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是溫胡的生日,大家趁晚自習下課在教室裡一起為她慶祝,大大的奶油蛋糕上點起了十三根色彩繽紛的蠟燭。
許願的時候,溫胡在心中默默說道:“壞蛋必須死。”
但很遺憾,三天了,她還沒想到兵不血刃解決吳陳的方式。
老張也受了邀請,站在門外遲遲不進來,溫胡既說不動他進來,他人也不主動離開,就是痴痴地隔著窗戶看著室內。
蠟燭溫馨的光亮映襯著溫胡潔白純真且帶著笑容的臉,火光跳動,人聲呼喊,老張不自覺喟嘆了一聲——真好啊,要是一直能這麼看著就好了。
蠟燭熄滅,大家歡呼著切蛋糕,根根將第一塊切給溫胡,溫胡將上面的小叉子拔掉,換上提前準備好的大挖勺,給老張送過去。
其餘的人繼續歡呼雀躍地分蛋糕。
“張叔,您不進來我也不盡興,但是蛋糕總得吃吧。”
老張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不好意思地看向眾人:“外頭看著就中了。”
他覺得自己一個拾破爛的,遭人嫌,圍在大家中間,敗壞這群孩子的興致,也顯得格格不入,落得自己也尷尬。
他接過了蛋糕,挖了大大一口,吃得滿嘴奶油,有點無所適從,但卻甜到了心裡。
“蛋糕竟然是這樣的味道啊,跟泡沫一樣。”
這是老張第一次吃蛋糕,可能也是最後一次:“是好吃哦,怪不得這樣貴!老張沒想到也能吃上蛋糕這樣洋氣的東西,這輩子也值當了,沒得什麼遺憾嘍。”
溫胡聽他講這樣的話鼻子有點酸,卻沒有表露出來,轉而問:“叔,你怎麼沒穿我給你送的羊毛衫?”
老張不好意思說沒捨得,在箱子裡藏著,只是笑著搪塞:“沒到時候呢!”
這還沒到時候,眼看就要到清明節了,再穿就熱了?溫胡琢磨可能他是想等個盛大的日子穿,上了歲數的人,都這樣,她奶她外婆也是,新東西得藏舊了才捨得拿出來。
“那等我明年生日你得穿著同我過生日啊。”
老吃遲疑著,而後點點頭:“好!”
根根拿著幾個橘子,手伸出視窗,塞進老張破棉襖的帽子兜裡:“老張,蛋糕都是油,你也慢點吃,不膩啊,吃口橘子,解解!”
她原先和大家一樣,嫌棄老張,但被溫胡說通了,不再拿有色眼鏡看人,但也不至於恭恭敬敬地叫什麼叔。
“這東西還膩啊,老張就算吃一盆也不嫌膩!”
老張頭一回吃,自然吃的是蜜口香甜,意猶未盡。
“張叔,我這份給你。”
無錯書吧大歪將自己的超大份也給了老張,垂頭喪氣,眼皮耷拉著,興許是困了。
老張很吃驚,竟然又有人叫他“叔”了,而這都是因為溫胡,因而更是感激地看向溫胡,眼角不覺溼潤,但別的人卻沒發現,就連大歪自己也沒意識到她也隨著溫胡叫叔了。
“老張,別顧著樂呵啊,禮物呢,禮物準沒準備啊。”根根故意戲弄老張,煞有介事地說,“我們可都帶了。”
見老張尷尬,溫胡趕緊解圍:“張叔,她逗你的,你來我已經很高興。”
“有的有的,”老張解釋道,“過些日,過些日就到位了。”
老張的笑容裡摻雜了太多東西,溫胡端詳他的眼睛,他有點閃躲,低頭繼續挖蛋糕吃。
“成,那我們等著!”根根大笑起來,回身繼續和大家說笑。
“閨女啊,你好好的,知道不?叔不會說漂亮話,就祝你,祝你長命百歲!天天快樂!”
長命百歲?溫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把抓住老張的袖子:“叔,禮物,禮物明年再給吧。”
“明年有明年的,今年有今年的。”老張擠出笑容。
“有明年嗎?”
明年我還能看到你嗎?
“有的!”
老張端著沒吃完的蛋糕走了,溫胡悵惘地站在走廊上,夜風將她的臉吹得冰涼。
根根捧著一個精緻的盒子走來,上面綁著大大的蝴蝶結。
“老張就說大話的,你還當真,他能有什麼禮物,”根根倒也不是看不上老張,而是想到父親每年送給自己的禮物都那麼一言難盡,覺得老張恐怕還不如他爹懂女孩子的心思,“回去再看啊。”
溫胡接過去卻發現輕飄飄的。
“我的手可都要寫廢了。”
原來是根根寫的“小說”,說到做到,不愧是唐根根,溫胡收回方才的惆悵,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豎起大大的拇指。
拜月教的其他人圍過來,嚷著要看,根根羞紅了臉,轟趕眾人:“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