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空無一人,溫胡傷心地躲在乒乓球檯子下哭。
同在下面拿MP4看走秀影片的吳陳浩然被她的哭聲吵到,惱怒地拔掉了耳機。
“喂,別吵!把嘴閉上。”
吳陳此人冷漠至極,再加上又是這個學校最強關係戶,走到哪兒都是橫行霸道。他倒也聽說過溫胡,因為爺爺經常誇讚她學習出類拔萃,讓他多學學人家。
溫胡並不覺得冒犯,反而有種得逞的慶幸,她就是專門來算計吳陳的。吳陳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溫胡依然絲毫不做理會,繼續自言自語。
“不就是留了個短頭髮嗎,怎麼就不男不女了,不帶這麼罵人的吧。”
不男不女這個詞刺激到了吳陳,他拔掉耳機,鑽進溫胡所在的乒乓球檯。
無錯書吧“誰罵你不男不女了?”
“你幹嘛這麼關心我,”溫胡心裡知道吳陳可不是出於友善關心,純粹是物傷其類,因而才好奇,“對不起,我是絕對不可能喜歡你的,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無語,不就是學習成績好點嘛,有什麼可嘚瑟的,好像全天底下的人都該喜歡她似的。
“誰喜歡你了。”吳陳翻了個白眼,“不對,什麼叫絕對不可能?”
吳陳有點心慌,難不成溫胡發現他的取向了?不可能啊,就連老張都不知道。
“我喜歡女的,不喜歡男的,行了吧!”
溫胡脫口而出之後立刻捂住嘴巴,假裝不小心說漏了。
這句話震耳欲聾,吳陳意識到溫胡是同道中人。
“你同性戀?”他再次確認,“放心,我不是那種大嘴巴的人。”
溫胡猶豫了一秒,豁出去了:“也不算吧,同性戀是喜歡同性的人,但我覺得我心底住了一個男的,我喜歡女的,這本質算是異性戀吧。”
說著說著,她猛然抽泣,比方才更甚,立馬捂住了臉。
“你到底哭什麼?”
溫胡伸出了手,上面有兩個針頭:“發燒了,本來是需要掛水的,覺得朱醫生人挺好的,特別開明,就和他隨便聊了聊,說了我自己的性取向,沒想到他突然變臉,不給我掛了。”
“他是個大夫,為什麼不掛?”
“不知道,就從說了這話他態度就變了,也沒得罪他啊。”
吳陳心想:性別認知不同尋常,連生病掛水都沒權利?可惡。
“我帶你去。”吳陳倒並非樂於助人,而是想象到自己如果暴露了,是不是也會遭別人歧視,“看他掛不掛!”
一個臭打工的,橫什麼橫。
“算了,不關你的事,謝謝你的傾聽。”
溫胡抹著眼淚走了,她猛然又回過頭來。
“我剛才對你說的話,請你一定保密。”
“放一萬個心,我肯定誰也不說。”吳陳將心比心,鄭重地點點頭。
“謝謝。”溫胡忍不住咳嗽起來,“不是謝謝你保密,而是謝謝你不歧視我,朱醫生可能就是因為覺得我是個異類,才不給我掛水的,或許大多數人眼裡,都覺得噁心。”
吳陳勃然大怒!
“去掛水,我帶你去。”吳陳浩然不小心踩到了溫胡鬆開的長圍巾,“圍巾掉地上了,圍好!”
“吳陳,謝謝你啊,你好像個大姐姐,你要是個女的多好。”
這句話讓吳陳浩然心頭一顫。
“那你就把我當做姐妹吧!”
“好,姐姐!”溫胡以開玩笑得口吻說道,破涕為笑。
二人來到了醫務室,可說什麼朱清也不給溫胡掛水,言之鑿鑿她好轉了很多,不需要。
之前是因為想要藉著掛水的名義把她弄暈,現在已經不便行事了,那還費這勁幹嘛。再說了,掛水得好一陣子,萬一這段時間,唐根根來了,醋勁犯了,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朱醫生,可你之前說我需要掛水的。”溫胡目光含淚。
在朱清看來,那是一種愛而不得的悲傷。
“病情瞬息萬變,現在不一樣了。”
朱清其實對溫胡還是沒死心,但奈何同時來醫務室的還有另一個人——吳陳,當然不能在第三人面前表現得和她過於親密。
殊不知二人是同行而來。
“你就規規矩矩把我先前開的藥吃了就行。”朱清快速打發溫胡,扭頭問側身站在書架前打量著書籍的吳陳,“這位同學哪裡不舒服?”
他沒好氣地說,因為唐根根剛透露了一個小道訊息:偷內褲的就是他,是他唆使老張丟在醫務室門口的,朱清相當於頂包的。
但朱清也是敢怒不敢言,誰讓人家是董事長的親孫子呢。
“看你不舒服算嗎?”吳陳冷冷地說道。
原本他還對溫胡的話存疑,現在看來句句屬實。
針眼都扎倆個了,竟然又說不需要掛了,這是說得哪門子瞎話。
朱清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心想:我到底是怎麼得罪的這祖宗?怎麼先前坑我,現在又來用話噎人。
“那我開個眼藥水給你。”
難不成根根說的話是真的:他喜歡溫胡,但溫胡又和我走得近,所以這二世祖就開始看我不爽?
“免了,你趕緊給溫胡掛水,今天必須掛。”
既然溫胡和自己是同類,那他就有義務挺身而出,自己也不不男不女,可不男不女又怎麼了。
果不其然啊,這小子是真對溫胡有意思。朱清心裡有數了。
“沒什麼事你出去吧,我給她掛。”
沒辦法,朱清只能妥協,吳陳就坐在外頭,他也不敢玩花招,只是規規矩矩掛起了消炎的水。
溫胡悠閒地躺在床上,為自己喝彩:很好,接下來,就是狗咬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