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翠心一來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二來考慮到小河家的環境捨不得閨女受罪——家家戶戶都通電燈了,她們家至今還用煤油燈。
“媽媽,”溫胡又拿出殺手鐧,以淚洗面,“我想到爺爺的臉就害怕,不敢回家。”
見閨女大滴的淚珠垂落,翠心只好妥協,答應去找小河的奶奶說情。
李奶奶樂呵呵地答應了,李老頭不吭聲,雖說不情不願,但也不好駁翠心的面子,畢竟她在學校開小賣的,紙箱子多。
就這樣,三個得償所願的小女孩孩浩浩蕩蕩心潮澎湃地向李老頭家進軍。
眼前的景象實在是溫胡一言難盡。
破敗的幾間小屋配上隨處可見的廢品,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廢墟,再瞥一眼那個陰冷齷齪的老頭,就更讓人隱隱作嘔。
小河姐妹倆住在一個偏房裡,房子是泥塑的,相比爺爺奶奶住的草房,要高強多了。
臥室裡漆黑一片,點上煤油燈依然幽暗,但溫胡卻深深眷戀著這一抹光輝。她故作誇張地露出欣羨之情,擔心戳破姐妹二人的自尊,因為臥室裡也堆滿了廢品,和狗窩沒多大區別。
“哇,這裡就像個秘密基地一樣!這燈,只有電視上有。”
四年級轉學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這間小屋,也再沒見過煤油燈。那時候小河跳河自殺,丹丹也輟學去常州打工,幾年之後便結婚生子了。
“你要是天天來我們家睡覺就好了。”
小河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
“你來了,爺爺就不用給我們洗澡了。”
丹丹聽到妹妹不小心洩露了秘密立刻解釋:“爺爺怕我們洗不乾淨,才幫我們搓灰的。”
放屁,洗衣做飯這麼複雜的事你們都能應付過來,別說給自己洗澡了!
溫胡裝作對煤油燈感興趣,全神貫注打量著火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煩躁粗魯的敲門聲響起,倆姐妹戰戰兢兢,立馬吹滅了煤油燈,並將之從視窗遞了出去。
外面那隻乾枯有力的老手將燈拿走。
“吹了幹嘛?我還沒看夠呢。”
等人走了,溫胡才敢問。其實她知道原因,畢竟前生都經歷過。
“浪費油,爺爺不許我們一直點。”丹丹解釋道。
“對不起,小胡了。”見掃了溫胡的興,小河感到十分抱歉。
“我們出去看星星怎麼樣?然後捉幾個螢火蟲,一直亮還不費油。”
溫胡提議,丹丹直搖頭,小河卻若有所思。
“怎麼出去呢?”小河從門縫中往外看去。
外面沒了動靜,看來爺爺奶奶已經睡了。
“不行,爺爺知道會打我們的。”丹丹晃著門,示意外面上了鎖,“再說了,我們也出不去。”
真是可惡,把這倆孩子當成什麼了?!竟然從外面鎖住了門。
無錯書吧“跟我來,不讓他們知道。”
溫胡個子小,從窗戶爬了出去,小河緊跟其後,丹丹太大塊了,鑽不出去。
“丹丹,正好你不敢,那你留在這裡睡覺吧。”溫胡故意表示無奈。
“我敢的!這個可以開門。”
丹丹從頭上捋下一根黑細的髮卡,遞給了溫胡。
三小隻全都出來了,溫胡拿著鎖,在倆姐妹眼前晃了晃:“你們爺爺天天把你鎖著,這回咱們鎖他們玩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