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張蛟看著秦川自己站穩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秦老弟，你剛才...”
“病根子，暫時壓住了。”秦川沒多解釋。
他轉向那臺簡陋的電臺。
“蜂群到哪裡了？”
“剛接到最後訊號！東南十二公里！快進林子了！”通訊兵立刻報告。
張蛟立刻忘了剛才的驚疑，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
他衝到門口，雨水糊了一臉，死死盯著東南方向那片漆黑如墨的雨林。
手裡的遙控盒子被他攥得咯吱響。
秦川也走到門口，風雨撲面而來。
他閉上眼，意識沉入系統光幕。
紫色的【智慧瞄具（紫）】詞條雖然暗淡，但測距和彈道解算能力還在！
他強行引導這殘餘的力量，如同在泥沼中拖動巨錨，艱難地構建著一個模糊的，基於最後訊號位置和目標區域地形推算出的虛擬彈道！
“張哥！聽我口令！準備點火！”
東南十二公里，雨林。
幾輛掛著自由國綠星標誌的軍用卡車停在泥濘裡，帆布篷蓋得嚴嚴實實。
十幾個穿著花襯衫，挎著AK的鬣狗兵正罵罵咧咧地從卡車上往下拖東西。
無錯書吧沉重的木箱被開啟，露出裡面嶄新的RPG-7火箭筒和成箱的彈藥。
旁邊，三輛剛卸下偽裝網的T-55坦克，炮塔轉動著，像幾頭趴窩的鋼鐵巨獸。
“媽的！上頭說空投的飛機被打傷了！讓我們在這裡接應！這鬼天氣！”一個鑲著金牙的小頭目。
金牙被張蛟幹掉那個的弟弟裹著雨衣罵道。
“怕什麼！有這些傢伙！”另一個鬣狗兵拍著冰涼的坦克炮管。
“龍國人那些破槍，給這鐵王八撓癢癢都不夠！”
嗚...突突突...
“什麼動靜？”
幾個鬣狗兵疑惑地抬頭。
只見一輛破舊得快要散架，車頭連擋風玻璃都沒有的解放卡車，慢吞吞地，搖搖晃晃地從雨幕裡鑽了出來！
車燈昏黃，照亮前方一片泥濘。
駕駛座空無一人！
方向盤的位置，被一根焊死的摩托車把手代替！
“龍國的破車？”金牙弟弟愣了一下，隨即獰笑起來。
“送貨上門的肥肉？給我打！”
噠噠噠！
AK子彈打在卡車鏽蝕的車頭上，火星四濺，卻阻擋不了它慢吞吞的前進！
卡車徑直衝進了這片臨時卸貨點。
車斗裡，幾個碩大的煤氣罐被鐵鏈捆著，在顛簸中哐當作響。
“不對勁！”金牙弟弟看著那空蕩蕩的駕駛室。
“火箭筒！轟了它！”
一個鬣狗兵扛起嶄新的RPG，瞄準了那輛詭異的卡車…
琴島船塢門口。
秦川的虛擬彈道在腦中和系統光幕上艱難地重合！
卡車最後的軌跡，預估的速度，林間空地的位置...
“就是現在！點火！”秦川猛地睜眼。
張蛟幾乎在秦川聲音落下的同時，大拇指狠狠按下了遙控盒上那個紅色的點火按鈕！
雨林卸貨點。
扛著RPG的鬣狗兵手指剛扣上扳機。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瞬間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不是一聲！
是接連不斷的恐怖轟鳴！
車斗裡那幾個灌滿了凝固汽油混合物的煤氣罐，在燃氣輪機點火模組（紫）賦予的精準高壓電火花引燃下，瞬間化作了地獄的噴口。
熾白粘稠的凝固汽油混合著高壓氣體猛烈膨脹，如同爆裂的岩漿火球，瞬間吞噬了整輛卡車。
距離太近了！
爆炸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周圍那幾輛T-55坦克和堆滿軍火的卡車上。
轟隆！轟隆！
被引爆的彈藥箱成了二次爆炸的火種！
火焰沖天而起。
三輛T-55坦克被猛烈爆炸的氣浪掀得側翻，粗大的炮管扭曲變形。
嶄新的RPG火箭筒在高溫中殉爆。
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橫掃整個卸貨點！
慘叫聲瞬間被爆炸的轟鳴淹沒！
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鬣狗兵，連同金牙弟弟，在熾熱的高溫和恐怖的衝擊波下，連灰都沒剩下多少！
