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胡頓覺如五雷轟頂。
“不可能啊,不可能!學校還在放假!”
更何況按照前生的設定,溫胡初二的時候朱清才獸性大發,現在初一還沒開學。
原來事實和定論是有時間差的。
無錯書吧溫胡跌坐在床上,猛然間覺得萬箭穿心,都怪她沒有將此事提上日程,否則也不會出現第一個受害人。
“初三的,在學校補課半個月,剛剛結束。”
根根心裡也很難受,原先她想到此事不過是熱血沸騰,可現在卻頓生涼意。
她橫行霸道慣了,很長時間不知道什麼是怕,可如今卻猛然間感受到深淵一般的恐懼。
見她說話都哆嗦,溫胡緊緊握住根根冰涼的手,“別怕,有我。”
再大姐大,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怎麼可能不怕呢,在這件事上,就連溫胡,都有點。
“根根,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好嗎,我會處理得好。”
溫胡懊悔拉根根下水了。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的,江湖道義你以為兒戲呢,我要是當縮頭烏龜,以後怎麼在道上混!”
根根斬釘截鐵地說,怕是生理反應,但是和溫胡戰鬥到底,那是她內心真誠且堅定的選擇。
溫胡感到到了根根所給的力量,動情地說:“根根,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早知道,我上輩子一定和你好好認識。”
小河、麗麗、老肖,都是上輩子的情緣,這輩子再續,但根根不一樣,上輩子和根根是半分交集沒有,這輩子結識的目的,不過是利用她,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個如此好的人。
“我感覺我們上輩子肯定也特別要好。要是有下輩子,我還罩著你。”
根根笑著摟住溫胡的肩膀,她的笑容十分爽朗,溫胡不免心痛:上輩子她誤殺了人,後來坐牢了,一輩子毀了,這輩子,一定不會讓悲劇重演。
夜色已深,二人洗漱好躺在床上,溫胡久久難眠,根根很快便一動不動。她悄悄背過身去,不太習慣倆人面對面,撥出的熱氣交匯,讓她有點彆扭。
“誒,溫胡你別對著我睡。”根根並未睡著,“當初我媽跑掉之前就是這麼背對著我睡的。”
根根的聲音接近哀求,你根本想象不到平日裡那副耀武揚威的做派出自同一個人。
“阿姨,她為什麼不要你?”溫胡轉過身來。
“別,叫什麼阿姨,她可不配。”
根根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當初我媽,拋棄了她初戀,選我爸爸,就是相中他賣化肥農藥能掙點小錢,總之沒人逼她完全自己心甘情願,可後來倒好,又開始嫌棄我爸了,說他身上的味道燻鼻子,讓她連睡都睡不好,就和當初那個被她拋棄的男人跑了。幾年後回來了,換了個男人,賣老鼠藥的,身上的味道還不如我爸,但比我爸有錢多了。”
額,這個媽,說她嫌貧愛富吧,她真愛至上;說她真愛至上吧,她嫌貧愛富。
“你也會因此看不起我嗎?我是個沒娘要的孩子。”
就是因為小時候被人看不起,根根才強大自己,反手欺負別人。
“我看不起你幹嘛,我還是個沒爹要的孩子呢,該被看不起的應該是他們。”
溫胡交換自己被父親拋棄的秘密,但她又覺得“拋棄”這個詞不夠寫實,因為明明是她算計而來的。
二人也不知道說了多久的話,沉沉睡去。
溫胡夢到前生被強暴的畫面,從噩夢中驚醒,嚇了一身冷汗。
窗外風雨大作,噼裡啪啦的雨水響亮而無情,砸在盛開得正豔的爬藤薔薇上,將那星星落落的幾多花統統扼殺。
不行,這件事必須速戰速決。溫胡心裡有了決斷。
開學第一天,根根因為月經痛去朱清那裡拿了幾副藥,走的時候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大歪就帶著幾個人來叫門了。
“你開的什麼鬼東西,把我們家老大吃得一個上吐下瀉!”
