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啥?”根根只覺得莫名其妙。
那女生進屋,身後還跟著另外幾位,個個嬉皮笑臉,故作神秘的樣子。
“還裝,哦,謙虛,懂!”大家擠眉弄眼著圍著溫胡坐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根根最近因為想念大歪心情不太好,一點小事就能讓她發火。
“拜月教主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拜月教主?”
“廢話!我們幫派就叫拜月教,我不是教主你是啊。”
“我們說得是筆名!老大你就承認了吧,你敢說這不是你寫的小說?女主不就是你嘛,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說著,對方把手機從袖子裡掏出,開啟網文平臺的網頁,讓根根自己看。
無錯書吧根根的臉瞬間黑雲壓城,猛地抬頭看向溫胡:“你乾的?”
失策失策,溫胡見她震怒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我還沒來得及對你說呢。”
大家見根根變臉,膽兒都嚇破了,這才知道自己闖禍了,都規規矩矩坐好。原本是想來拍馬屁的,沒想到卻招來這樣兇險的局面,心裡萬分懊悔。
“老,老大,你不知道啊?”
根根繼續翻動著,發現自己寫的那些東西全到網上了。
“我現在知道了。”她咬牙切齒看著溫胡。
溫胡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先別生氣,我其實是——”
哐當一下,手機被摔得變形了。
“我沒生氣啊。”
根根冷冷地說,也不去看地上破爛的手機。
老大,那是我的手機,要摔摔你的啊。手機主人心中哀愁,卻也不敢出聲,只是抿嘴閉上了眼睛。其他人也是有眼力見的,立刻拉著她一聲不吭地退出了教室。
“你怎麼這麼衝動呢,能不能好好說話?”
摔手機的舉動把溫胡惹毛了,分明是衝著她來的。
“你還好意思倒打一耙,自己幹了缺德事,現在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批判我。”
根根得理不饒人,溫胡雖然不爽,但細想她說的話也沒錯,本來就是她將溫胡惹毛,應該把姿態放低,這才是好好說話的表現。
“根根,你的小說寫得特別受歡迎,好多粉絲留言,而且特別多催更的,連我的都不想到,你成大作家了,你可以去看看!”
“作個屁家!”溫胡的話根根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
“真的,你是有作家的天賦的,相信我——”
“溫胡你這麼擺弄我有意思嗎?”根根一腳踹翻了桌子,“我要當作家我自己不會當嗎?要你插手。”
“對,這是我不對,主要是我不推你一把你總是沒自信,逃避,但其實你真的可以的,初稿就很不錯了,那些錯別字和病句一點都不影響內容的可讀性。”
溫胡繼續按捺著火氣溫聲軟語哄著,但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火上澆油。
“什麼有自信沒自信,那是老子不想弄,不屑!”
你裝。溫胡欲言又止。
根根知道她有話想說,便道:“想說什麼就直說,少藏著掖著。”
“惡語傷人六月寒,還沒脫口,已經把我牙冰倒了,我自己消化了。”
“就煩你這樣,多大點人,一肚子算計,陰陽怪氣,就不能爽快點。”
溫胡乾脆就把話攤開說了:“你有自信嗎?你寫的東西不敢給人看,這叫有自信,沒自信又不丟人,很多人都這樣啊,必要時候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的。我原先是想慢慢勸你來著,但你有時候很固執,總是一棒子打死,我也是沒辦法,才先斬後奏。”
“你還知道被我一棒子打死了?!那你還自作多情幹嘛?賤不賤!”
根根又來了,一上火就口不擇言。
“瘋了,說話就說話,嘴巴放乾淨點。”
“少管教我!”根根一把掄開溫胡,“你為什麼總是這麼高高在上,溫胡?太自以為是了,你真的!總覺得你自己聰明絕頂,運籌帷幄,永不出錯!你自認為你幫我們,其實是害我們。我自己就不說了,你看看大歪,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她都找我哭三回了。”
大歪受不了高強度的訓練,只能找根根倒苦水。
“訓練哪有不累人,堅持堅持習慣了就好,人總得吃點苦。”
在這個問題上溫胡確實是有點何不食肉糜,她自己能熬,便覺得人生在世吃點肉體上的苦根本不值一提。上輩子她堅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輩子依然如此。
“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無動於衷,理直氣壯的?溫胡,你能不能有點人情味,她只是個十四歲的女孩,不是什麼特種兵。”根根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但言語卻更加鋒利,“你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永遠不達目的不罷休,根本不顧及什麼副作用,獨斷專行,比武則天還武則天!你說我固執,殊不知你才是聽不下別人意見的那種人,因為當你決定了一件事,就會用眼神暗示,非幹不可,讓人都沒有提意見的勇氣。這一點,甚至比你的自以為是更嚴重。”
自以為是,獨斷專行,心狠手辣。根根剖析得很對,溫胡的手牢牢地抓著桌面,無法反駁。
“對不起。”她艱難地開口了,其實並不想道歉,但根根有一句話提醒了她:唐根根也不過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初中生,而她的身體裡住著一個成年人。
一個成年人是應該在不想道歉但需要道歉的時候低聲下氣說聲對不起的。
“你要是真想道歉,把網上東西的刪掉。”
根根的淚水奪眶而出。
如果她說一個不字,就代表她並非真心認錯,那就立刻絕交。
“不行。”溫胡斬釘截鐵地說。
她的小說已經步入正軌,甚至超出了溫胡的預期,怎麼能前功盡棄。
根根啊,成年人的世界太殘酷了,由不得你任性。
“刪掉!”
根根一怒之下竟然揚起手要扇溫胡耳光,但溫胡卻牢牢地將根根的手控制住了。
“根根,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的情緒付出代價。”
溫胡鬆開了手,眼睛卻像繩索一樣絞著根根,讓她無法呼吸——你竟然要打我?
“什麼都別說了,絕交。”
根根將寫到一半的小說一股腦撕成四瓣,甩在溫胡頭上,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