?吃了啊。”
羅秉文稍微愣了下,先下意識的回答,然後才去看了看時間……此刻已經快到十一點了,這時候還吃什麼早飯?
“沒呢沒呢!”穆罕默德一改之前的懷疑態度,很熱情的對待卡里姆,“卡里姆先生,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請你們。”
他現在對卡里姆十分上心,心道如果把這個年輕人伺候好了,是不是還能知道其他不為人知的景點呢?
畢竟天外有人嘛。
羅秉文也看著他,“這時候還吃早飯啊,午飯呢?”
“哈哈哈。”
卡里姆被羅秉文疑惑的表情逗笑了:
“在埃及,我們的時間表和別處不太一樣。很多人起得早,五六點吃一頓簡單的早餐,然後工作,等到上午十點、十一點,才是吃正餐早餐的時候,有點像你們的早午餐。至於午飯,那得到下午三四點以後了。”
穆罕默德在一旁連連點頭,證實了卡里姆的說法:“沒錯,羅先生。這才是地道的埃及節奏。所以我之前說早上隨便吃點就行。”
羅秉文撓撓頭。
好吧,他總算知道埃及的晚上為什麼那麼熱鬧了,原來凌晨時分還真就是他們吃晚餐的時間,怪不得那時候的餐廳上座率很高。
羅秉文感受了一下中午時分的日照。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在外面的地方,秋天都過了,現在已然入冬,到了穿大衣,穿棉襖的時間,而在開羅,中午還是很熱。
不管是非洲人,亞洲人,只要是人,都會怕熱。所以在這邊生活的人養成了獨特的夜市習慣,也是合情合理。
幾人走下山坡,臨走之前,穆罕默德說道:“羅秉文先生,你要近距離的去看看金字塔嗎?下午我們可以去。”
羅秉文想了想,照片也拍了,金字塔也看了。
是不是要讓金字塔在自己的面前,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
金字塔可能在幾千年前是很輝煌的,也許會有壁畫,也許會有紋路,但在今天,它只是被風沙侵蝕掉的黃色石塊而已。
它的特點,它的靈魂,已經在羅秉文登上這個山坡,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被羅秉文捕獲到了。
所以,他搖搖頭。
“下午去博物館吧,我聽說金字塔裡面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送到博物館裡去了?”
卡里姆倒是點點頭:
“對,他們不停把金字塔的東西往博物館裡面搬,現在裡面已經是空的了,就連獅身人面像的鬍子碎塊,聽說都被英國人弄走到大英博物館了。”
“現在想要在金字塔裡看到點真東西,難啊。”
羅秉文嗯了一聲,道:“不過就這個空殼也是很令人感慨的,確實是一個偉大的建築,矗立在這裡幾千年了。”
古代人對於死是很看重的。
幾乎地球上所有的國家,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們,都想在自己死後也享受榮華富貴,而對此最看重的,還屬華夏和埃及。
埃及也是沒辦法,想要搞濃重的,能在周圍都是沙漠的環境裡修建千年不朽的陵墓,或許只能是金字塔的樣子。
不然還能怎麼修呢?
而華夏,最知名的可能就是秦始皇陵。
其他的帝王陵墓如果真的開放參觀,估計也是那種極為龐大型別的,只論修建的難度,恐怕還在金字塔之上。
不過,華夏的陵墓是隱性的,就和華夏人的性格一樣,講究內斂。
秦始皇陵的驪山,遠遠看起來也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
而金字塔是顯性的,為的就是讓人隔著很遠就能感受到他的偉大,還有之前全世界都關注的‘金字塔如何建造’,這個話題。
所以,金字塔才是世界七大奇蹟。
回到開羅城,穆罕默德大大方方的說道:“卡里姆,你來推薦一個你喜歡的餐廳吧,今天說好了,我來請客。”
按理說,穆罕默德跟著羅秉文的這段時間,他是跟著羅秉文吃飯的。
費用應該是羅秉文這個老闆結。
但誰讓穆罕默德想當冤大頭,請卡里姆吃飯呢,羅秉文也只能笑著同意,白嫖的東西誰不喜歡啊?
