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基地碼頭。
海風凜冽。
一艘經過加固的拖網漁船魯漁188號準備出航。
船尾拖曳著一條粗壯的鋼纜,鋼纜末端連線著那個沉入水下的。
秦川坐在輪椅上,被張蛟和趙嫣然推到了碼頭最前沿。
他裹著厚厚的軍大衣,不時壓抑著低咳,手上還打著點滴。
由隨行軍醫舉著。
“張哥,確認頻率穩定。”
“頻率鎖定48.5Hz!輸出穩定!”漁船上的技術員回覆。
“開始拖曳,路線按海圖。”秦川看著旁邊軍官手持的電子海圖上,上面標註著之前水雷分佈的熱點和可能區域。
“是!秦總工!”漁船船長響亮地回答。
張蛟蹲在秦川輪椅前,用力握了握他冰冷的手。
“秦老弟,看我的!這次,老子要炸他個天翻地覆!給你報仇!”
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秦川,轉身大步流星地跳上魯漁188號。
漁船發出低沉的轟鳴,駛離碼頭朝著被封鎖的外海主航道方向開去。
船尾的鋼纜繃得筆直將深海探針拖拽向深海。
秦川坐在輪椅上,一雙眼睛緊緊追隨著遠去的漁船。
海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碎髮,露出纏著紗布的額頭和深陷的眼窩。
他拿起對講機。
“保持通訊,干擾頻道全開,別讓任何遙控訊號進來...”
“是!干擾機全功率開啟!”電子戰軍官回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突然!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遠方的海面上,猛地炸起一道數十米高的巨大水柱。
沖天而起!
轟!轟!轟!!!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一道又一道巨大的水柱撕裂海面,騰空而起。
連綿不絕。
爆炸的衝擊波在海面上盪開層層疊疊的漣漪。
爆炸的火光甚至映亮了低垂的雲層,一道橫亙數千米的壯觀而恐怖的爆炸火牆。
“引爆了!引爆了!掃雷成功!”碼頭指揮部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輪椅上的秦川,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下來。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趙嫣然和軍醫慌忙上前,撫背,遞水,檢查點滴。
秦川擺擺手,抬起眼,望著那片被爆炸和火光籠罩的海域。
“記錄所有爆炸點,座標,聲紋特徵,頻譜比對,然後報告!”
龍國外交部新聞釋出會大廳。
鎂光燈瘋狂閃爍。
巨大的螢幕上,同時展示著:
從琴島港水雷殘骸中提取出的,帶有gentech序列號的金屬銘牌特寫照片。
從公海間諜船,在聲波武器癱瘓後被秘密捕獲上截獲的,針對琴島港的遙控起爆指令頻譜圖。
龍國深海探針誘爆水雷鏈時,海面上那道延綿千米的爆炸火牆的震撼航拍影片!
最關鍵的一張技術對比圖:
左側是振華三號運煤船真實水下聲紋頻譜。
48.5Hz低頻峰值清晰標註。
右側是深海探針發射的模擬聲紋頻譜。
兩者在48.5Hz頻率段高度吻合!
外交部發言人站在臺上:
無錯書吧“女士們,先生們!基於無可辯駁的物理證據和技術溯源,我們有充分證據證明,自由國政府及其情報機構,策劃並實施了針對我國琴島港的恐怖主義襲擊!”
“他們使用軍用級磁性水雷,偽裝成普通貨物,由偽裝船隻投放,意圖封鎖我重要海上通道,製造恐慌!”
“其行徑卑劣,手段殘忍,是對國際法和基本人類道德的嚴重踐踏!”
“更是對龍國煮權和民眾生命財產安全的赤裸裸宣戰!”
“我們在此公佈所有證據!”
“呼籲國際社會共同譴責這種國家恐布主義行為!”
“龍國保留採取一切必要措施維護自身安全和利益的權利!”
釋出會現場一片譁然。
【龍國公佈鐵證如山!自由國策劃琴島港口恐席!】
【水下暗戰!龍國科技粉碎自由國陰謀!】
【千米火牆!龍國用自由國的武器炸出海上安全通道!】
【國家恐怖主義!自由國白房子陷入空前信任危機!】
自由國,白房子幕僚長辦公室。
理查德臉色慘白如鬼,死死盯著電視螢幕上龍國釋出會現場的畫面,以及那刺眼的爆炸火牆影片和序列號特寫。
他精心策劃,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毒計。
被對方用最粗暴,最震撼的方式徹底粉碎。
還留下了無可抵賴的鐵證!
“廢物!一群徹頭徹尾的廢物!”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個價值不菲的水晶菸灰缸。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播放著爆炸畫面的超大液晶電視螢幕。
哐啷!!!
昂貴的螢幕瞬間炸裂。
水晶碎片四處飛濺,一塊鋒利的碎片劃過理查德的手背,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
鮮血頓時湧出!
“連個躺在病床上的殘廢都弄不死!還他媽被人抓住了尾巴!”理查德如同輸光一切的賭徒,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對手背的傷口渾然不覺。
“廢物!都是廢物!”理查德喘著粗氣。
“立刻!給我切斷!切斷所有對華非必要通訊!情報!商業!科技!一切!所有渠道給我封死!”
“我要他們!付出代價!我要那個秦川死!!”
理查德的手背傳來刺痛,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辦公室厚重的紅木門被推開一條縫:
“長...長官,紅色一號專線,白宮地下通訊室最高等級...”
理查德胸口的怒火強行壓下。
紅色一號專線。
是總統在戰時指揮掩體使用的最高保密線路。
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被水晶碎片劃破的袖口,抹了把手背的血,快步走向辦公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書架。
在特定位置按了幾下,書架無聲地滑開。
一部紅色電話機。
他拿起聽筒。
“我是理查德。”
“又他媽什麼事?”
電話那頭,沒有預想中的總統聲音。
“理查德。”
“你想挑起戰爭?”
理查德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這個聲音。
“你是誰?”理查德幾乎是吼出來的。
紅色一號專線,理論上絕對不可能被入侵,他是怎麼做到的?
“龍國琴島港。”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冰冷。
“死了十七個漁民,三個海軍士兵。”
“屍體撈上來的時候,被魚啃得面目全非。”
理查德的心臟狂跳,他強作鎮定。
“這...這是誤會!自由國和龍國是傳統盟友!我們絕不可能...”
秦川直接搶過話。
“盟友,不會在盟友的咽喉要道上,佈置能把五萬噸貨輪炸上天的水雷。”
“盟友,不會用無辜漁民的血,來掩蓋自己的齷齪。”
“理查德。”
“24小時。”
“撤走你們的回聲實驗室。”
“否則,我讓自由國駐全球所有大使館的電話線路,佔線48小時。”
“我說到做到。”
咔嚓。
電話被結束通話,忙音響起。
理查德握著聽筒的手劇烈地顫抖著,再也支撐不住。
噗通一聲,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聽筒從他手中滑落,垂在半空,晃悠著發出單調的忙音。
他背靠著書架,大口喘著粗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昂貴的地毯上。
讓全球大使館電話佔線48小時?他...他真能做到?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琴島海軍基地醫院,高幹病房。
窗戶半開著,秦川半靠在病床上,嘴唇沒什麼血色。
他瘦了很多,寬大的病號服顯得空空蕩蕩。
床邊,一臺經過特殊改裝的軍用級短波,超短波綜合電臺佔據了大半個床頭櫃。
一根細細的導線,竟從他手腕上連線著的心電監護儀的非醫用介面引出。
接入了電臺的調諧器。
心電儀螢幕上代表他心跳的微弱電訊號,此刻正詭異地被轉化為某種調製訊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