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並派大會,虎頭蛇尾,不歡而散。
這個訊息,如同一場席捲武林的凜冽寒風,將那本就已是暗流洶湧的江湖,徹底攪成了一鍋沸水。
左冷禪身受重傷,威信掃地;嶽不群身敗名裂,淪為笑柄。
而那個橫空出世的“林平之”,則以一種無可爭議的、碾壓般的姿態,一戰封神。
然而,就在整個中原武林,都還在為這場驚世駭俗的盟主之爭而議論紛紛,為那個神秘少年的通天劍法而心驚膽戰之時。
一股更加狂暴、也更加血腥的風暴,已然從那煙雨朦朧的江南,悄然醞釀,並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席捲而來。
“聽說了嗎?江南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還能比得上嵩山那場熱鬧?”
“嘿,嵩山那點事,跟江南這一比,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一座位於江淮交界處的喧鬧茶肆之內,一名剛剛從杭州回來的鏢師,壓低了聲音,臉上卻帶著一種無法抑制的、混雜著恐懼與狂熱的激動。
無錯書吧“西湖,梅莊被人給挑了!”
“什麼?”鄰桌的幾名江湖漢子失聲驚呼,“梅莊四友?那可是連官府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世外高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知道!”那鏢師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彷彿要用那火辣的酒氣,壓下心中的駭浪,“只知道帶頭的,是一男一女。那女的,琴彈得跟天仙下凡似的,硬生生地,把那‘琴癲’黃鐘公的護體真氣,給破了!”
“還有那男的,更是個狠角色!他沒動手,光憑一張嘴,就把那‘棋痴’黑白子,給說得是心神大亂,自己走火入魔了!”
“琴、棋、書、畫四關,竟被他們二人,在一天之內,連破四關!”
“嘶!”
整個茶肆,瞬間陷入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那鏢師沒有理會眾人的驚駭,只是將那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碗重重地頓在桌上,那聲音裡,帶上了一絲髮自靈魂的顫慄。
“這,還不是最邪門的。”
“最邪門的,是他們從那西湖底下,救了個人出來!”
“那人剛一出地牢,便仰天長嘯!那嘯聲,乖乖,整個西湖的水,都跟煮開了鍋似的,翻江倒海!我隔著十幾裡地,都聽得是清清楚楚,那耳朵到現在還嗡嗡作響!”
茶肆之內,死寂如墳。
所有人都被這個驚世駭俗的訊息,震得是目瞪口呆,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一個念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同時劈入了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一個被囚於西湖之底十二年,一朝脫困,便能引得風雲變色,湖水倒灌的……絕世梟雄!
他,會是誰?
杭州,西湖,孤山。
那座本該是清幽雅緻的梅莊,此刻已是遍地狼藉。
那四位本該是仙風道骨的莊主,此刻竟如四隻鬥敗了的公雞,面如死灰地,跪伏於地,連頭都不敢抬。
在他們身前,站著一道高大的、充滿了爆炸性力量的身影。
他沒有穿任何華貴的衣衫,只是一身早已被地牢的潮氣侵蝕得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囚衣。
他滿頭黑髮如瀑,披散於肩頭,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如同燃燒的煤炭般、充滿了無盡暴戾與瘋狂的眼睛!
他,便是那個被囚禁了十二年之久的前日月神教教主--
任我行!
他沒有看任何人,那雙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眸子,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那雙早已因常年不見天日而略顯蒼白的手,彷彿在回味著那失落了十二年的、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
在他的身後,向問天與任盈盈,並肩而立。
而在他們周圍,則是數十名聞訊而來、早已是熱淚盈眶的魔教舊部!
他們一個個氣息彪悍,太陽穴高高鼓起,皆是當年叱吒風雲的一方豪強!
可此刻,他們在那道高大的身影面前,卻皆是俯首帖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那眼神中,只剩下無盡的狂熱與崇拜!
“十二年了。”
許久,任我行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卻又帶著一股足以讓這方天地都為之顫抖的無上威嚴。
“東方不敗……楊蓮亭……”
他緩緩地,咀嚼著這兩個早已被他刻入骨髓的名字,那雙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眸子裡,所有的理智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種足以將這天地都徹底焚盡的滔天恨意!
他猛地抬起頭,那張本該是充滿了無盡威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如同在看一群死人般的猙獰笑容!
他緩緩張開雙臂,如一尊自九幽地獄之中歸來的魔神,對著那早已是風雲變色的蒼穹,發出了一聲充滿了無盡暴戾與瘋狂的咆哮!
“我任我行,回來了!”
那嘯聲,如晴天霹靂,瞬間便已震散了這滿山的雲霧,也震碎了這江南武林所有的寧靜!
他緩緩轉過身,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緩緩地,掃過那一張張充滿了狂熱與崇拜的臉龐。
那眼神,充滿了無盡的倨傲與……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緩緩開口,那聲音,不再有半分沙啞,只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足以將這天地都徹底凍結的森然!
“傳我令諭!”
“召集所有舊部,三日之內,於此地集結!”
他頓了頓,那猩紅的舌尖,輕輕舔了舔自己那同樣猩紅的嘴唇,那動作,充滿了無盡的妖異與殘忍。
“一月之內,重返黑木崖!”
“本座,要讓那對狗男女,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