卡里姆也沒想到還能混一頓飯。
他只是聽自己叔叔的話,帶羅秉文去一趟他們家裡人都知道的金字塔觀測點而已,同時他自己也對羅秉文這個世界級畫家很好奇。
見了面一看,人還挺隨和的。
英語說得好,阿拉伯語說得更好,說話也符合他對華夏人的整體印象……都是好人。
本來以為送他們過去看了就會分道揚鑣,沒想到還能混頓飯。
他打量著穆罕默德的穿著,覺得這人也不像缺錢的樣子,就露出笑臉,說道:“那我就找地方了?”
“隨便找!”
穆罕默德拍拍胸膛。
這位兄弟把那麼好的一個地方告訴了他,以後多帶幾個客人到那邊去拍照,或許賺的小費都能把這一頓錢補回來。
卡里姆開著摩托車,輕車熟路地帶著兩人穿行在吉薩城區略顯雜亂的街道上。
這邊看樣子應該屬於老城區。
行走在這樣的街道上,一種古,舊,北非,熱帶的感覺撲面而來。
街道上隨處可見駱駝和馬車,垃圾被人放在門口,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收拾,駱駝和馬沒學會找地方上廁所,隨處大小拉。
所以即使坐在車裡,也會聞到一股臭味。
關鍵久而久之,羅秉文發現自己好像習慣了這種味道……他真不想習慣。
惟一好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地方抬頭就能看到金字塔。
而且是很近,很大的金字塔。
穆罕默德對副駕的羅秉文說道:“金字塔景區的入口就在前面,你看那邊。”
“嗯。”
幾人最終鑽進了一家看起來其貌不揚,但裡面裝修得很好的餐廳。門口的大鍋里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濃郁的香料味道撲面而來。
這個街道似乎要乾淨一點。
馬和駱駝都不能進來,垃圾應該也有專門的人收,所以這裡面的空氣還不錯,嗯,相比起來不錯,再加上這家餐廳做菜散發出來的味道。
羅秉文久違的感覺到自己正在呼吸著。
“就是這裡了,”卡里姆自信地笑道,“別看地方小,這是附近最地道的味道之一。”
吉薩城區是一個依託金字塔存在的老城區,面積不算大,但歷史悠久,著名的吉薩金字塔群就不用說了,它本身處在的位置就是埃及的王朝遺址。
古老,代表傳承久遠。
或許還真的有傳統的埃及美食。
穆罕默德當的是全國導遊,對單一的一個地方,尤其是在這吉薩城區,他感覺卡里姆比他還了解。立刻搶著說:
“太好了!我們就需要這種本地人才知道的好地方!卡里姆先生,您真是太內行了!請務必多點一些,讓我來招待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殷勤地為兩人拉開塑膠椅子,眼神裡充滿了熱切,彷彿卡里姆不是個偶然遇見的普通人,而是位深藏不露的尋寶嚮導。
“咦?還有我的份呢?”他開玩笑道。
從卡里姆帶他們上了那個山坡以後,看到金字塔的穆罕默德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還以為這人的心裡現在只有卡里姆,而沒有自己這個老闆了。
“那肯定會記得你的,羅秉文先生。”
穆罕默德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他覺得卡里姆對如此冷門的觀景點都瞭如指掌,肚子裡肯定還藏著更多好貨,必須打好關係!
