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然坐在床邊，端著一碗溫熱的粥，眼圈紅紅的。

“秦工，你不能太勞神...”

秦川輕輕搖頭，電臺的耳機掛在他的耳朵上。

“他聽見了？”趙嫣然小心指剛才那通電話。

“嗯。”秦川應了一聲，隨即發出一陣咳嗽，咳了好一陣，他才緩過來。

“原理很簡單。”秦川給趙嫣然解釋。

“他們水雷的遙控，用了UHF跳頻，但底層加密和海軍早期淘汰的海豚通訊系統同源。”

“有後門漏洞，反向能摸到他們，洲際通訊中繼站的根伺服器。”

趙嫣然聽得似懂非懂，但看著秦川專注的側臉。

知道他正在用自己重傷未愈的身體和超越時代的技術智慧，編一張無形的復仇之網。

膠東灣漁村清晨。

薄霧籠罩著寧靜的海灣。

老周帶著他剛上小學的小孫子，正在自家小木船旁邊修補著昨晚被礁石刮破的漁網。

“爺爺，你看！船底下掛著個啥？”小孫子眼尖，指著泡在水裡的小木船船底。

老周放下梭子，彎腰看去。

只見靠近船尾吃水線的位置，吸著一個巴掌大小，灰撲撲的，類似防水塑膠盒的東西，上面還沾著些海藻。

“啥玩意兒？”老周嘀咕著，拿起一根帶鉤的長竹竿，小心地將那東西從船底撬了下來。

塑膠盒密封性極好，邊緣有一圈防水膠條。

盒子上沒有任何標識。

“爺爺，是寶貝嗎？”小孫子好奇地湊過來。

“寶貝個屁！”老周掂量著盒子，想起幾天前秦川的叮囑。

注意異常物品。

心裡警鈴大作。

他混跡海上幾十年，什麼腌臢事沒見過？

這玩意兒，八成不是好東西！

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他走到船頭，掀開一個裝海貨的小木桶蓋子。

裡面是幾條剛死不久，開始發臭的小雜魚，本來是準備當誘餌。

“來，小海，幫爺爺個忙。”老周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

他抓起一把散發著惡臭的死魚爛蝦，不由分說地塞進那個可疑的塑膠盒周圍，用破漁網線胡亂地捆紮緊實。

弄得整個盒子臭氣熏天，沾滿了魚鱗。

“嘿！走你！”

老周用力一甩胳膊，將那個被臭魚爛蝦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禮物，遠遠地扔回了海灣深處！

“喂王八去吧！”他拍拍手，笑罵了一句，拉著小孫子繼續補網。

“走，回家，爺爺給你煮海蠣子面吃！”

幾小時後。

海軍巡邏艇在近海例行巡邏時，聲吶捕捉到一個隨波逐流的異常漂浮物。

打撈上來，是個發臭，被死魚爛蝦包裹的塑膠盒。

經過緊急技術處理，開啟盒子，裡面是一臺仍在微弱運轉的微型磁帶錄音機。

磁帶裡，清晰地記錄著琴島港內不同時間段的潮汐，水流聲以及過往船隻發動機的聲紋特徵。

顯然是間諜用於收集港口水文情報的裝置。

訊息傳回基地。

病房裡的秦川得知後，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

老周，幹得漂亮！

又過了半個月。

秦川的身體恢復了許多。

已經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肺部受損嚴重，不能劇烈活動，走路久了會氣喘。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深藍色工裝，拄著一根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屬手杖。

緩步走進了三號船塢。

船塢裡，所有人看到他，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秦工！”

“秦工您來了！”

“身體好些了嗎？”

秦川點點頭。

“好多了！海蜥蜴的耐壓測試報告給我看看。”

