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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圖窮匕見

男人虎視眈眈看向溫胡,似笑非笑。

溫胡驚恐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班斕,你想幹什麼?”

溫胡將剩下的熱可可砸在男人身上,他戰戰兢兢閃躲。

班斕嫌棄地看了一眼男人,而後看向溫胡苦笑:“我所經歷的痛苦今天便要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我並沒有招惹你,你經歷的苦關我屁事,這麼亂咬人,是瘋狗嗎?”

“你招惹了,狠狠地招惹了!自從你來到星河,我沒有一天不痛恨你的,溫胡!我每天挑燈夜讀,寒暑假都不回家,一頭紮在學習裡,從唸書以來一直是年級第一,可你來了,一切都變了,你好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遙遙領先,怎麼都超越不了,憑什麼,我不甘心。”

“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人,你在星河待久了,以為這裡就是全世界,其實不過是一口井罷了,何必執著和我比較呢!”

“成績比我好,我自愧不如,我就想,那就同你比別的,總有一點能超過你吧,可你長得比我好看,人緣又比我好,甚至還能和壞學生頭子打成一片——”

溫胡不得不打斷她的自陳:“說我倆的事,少扯別人,人家學習不好而已,怎麼就壞了。”

班斕譏笑,人家也沒把當回事吧,你又積極維護幹嘛?

“後來我自我安慰,你應該和我一樣家境不好才來星河讀書的,後來得知你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我的心瞬間平衡了好多,可萬萬沒想到你媽媽穿得那麼好,還對你那麼寵溺,我這才明白,你既不缺錢,也不缺愛,什麼都缺的只有我。”

班斕一鼓作氣將心中的怨念說完,早已淚流滿面,原本她以為貧窮已經是痛苦不堪的事情,但溫胡的出現顛覆了原有的認知——望塵莫及才是。

溫胡一切都瞭然了。班斕前生之所以對自己還有一份真心,至少在家境上她好歹能找回一絲尊嚴,因而雖有心嚮往之的嫉妒也會存高高在上的同情。或許每次分食蘋果的時候她是心花怒放的:溫胡有什麼了不起,也需要我的施捨。

她好像前生的我。不,我的力爭上游是和自己比,從來沒有想過超越或者踩踏別人。

“班斕,你就不該非要和我比。”

溫胡的意思說,她是重生之人,維度都不一樣,你又何必畫地為牢自我為難呢。

“你高貴在什麼地方,我就比不了了?”班斕的嘴角抽動著,恨意席捲而來,她想說朱清的事,又不便啟齒,“就算你自詡高貴,從今天起,也不過是一灘爛泥了!”

她退到了男人的身後,男人依然是似笑非笑,捋起袖子往溫胡靠近。

見溫胡面露驚恐,班斕胸口的鬱結在一剎那煙消雲散。她也有今天。

溫胡依然假裝體力不支,強撐著往後縮,其實不過是迷惑對方,而後給出重擊。

“是不是溫胡啊!”一個聲音迴盪在廢棄的工廠裡。

天色昏黑,溫胡回身看去,也沒發現人影。

“妹,鬧鬼了?”男人膽寒,往後退了一步。

一圈人頭冒出來,是當初攔截根根和溫胡的墨鏡男,他正領著一群兄弟在這兒偷鋼筋,見有人來了,一直不敢吱聲,沒想到越聽越覺得談話的聲音似曾相識。

“兄弟們上,溫胡我認識!這癩蛤蟆竟然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長沒長對嘴。”

墨鏡男摘掉眼鏡,露出兩顆豆子眼,用耍帥的語氣招呼道。

要你多事。溫胡心想,雖說胳膊還沒有好完全,但對付眼前的怯懦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男人本想跑,卻被圍住,溫胡懶得去看,廢棄工廠裡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混雜著男人的哀嚎。

“溫胡,怎麼樣,滿意吧?”

墨鏡男將男人的領子抓起來,好好的人,一會功夫,竟然鼻青眼腫得像頭豬。

“放他走吧,看著煩。”溫胡沒有絲毫的感激,只覺得平白無故欠個人情,而且還是自己敵對勢力的人情,實在不划算。畢竟此人和根根有恩怨,她不想與之有正向瓜葛。

“這女的呢?”

原本班斕見大事不妙想逃,但墨鏡男眼小聚光,率先發現立刻追上去了。

“溫胡,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班斕不同於男人的瑟瑟發抖,顯得格外平靜和鎮定,沒有摧毀溫胡,她已經夠生無可戀了,還怕什麼死嗎?