他知道的那些好的景點,地點,幾乎都是從這些‘本地人’嘴裡知道的。
羅秉文則笑著搖搖頭坐下。
趁著等菜的功夫,又忍不住拿出相機,翻看剛才拍到的照片。
螢幕上的金字塔在變幻的光線下呈現出不同的氣質,宏偉而神秘,他對自己捕捉到的幾個瞬間頗為滿意。
很快,食物被端了上來。
其中一道菜立刻吸引了羅秉文的注意。
這是一盤金黃色的、看起來像炸豆泥餅一樣的食物,是圓形的,和小時候玩的玻璃彈珠一般大,旁邊配著新鮮的生蔬菜和一種白色的醬料。
圓圓的小球,放滿了一個碗,還冒尖。
這是油炸出來的,擺到羅秉文面前的時候,一股香味就順著熱氣鑽到了羅秉文的鼻子裡面。
好香啊。
“這是塔米亞,”穆罕默德進行著自己導遊的任務,給羅秉文介紹到。“這應該算是普及我們整個埃及的國民美食了,用蠶豆泥混合了香料,比如香菜、小茴香、洋蔥碎,然後炸制而成。嚐嚐看,搭配酸奶醬或者直接吃都很棒。”
羅秉文好奇地夾起一個,咬了一口。
咔嚓。
這東西外皮酥脆,內裡卻異常綿軟溼潤,混合著香料獨特的濃郁香氣,口感層次非常豐富,一點也不油膩。
“嗯!好吃!”他由衷地讚歎道。
來之前,羅秉文都做好會在這邊吃不好,住不好的心裡準備了,但沒想到這邊的食物都還挺好吃的,至少比歐洲的傳統美食好吃。
他一邊咀嚼,一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餐館門口忙碌的廚師。
他們吃的這個什麼塔米亞,在這家店挺受歡迎的,廚師身邊就是一個大盆,裡面是準備好的蠶豆泥,用勺子一挖,看似隨手的丟進油鍋裡面。
伴隨著滋啦一聲,一個個金黃色的餅子便在油鍋中歡快地膨脹起來。
剛才他們在門外聞到的味道,就是這個。
配合著吃的是牛奶以及全麥餅……埃及的全麥餅也是挺有名的,在網上一搜就能出現很多資料,在很多國家甚至有‘埃及麵包店’這樣的招牌名字。
吃飯的時候穆罕默德說了想帶遊客去上午那個位置。
卡里姆無所謂的同意了。
這只是他爺爺年輕時候發現的景點而已,又不是他家裡的院子,有什麼不能分享的呢,他又不當導遊。
“太好了!”穆罕默德喜出望外。“你還有其他好的地方可以推薦一下嗎?本地人才知道的那種。”
卡里姆仔細想想。
“應該沒了吧?這個地方就是這樣,一眼就能看到有什麼景色,有什麼建築,我們都看膩了,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好,爛慫大雁塔是吧?
中午時分不太適合在外面閒逛,按照計劃,穆罕默德帶羅秉文去了埃及博物館。
一走進這個門,穆罕默德的氣質似乎變了。
他昂首挺胸走在前面,一幅很自信的樣子,就連眼神都變得更加專注。他刻意的清了清嗓子,說道:
“羅秉文先生,歡迎來到時間的寶庫,這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數千年前的故事。”
“嗯。”
羅秉文點了點頭,他在國內逛博物館的時候人也這麼說。
就像誰還沒有幾千年歷史了似的。
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氣質一變的穆罕默德,在博物館裡面就顯得特別專業,帶著羅秉文穿梭在巨大的石雕、精美的木棺和閃耀的黃金製品之間。
對每一個展品都如數家珍。
不僅僅是簡單介紹年代和名稱,更是娓娓道來其背後的傳說、發掘的故事以及它所反映的古埃及人信仰與生活。
羅秉文慢慢的也聽了進去。
“看,這是拉美西斯二世,他最喜歡將自己描繪成神的樣子。你注意他嘴角的線條,即使經過幾千年,仍能感受到他那份近乎傲慢的自信,他統治了埃及長達六十多年。”
這線條確實傲慢。
這樣的線條在一個雕像上,這還是羅秉文第一次見。
他以前都覺得對線條最有研究的都是畫家才對,但埃及的古董還真對各種線條都很迷戀,整個展館裡面有各種表現神秘,表現性格的線條作品。
一般人看個熱鬧,但羅秉文顯然看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