他走到那輛經過實戰檢驗，又經歷了水雷誘爆任務的海蜥蜴兩棲突擊車前。

車體上多了幾道爆炸衝擊留下的凹痕，但結構完好。

技術人員正在拆卸車頂武器平臺，準備安裝新的裝置。

“秦工，武器平臺基座這裡，連線潛艇艇殼用的M80高強度螺栓，有點鏽死了，液壓扳手都擰不動，怕傷了螺紋...”老李指著基座幾個碗口大的螺栓，有些發愁。

秦川看了看，將手裡的金屬手杖遞給趙嫣然。

他走到旁邊工具臺，拿起一副手套戴上。

手套的關節處連線著幾根細小的液壓軟管，一直延伸到他背後一個類似小型揹負式液壓站的裝置上。

這是他病中設計的簡易外骨骼助力支架的雙手部分，動力源是微型化的艦用液壓系統。

他走到基座前，雙手穩穩抓住一把超大號的內六角扳手，卡在螺栓上。

背後的液壓裝置嘶嘶響，液壓軟管瞬間繃緊。

強大的力量透過外骨骼手套傳遞到扳手上。

吱嘎！

那枚鏽死的高強度螺栓，在秦川看似並不十分用力的動作下，竟然被一絲一絲地擰動了。

周圍的工人和技術員看得目瞪口呆，這需要多大的扭矩？

秦工這身裝備太神了！

很快，幾枚頑固的螺栓被一一擰開。

秦川脫下液壓手套，接過趙嫣然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汗。

“新的水下聲吶陣列，儘快裝好！”

這時，張蛟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

“秦老弟！剛接到訊息！我媳婦她工作的遠洋明珠號油輪，在南海被劫持了！”

“對方是專業武裝分子，火力很強！”

“發了勒索信，要五萬美元！”

秦川冷了下來。

遠洋明珠號？他記得那艘船。

張蛟的妻子李梅是船上的醫生。

“對方要求？”秦川問。

“還沒提具體條件！只是警告我們別靠近！油輪現在被他們控制著，在公海漂著！”張蛟眼睛發紅。

“媽的！肯定是理查德那王八蛋搞的鬼！報復我們！”

秦川轉身走向工作臺，抽出一張遠洋明珠號的結構圖紙。

“時間不多。按我說的改。”

他快速在圖紙上標註起來：

“一，緊急改造拖網漁船魯漁188號，船尾拖網鋼絞盤，換成高強度絕緣鋼纜，鋼纜末端裸露十米長的銅芯導線，不要絕緣皮。”

“二，船上發電機，功率全開，輸出電壓調到最高安全值。”

“三，油輪甲板暗艙改裝，用庫存的煙霧彈發射器，裝填辣椒素粉末，遙控引爆。”

“四，準備高速摩托艇，加滿油，張哥你開。”

張蛟看著秦川的標註。

“明白！”

南海，公海海域。

遠洋明珠號巨大的油輪如同無助的孤島，靜靜漂浮著。

甲板上，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戴著面罩，手持自動武器的武裝分子警惕地巡邏著。

船舷邊掛著幾條快艇。

駕駛樓被控制。

遠處海面上，一艘不起眼的拖網漁船魯漁188號駛來。船尾拖著長長的、沉入水下的鋼纜。

“注意！有船靠近！”油輪上的武裝分子立刻警覺，舉起槍。

“警告！立刻離開！否則開火！”擴音器裡傳來生硬的警告。

“魯漁188號”沒有停下，反而加速朝著油輪側面駛來！距離越來越近！

“開火！擊沉它！”

噠噠噠！

自動步槍子彈朝著漁船潑灑過去，就在子彈即將擊中漁船的瞬間，船長猛地按下控制檯上的按鈕。

嗡！

漁船發電機瞬間超負荷運轉。

強大的電流透過船尾那裸露的鋼纜銅芯，瘋狂湧入海水。

滋滋滋！！！

恐怖的藍色電弧瞬間在海水中炸開。

巨大的致命的電網將油輪和漁船之間的海域完全覆蓋！

“啊！”

正準備從油輪放下的幾條突擊快艇，剛接觸水面，艇上的人員瞬間被高壓電流擊中。

身體劇烈抽搐，冒著黑煙栽進海里。

快艇也短路起火，船上的武裝分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電閃雷鳴驚呆了！

趁此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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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幾枚改裝過的煙霧彈從油輪甲板幾個不起眼的暗艙口呼嘯射出。

在武裝分子頭頂和人群聚集處凌空爆炸！

瞬間！

濃密的紅色煙霧炸開，籠罩了大半個甲板。

“咳咳咳！！”

“啊！眼睛！我的眼睛！”

“辣椒！是辣椒粉！”

武裝分子猝不及防，被高濃度的辣椒素煙霧嗆得涕淚橫流，劇烈咳嗽，根本無法呼吸。

更別說瞄準射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