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團還在冒著縷縷青煙的人形焦炭。
人群靜了一瞬。
“贊成！”
“我贊成！”
“我舉雙手贊成！”
“末將願唯國師馬首是瞻！”
“一切聽國師的！”
方才還誓死追隨齊靜忠的數十名軍官，此刻全部毫不猶豫跪倒在地！
口中迫不及待地呼喊著歸順陳默！
怕！
實在是太怕了！
若是陳默一刀砍了齊靜忠，他們或許還沒這麼怕。
或許還會反抗一二。
可陳默卻引雷劈死了齊靜忠，這由不得他們不肝膽俱裂！
刀劈斧砍還有跡可循！
但這是天威！
天威難測！
面對陳默的手段，那種敬畏和驚恐，是從他們心底而發的！
“國師神威蓋世！”
協領李琦也朝著陳默跪了下去！
他的聲音乾澀發顫。
抱拳的雙手更是抖得不成樣子，眼底滿是壓抑不住的狂熱。
千戶韓琦猛地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而嘶啞，“末將韓琦，願追隨國師，死戰到底！”
“好！”
陳默滿意地看了一眼兩人。
開口道，“韓琦，擢升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總領京師防務！”
“李琦，為指揮同知，輔佐韓琦！”
“末將領命！”
韓琦與李琦重重叩首，沉聲應下。
“接下來……”
“召集全軍，校場點兵！”
陳默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齊靜忠殘黨，嘴角一勾。
下達了掌兵馬大權之後的第一道命令！
“是！”
……
片刻之後。
面黃肌瘦計程車卒們如同潮水般，緩慢地向中央那片巨大的校場彙集。
陳默登上點將臺。
他目光沉靜地掃過臺下麻木而惶恐的人群。
而同時。
數萬雙遍佈著空洞、疲憊、帶著對未知命運的恐懼的雙眼，也集中在他身上。
“遼人來了！”
陳默開口，聲音並不洪亮，卻清晰地送入每個人耳中，“大同府破了！”
“朔方城破了！”
“武州川也丟了！”
“遼人的鐵騎，離京師只剩幾天的路程！”
臺下瞬間死寂，連呼吸都彷彿停滯了。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的鐵騎，來勢洶洶，誓要踏平我們大乾的京師！”
“但……”
陳默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的父母妻兒，就在城裡！”
“你們祖輩的墳塋，就在城外！”
“你們告訴我，我們能慫嗎？”
靜了一瞬。
陳默陡然暴喝道，“不能！”
“我們沒有認慫的資格！”
“我們的身後就是京城！”
“我們無路可退！”
“更無法認慫！”
“唯有死戰……”
“不退！”
陳默的聲音如同雷霆炸響！
化絕望為殊死一搏的戰意如同鼓槌，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粗重的呼吸聲開始起伏，麻木的眼神中，漸漸燃起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本官承諾！”
陳默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斬釘截鐵，“從今日起，糧餉管夠！”
“一日三頓，頓頓見肉！”
“讓你們吃飽，吃撐！”
譁——！
臺下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騷動！
肉？
頓頓有肉？
無數道目光瞬間變得滾燙，死死盯著點將臺上的陳默，懷疑與渴望交織。
“三日之內！”
陳默的聲音壓過騷動，接著說道，“全新的精鋼板甲，全新的百鍊精鋼長槍，人手一套！”
“讓你們披堅執銳，不再是赤手空拳！”
精鋼板甲？
無錯書吧全新的兵器？
兵卒們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這些東西，他們以前連碰都沒碰過！
若是有這些東西武裝，還怕個求的遼人？
“本官與陛下……”
陳默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將與爾等同在！”
“就在這京師城頭！”
“陛下不退，本座不退！”
“你們，退不退？！”
死寂！
絕對的死寂！
緊接著，一個嘶啞的聲音猛地從人群中炸開，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
“不退！死戰！”
這一道呼喊，如同點燃了燎原的星火！
“死戰！死戰！”
“陛下萬歲！”
“國師千歲！”
“殺遼狗！”
“護家園！”
數萬道聲音化作一股撕裂雲霄的狂暴聲浪！
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
他們揮舞著枯瘦的拳頭，彷彿要將積壓多年的屈辱和恐懼，盡數吼出胸膛！
“韓琦！李琦！”
陳默厲聲喝道。
“末將在！”
兩人踏前一步。
“即日起，全軍依照《紀效新書》，日夜操練！”
“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兩人齊聲應諾，聲震全場。
……
黃昏。
勤政殿。
“陛下。”
內侍在蕭璃身邊低聲道，“秦相國……又遞了摺子進來。”
“還有吏部張侍郎、戶部錢尚書……”
“一起上折，請……請和。”
“哼！”
蕭璃冷哼一聲！
“為國一分力沒出，不懂為國死戰，請和倒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不管他們！”
蕭璃眉頭緊皺。
“跳樑小醜罷了……”
……
第三日。
同樣是黃昏之時。
遼人大軍距離京師只有區區半日路程。
一股山雨欲來的死寂，悄然籠罩了整座皇城。
“陛下！大事不好了！”
內侍帶著哭腔，衝進勤政殿，“秦相國……帶著六部十幾位大人……強闖宮門！”
“禁衛……禁衛攔不住啊！”
蕭璃猛地從龍椅上站起，鳳眸瞬間銳利如刀！
話音未落，沉重雕花木門被一股巨力從外面轟然撞開！
哐當——
門板重重砸在兩側牆壁上，露出了後面的來人。
為首一人，正是當朝宰相秦闕！
“陛下！”
秦闕直面蕭璃，臉上毫無恭敬之色。
聲音嘶啞尖利，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腔調，“老臣冒死闖宮，只為社稷存亡，黎民安危！”
“不能再由著陳國師胡鬧下去了！”
“陳默三日內練出的兵，能是什麼兵？”
“一群剛剛吃了幾天飽飯的泥腿子，就妄想擋住遼人五萬虎狼之師？”
“臣數次上書陛下，陛下難道都視而不見？”
“為今之計，只有議和啊！”
秦闕再次上前一步，臉上帶著威逼的意味。
“如今危亡之際，老臣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即便是衝撞了陛下，臣……”
“也力請陛下與遼人議和！”
“只有議和，才能保住大乾的江山社稷！”
秦闕身後的十幾位大臣齊齊跪倒在地，齊聲高呼，“懇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以黎民蒼生為念！”
“與遼人……”
“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