沖天而起的巨大火球，即使在十幾公里外的船塢門口，也映亮了半邊雨夜！
“成了！”張蛟狠狠揮了下拳頭。
秦川看著那片映紅天際的火光，感受著體內那股微弱卻持續修復著的暖流，輕輕撥出一口帶著硝煙味的濁氣。
碎片池空了，但命保住了，萊德伸向非州的這隻爪子，也被蜂群炸成了灰燼。
他轉身。
“張哥。”
“收拾一下。”
“準備去非州下盤棋，該我們落子了。”
船塢裡那股子硝煙，混著門外灌進來的冷雨腥氣，直往人鼻子裡鑽。
秦川扶著鋼樑的手沒松，但脊樑骨裡那股被【奈米生物結構力學理論（金）】詞條強行點起來的微弱暖流。
像根燒紅的細鋼絲，死死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骨。
“秦老弟，真沒事？”張蛟的大手還虛託著秦川胳膊肘，掌心的老繭硌人。
剛才那一陣咳血，還有那憑空生出來的一股勁兒，邪門得讓他心裡直打鼓。
這兄弟身上藏著的秘密，怕是比他搗鼓出來的那些鐵疙瘩還嚇人。
“死不了。”秦川抬手抹掉額角混著油汙的雨水汗漬，死死釘在門口那片被暴雨洗刷得灰白的天光裡。
東南方向那片映紅天際的火光已經黯淡下去，只剩下濃煙攪動著低垂的雲層。
萊德的禮物。
那幾輛嶄新的T-55和整車的軍火，此刻怕已變成了那片焦土上扭曲的廢鐵，連帶著那些鬣狗兵，一塊兒燒成了灰。
蜂群這盤土特產，算是送到了。
碎片池空了。
猩紅的數字跌到了觸目驚心的谷底。
但值！
命吊住了，萊德伸進非州的爪子，被硬生生剁了一截下來！
“老周！”秦川的喊聲打斷了張蛟的胡思亂想，也驚醒了還在震驚於蜂群威力的工人們。
“清點！海蜥蜴還能動的有幾輛？能動彈的59式，都給我拖出來！帶上禿鷲！”
“還有，庫房裡那幾桶靜音棉泡過的柴油，全搬上車！”
碎片沒了，但非州那盤棋，不能等！
還有雨林裡等著人去救命，更等著人去反擊！
自由國斷了精密機床和高科技晶片的來路？
那就用這些被他們視為廢鐵的老傢伙，砸爛他們在非州的棋局！
“秦工！海蜥蜴就剩您和張艦長開回來那輛原型車，還有一輛測試車能開！”
“59式能動彈的五輛！狀態都夠嗆！”老周扯著嗓子吼。
“禿鸛那門炮管子都燙瓢了！得大修！”
“五輛59夠了！炮拆了！底盤當拖車！海蜥蜴兩輛，一輛裝人，一輛裝禿鸛的炮和蜂群剩下的家當！”秦川的腦子轉得飛快，像臺被逼到極限的機械計算機，在資源匱乏的絕境中榨取最後一絲可能。
“靜音棉柴油！給所有發動機換上！能跑多遠跑多遠！動靜越小越好！”
他大步走向角落裡那臺被帆布半掩著的，傷痕累累的海蜥蜴原型車。
車身上還帶著公海刻字，鬼愁灣火拼留下的凹痕和焦黑印記。
“張哥，你開一輛海蜥蜴，帶一半人手，我開另一輛。”秦川拉開車門。
他彎腰鑽進去，冰冷的金屬座椅硌著肋下的傷處疼得他嘴角抽了一下。
雙手握住那熟悉又沉重的方向盤，錨定心神。
這裡是他的戰場，這些冰冷的鋼鐵，是他意志的延伸。
“秦老弟！你這身子...”張蛟急了，扒著車門口。
“死不了！”秦川打斷他。
他扭動鑰匙，海蜥蜴尾部那臺魔改過的，融合了【燃氣輪機（紫）】部分狂暴特性的柴油引擎。
他瞥了一眼後視鏡，老周正帶著人像螞蟻搬家一樣，把一桶桶泛著詭異青灰色光澤的靜音棉泡過的柴油加註進旁邊那幾輛老59的油箱。
這種用紫色詞條【靜音棉輪胎（金）】衍生出來的特殊新增劑，能讓這些老古董發動機的噪音和震動降到最低，是叢林潛行的關鍵。
“目標，剛果河！卡比拉最後發來的座標！”秦川的聲音透過車內簡陋的通訊器傳出。
沉重的船塢大門再次被絞盤嘎吱嘎吱地拉開，風雨的喧囂瞬間放大。
兩輛滿身征塵的海蜥蜴領頭，後面跟著五輛引擎蓋上冒著青灰色煙，動靜小得詭異的59式坦克底盤。
張蛟坐在另一輛海蜥蜴的駕駛座上，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對著通訊器吼：“都跟緊了！他孃的，讓非州那群鬣狗嚐嚐咱們的靜音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