“你死了我償命,不值當。”

溫胡神清氣爽地站了起來。

“你,你不是…… ”班斕終於明白,她裝的。

“下藥這種招數誰教你的?”

朱清嗎?還是說這藥就是從他那死鬼那裡得來的?

溫胡揪出呢子大衣裡的毛衣,溼漉漉黑黢黢的。

“早就知道那杯東西有問題,我天天喝,舌頭也是有記憶力的,但我並不想戳破,就假稱暈車換了座位,明知你目不轉睛在後頭監視我,只好大口吞了幾口,又趁著咳嗽的功夫吐進了袖子裡,喝了東西,你才踏實,踏實了,才有這圖窮匕見的高潮。”

“你和她說這些幹嘛!她剛才是怎麼對你的,咱怎麼報復過去,隨便找個兄弟——”眼鏡男嚷嚷道。

“你惡不噁心。”溫胡再次摘掉他的眼鏡,丟在了地上。

“你怎麼好心當驢肝肺啊,我可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啊,要不是看在你上回——”墨鏡男很是委屈。

“閉嘴。”

他不敢說話,怯怯地蹲下身子撿起眼鏡。

溫胡看著班斕,她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想到她前生輕生的畫面,突然如釋重負——對這個人,我再也沒有虧欠感了。

“班斕,你走吧,你要是真有尊嚴,就好好活著,鬥死我,我等著。”

墨鏡男只好放行。

“溫胡,既生瑜何生亮。”班斕走了幾步,停下嘆了口氣。

“這個形容,並不契合我們。”

溫胡也拍拍屁股要走人。

“哎哎哎,一聲不吭就走了,謝謝好歹說一句吧。”

墨鏡男快步走上前,攔住了溫胡,繼而解釋道:

“我剛才嚇唬她的,我是這種人嘛。你和那個騷貨唐根根長那麼漂亮,我都沒想過這事。”

溫胡細想確實是——他只想打人,沒想別的。

“說誰騷貨,小心把你的嘴撕爛。”

溫胡坐回原來的地方,反正閒著沒事,和這人聊聊。

“聽說你和她鬧掰了,還為她說話幹嘛。”

墨鏡男小道訊息可多了。

“她和我掰了,我沒和她掰。”

墨鏡男皺起眉頭:“原本以為你挺拽,沒想到,也有點賤。”

溫胡惱怒,騰地站起來:“你這張嘴,信不信我真撕了。”

“息怒息怒,我開玩笑的。”

其他人繼續去扯鋼筋,往尿素麻袋裡裝,墨鏡男坐下來和溫胡嘮嗑。

“你這脾氣不是一般大,哥。”他嬉皮笑臉說道,更顯得賊眉鼠眼了。

“你和根根到底什麼恩怨?”

“唉,”墨鏡男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關她的事也不關她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

“那就多說句。”

“她那個前老大,是我前女友,把我綠了,還笑話我眼睛小。”

額,就這點事就要動槍動刀的?綠就綠唄,十來歲小屁孩難不成還指望她搞什麼純愛戰神嗎?

“你眼睛是小,人家倒也沒說瞎話,但這眼睛,還挺有辨識度,大有喜劇演員的範,有的人想要還沒這福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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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哼哧哼哧幹活的小弟偷笑:這福分給你要不要?

“你也這麼覺得?”

墨鏡男咋咋呼呼地摘掉了眼鏡,終於遇到一個慧眼識人的主了。

這時小弟突然喊道:“豆兒,差不多了。”

豆?

“你叫豆兒?”溫胡噗嗤一笑,這是照著眼睛起的吧,“和你氣質相當貼。”

幾個小弟興高采烈拖著尿素袋子,往小破摩托車上運,墨鏡男也過去搭把手。

人高馬大不幹正經事,偷東西幹嘛?

溫胡本想這麼問,突然想到根根之前說她沒人情味,話到嘴邊又改口了:“怎麼幹這行?”

“你看電影不?”墨鏡男自問自答,“人家說了,人生也是一場電影,有的人扮警察,有的人扮小偷。總要有人扮小偷吧,所以我們就上了!”

你倒是能扯。

“那憑什麼別人就能當警察,你們就只能當小偷?”

溫胡這個問題,讓在場的所有人提神醒腦,誰也答不上來。

“那個,你趕緊回去吧,我們,我們要去賣小偷——賣鋼筋了。”

豆豆的心靈受到了暴擊,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刺痛感,是啊,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