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根根巡視教室,路過吳陳的座位,似笑非笑地朝他看了看。
她的笑容很詭異,吳陳覺得不對勁,跟了上去。
“你剛才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唐根根捂著嘴,眉梢的笑意卻擋不住,“真沒什麼。”
“肯定有什麼,你快說。”
吳陳畢竟是校董事長的親孫子,別人怕唐根根,他可不怕。
“朱清那傢伙說你男不男女不女的,翹蘭花指,我還不不信,沒想到你這手確實修長細膩,比我一個女的還好看。”
唐根根張開自己的手,拿過去和吳陳的對比一下,不停地搖頭。
一聽這話,吳陳火冒三丈。
“你才男不男女不女呢。”
“不是我說的,朱清說的!不過話說回來,你要女的就好了,還能加入我的幫派,那必須姐妹相稱!”
無錯書吧唐根根興奮說道,她最近剛給自己的幫派起了名字“拜月教”。
吳陳知道唐根根只是純八卦而已,並不是來譏諷自己的,漸漸冷靜下來:“他莫名其妙詆譭我幹嘛?”
唐根根把吳陳拉倒樓梯拐角,壓低聲音說道:“所以你真的翹了嗎?咋翹的?”
說著她演示了起來,但根本就不是吳陳平日裡會做的造型。
吳陳心裡很亂:他私下裡確實會忍不住,但人前人後會相當注意,絕不會暴露自己。
“你這訊息準確嗎?”
“我唐根根金口玉言好吧!沒有的事我還不屑瞎吆喝呢!你不知道,朱清在醫務室偷偷安裝了針孔攝像頭,藏在盆栽裡。老實說,是不是你幹了什麼被他拍下來了?”唐根根煞有介事地說,“這樣,我幫你偷來,算是賣你一個人情。”
吳陳深思:我當時難道真不小心翹了蘭花指了?有嗎?沒有吧?
“不需要你好心。”
吳陳心想我要個醫務室的鑰匙分分鐘的事,還需要你。
“真不識抬舉啊,能讓我唐根根照顧的人沒幾個哦。”
根根聳聳肩走了。
吳陳藉著看病的名義特地去醫務室觀察了一下,確實發現了針孔攝像頭的存在。
他十分擔心真的有被朱清拍到了什麼,日日惴惴不安。
幾天後有人風言風語傳溫胡性取向有問題,一時間全校都在議論紛紛,畢竟溫胡因為學習成績獨佔鰲頭多少也算個名人。
溫胡失魂落魄地來找吳陳,坦白了輕生的打算。
“吳陳,你說死是一種什麼感覺呢?人人都說死不好,可活著的人誰死過?”
她目光空洞地像說繞口令一樣,把吳陳嚇到了。
當然溫胡這麼幹不過虛張聲勢罷了,她才不死呢!謠言的始作俑者可不是別人,就是她自己。
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要真死,別在這兒,我們家學校還要開下去呢。”
吳陳對溫胡的生死漠不關心,是為自己而愁容滿面——自己的事情要是洩密出去,那豈不是更加滿城風雨。
“吳陳,我想問你一句,是不是你說的?除了你,我誰也沒告訴。”
溫胡問道,眼睛直勾勾看著吳陳,像是在拷問。
“怎麼可能是我!”吳陳覺得甚是冤枉。
“我並不想懷疑你,可是,這件事怎麼就無緣無故傳出去了,這怎麼解釋?”
吳陳想起了朱清:“你還對朱清透露過,一定是他。可別賴我!”
“我沒得罪他啊,他為什麼這麼幹?”
溫胡滿心委屈,眼淚又簌簌而落。
“有的人天生就看不起咱們這種人,你不得罪他,他也容不下你。”
“什麼叫咱們這種人?”溫胡瞪大了眼睛。
“你說呢?”
吳陳眸中泛起淚光,嘴角抽動著。
“天哪!”溫胡捂住了嘴,“你瞞的好深,我一點沒看出來。你別開玩笑了!”
“這種事有什麼好開玩笑的。”吳陳道,“你沒瞞住,那是因為你蠢,看來你成績好也不過是死學習。”
吳陳的高貴感來了,溫胡心想:你機靈,等會也有你受的。
“你小心點,別聲張,確實別像我這麼蠢,大嘴巴說出去。唉,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因為網暴而死。今天又有人說我不男不女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別人錯了。”
“當然是別人錯了!”吳陳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的眼神無比狠厲,溫胡心想和這樣變態的人為伍無異議與虎謀皮,可是眼下只能藉助他的手幹掉朱清。
“走吧,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心裡倒好受了些。”
溫胡依然垂頭喪氣,吳陳拍拍塵土,從乒乓球桌下鑽了出來。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操場上,不巧竟然聽到有人談論他倆:“怪不得倆個人交情那麼好,原來都是一路人。”
“有意思,一個全校第一,一個校董孫子,咱們這些小嘍囉看來還不配呢。”
細打聽才知道,朱清翹蘭花指的訊息不脛而走了,竟然有人還神還原出具體的樣子,他翹蘭花指有個習慣——喜歡兩隻手交錯在一起。
他方才告訴溫胡,現在就有人傳流言蜚語,可見話並非出自溫胡之口。
難道是唐根根?
不對,謠言傳得繪聲繪色,唐根根根本不會知道得那麼詳細,那天她明明很好奇究竟是怎麼翹蘭花指的,而且她還有點巴結我的意思,不至於!那只有朱清了。
實際上吳陳根本就沒在醫務室翹蘭花指,一切都是溫胡捏造的。溫胡前生看過吳陳的蘭花指,印象頗為深刻,當時他接受採訪時說自己打小就喜歡翹蘭花指,覺得很有古典女子的風韻,但都是在背地裡,後來長大後做變性手術和家裡斷絕關係才能隨心所欲。
“這些人怎麼還添油加醋呢,還說你翹蘭花指,謊都扯不對,哪有人這樣翹蘭花指的,不都是這樣嗎?”
溫胡打抱不平,但她心裡知道那個手勢就是吳陳獨有的,這下吳陳將會萬分篤定確實是被朱清監控到了。
“我就是這樣翹的。”吳陳示範了一下,“朱清,終有一天會明白得罪我的下場並不好受。”
見他眼中滿是殺意,溫胡知道這件事妥了。
讓變態去處理變態,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溫胡瞥了一眼吳陳,心想:我是不是過於殘忍了,畢竟吳陳雖然談不上好人,但也沒害過我,還變相地幫了我。
“吳陳,那…… ”
溫胡本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現在的心慈手軟不過是惺惺作態,又將話嚥了進去。
“怎麼了?”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
她立馬調轉話鋒,遮掩方才的動搖,畢竟刀已經開刃了,怎麼能不流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