大歪叫囂起來。
朱清覺得冤枉:“藥沒問題啊。”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
根根捂著肚子扶著牆走進醫務室,臉色煞白,憔悴不堪,將朱清開的藥砸在他的腳尖處。
見她帶著人,來勢洶洶,朱清怒斥:“你想幹嘛?怎麼著,要醫鬧啊,明確告訴你,我的藥絕對沒問題。”
“行,沒問題吧,那我就手差查衛生。”
根根把他的話視為耳邊風,推開內室的門,裡面有三張床,倒也還算整潔,無可指摘,她注意到側面還有一間屋子,想要開啟,發現門被鎖住了。
“你們應該是負責查教室衛生的吧,怎麼也輪不到我醫務室。”
“醫務室不是學校的地盤嗎?醫務室不需要注重衛生嗎?”
根根理直氣壯,絲毫不把朱清放在眼裡。
見她依然不休不止地要開門,朱清走上前:“住手,這裡是藥房,閒人免進。”
醫務室裡烏泱泱全是根根的人,朱清也不好輕舉妄動,生怕這群小孩下手沒輕重,可要讓他嚥下這口氣,也是不可能的。
“再不走我打電話去政教處說你們鬧事。”
他拿起電話威脅道。
“你給我等著。”根根領著人走了。
就這麼結下了樑子。
根根懷恨在心,自此之後經常藉著查衛生的名義來醫務室溜達,朱清不堪其苦,竟然對校長打了報告,校長怒斥根根,根根卻大喊冤枉:“查衛生是我的職責所在,校長,我也是為了我們學校。”
“你還管不到老師的頭上!”校長看來,校醫也算是老師。
這樣人面獸心的畜生,也配叫老師?
根根低頭認錯,但依然找各種藉口去醫務室搗亂,搞得朱清日日不安生。
“你不用學習嗎?”朱清忍無可忍。
他看到根根這個瘟神就頭疼,因為再也沒有辦法做私密的事,生怕她突然襲擊,旁的人來了,還能找藉口打發,可這個刺頭,好說歹說擋不住。最近有個靦腆的漂亮女生因為換季感冒發燒,時不時來掛水,正是下手的好時機,可根根的騷擾讓他抽不出空來行事。本想著冒個險趁晚自習上課的時候下手,又擔心她突擊,屆時自己豈不是身敗名裂。最主要她還人多勢眾,對付不得她。
“我們學習,開玩笑的吧你!”
根根手下的一眾人捧腹大笑。
她們死心塌地跟著根根來鬧事,頗覺好玩,並不知道根根的真正用意。
月經痛其實是裝的,上吐下瀉確實也不是朱清開的藥有問題,根根就是按照溫胡的計劃故意找茬,以此監視朱清,不讓他得空。
“讓她們出去,你過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朱清瞥了一眼眾人,根根想到要和禽獸獨處,不禁有點膽寒,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朝眾人努努嘴,大歪帶著大家去了走廊。
“有事說事,賣什麼關子。”根根故作輕蔑,以此來樹立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威嚴。
“藥的事,是個誤會,當然作為大夫,我也有責任,畢竟你是我的患者,我應該多多瞭解情況。”原來朱清是要低下身段講和,“今天呢,我向你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就別來整我了。是個人總不免有個頭疼腦熱的,現在你和我過不去,等你們這波人身體哪天不舒服了,我這個做醫生,做大人的,難不成還公報私仇找你們不痛快?”
這是在威脅。根根警覺起來。
“有本事你就這麼幹,飯碗砸了可別哭。”根根脊背發涼,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剝進嘴裡,“我們這一黨人,可不是好惹的。”
“行,廢話不多說,是你給臉不要臉了。”
朱清臉上虛偽的笑容褪去,轉為陰毒。
他遊走滑鼠,電腦上的影片被開啟——是根根翻找日記的監控畫面。
“這是你吧?”朱清的聲音冰冷,飽含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