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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一聲爸爸

外婆家很破,兩間草房,巴掌大的地方塞滿了滿滿登登的東西。溫胡的舅舅舅媽去常州投奔大姨了,留下一兒一女,姐姐7歲弟弟五歲,全憑老人家獨自拉扯。

本來就擠,現在因翠心母女的到來更加雪上加霜。

“媽去說幾句好話,讓姑爺來接你。”

第二天一早剛吃過早飯,梁鳳就下逐客令了。

“這婚我非離不可。”

翠心頭也不抬地刷碗,小溫胡在一旁玩著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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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敢離,就沒我這個媽。”

梁鳳不是不疼閨女,只是丈夫死得早,自己一個人拉扯孩子,知道其中的艱辛。再說,就翠心這名聲,誰願意再娶呢?

母女二人眼眶都紅了,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地擦擦眼睛,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是孫書懷還有他的富貴老婆,老婆後面跟著一個胖乎乎像個圓球一般的小夥子,估摸十歲左右,孫書懷接盤的就是他。

“嬸子,我帶燕妮和球球來看看您。”

孫書懷熱絡的笑容恰到好處,不卑不亢。他們不是平白無故來串門,而是那個富貴老婆知道了翠心的存在來宣誓主權的。他家的兩層小樓就在梁鳳家後頭,早就看到翠心回來了。

大人強顏歡笑閒話家常,小孩們在分食他們帶來的巧克力,不亦樂乎。

溫胡裝作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舔糖紙。

“巧克力,不是嚼的,得放在嘴裡慢慢融化,真是鄉巴佬。”

小圓球居高臨下地向我們示範,富貴媳婦也是一臉驕傲,孫書懷只是尷尬地笑著,用英文問老婆什麼時候回去,富貴媳婦只道:我還沒看夠呢。

這是欺負鄉下人聽不懂英文啊,溫胡有了一個美妙的想法——哼,我讓你們得意!

她撕開一塊巧克力,往孫書懷嘴邊遞去,還脆生生喊了一聲“爸爸”。

富貴老婆當場變臉了。

“不是的老婆,這孩子腦子有問題的,瞎說的。”

孫書懷一時情急,口不擇言地解釋起來。

翠心容不得別人說自己孩子不是:“你說誰腦子有問題?!”

孫書懷裡外不是人了,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你跟媽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他的種?”梁鳳追問起來。

翠心默不吭聲,只是逗弄著溫胡,臉上洋溢無與倫比的笑容。

“問你話呢!”

“媽,”翠心的語氣很興奮,“我閨女能講話了,她不是傻子!”

“她講的這什麼話呀,瞎認爸!”梁鳳的皺紋就跟刀刻一般,鮮明地擠在臉上,“現在孫家都亂套了,書懷那媳婦吵吵要離婚了。要是真離了,村裡的人不定怎麼戳你脊樑骨呢。”

“我這名聲本來就夠差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的。”

翠心根本不放在心上,眼下只有莫大的歡喜:她原本擔心女兒一輩子說不成話,現在她開口了,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再說了,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莫說小胡了和溫牙眉眼長得一模一樣,這時間也對不上啊,這麼多年,那姓孫的也沒回來啊。”

“你說得輕巧!”

外婆氣得將圍裙一扯,丟在了矮桌上。

“乖乖,媽媽說的是不是呀!”

翠心喂溫胡吃雞蛋,眼中滿滿的愛意。

溫胡心裡酸楚,她媽雖然在離婚問題上讓她恨鐵不成鋼,可是在愛她這點上,是無條件的,是不計回報的,是不論任何場合的。

為了掩蓋自己的淚水,溫胡只好假裝被嗆到了,翠心立馬去舀水,可轉過身來卻聽到了一聲奶聲奶氣的——

“媽媽!”

翠心喜極而泣,本想和母親分享喜悅,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走了,想必又去打聽訊息去了。

等外婆回來的時候已是晌午,她氣喘吁吁地說:“閨女啊,幸虧你沒嫁給書懷啊,他啊,生不出孩子。”

“媽,這種話可不興瞎說啊。”

外婆臉上有著難以名狀的得意:“他那媳婦,看著文縐縐,其實是個悍婦,死活不相信孩子不是書懷的,非要他做什麼‘弟摁挨’證明,也不知道那個是啥,書懷勸媳婦別鬧,她那媳婦厲害著呢,說‘不弟’,就離婚,這書懷實在沒法子了,就說自己壓根就生不出孩子,拿出了不孕不育的檢測報告……你說這事鬧不鬧騰哦!”

溫胡忍著笑,外婆竟然把DNA說的這麼有趣,還‘弟摁挨’,沒關係,過幾年她們會透過狗血劇得到科普的。

“別人的家事咱不管,媽,你也別湊熱鬧了。”

翠心繫上圍裙做飯,不想再扯孫家的閒篇。

“現在全村都知道了,這孫家,最起碼三年抬不起頭,一想起當初他們聽信了包貴的鬼話悔婚,我就恨得慌。”

鹽沒了,翠心招呼大侄女李美去買,鹽一包一塊,但翠心多給了五毛,讓李美領著弟弟李帥買五顆菠蘿糖。

梁鳳見女兒出手闊綽,這才明白,其實她心裡也是美滋滋的。

溫胡注意到牆角有張攤開的舊報紙,上面撒了老鼠藥,抓起打量,思考這玩意的用處。

她有個歹毒的想法——如果溫牙不同意離婚,她就把老鼠藥摻和進他最愛的二鍋頭裡,喝死他。

“呦,小鬼!這東西不能碰啊。”

梁鳳嚇壞了,立馬抱著溫胡去抽井旁衝手,但溫胡巧妙地藏了一些在袖子裡。

“李美你等等我!”

表哥表姐等不及去買糖,沒等溫胡,李美走路太快,李帥腿短,有點跟不上。

溫胡從梁鳳懷裡掙脫,立馬跑過去,雖然她是個重生的人,可身體和本能是小孩子的,對糖有著原始的慾望。她擔心那倆把糖私吞。

三個人浩浩蕩蕩去了小賣部,但他們不想吃糖,統一盯著辣條,不自覺地流口水。

“姐,要不咱別買糖了。”李帥這回不直呼李美了,而是諂媚地叫姐。

“就說是你讓的。”

李美破天荒聽了弟弟一回,實際上就是推卸責任,梁鳳偏心,肯定不會訓斥她的寶貝孫子。

三個人興高采烈地捧著辣條,誰也不捨得吃,生怕吃完了看別人吃自己又紅眼。

“幹什麼的?”一個圓球狀的男孩攔住了溫胡姐弟三人的去路。

是孫書懷的兒子球球,他虎視眈眈看著溫胡——爸爸媽媽吵架都是因為這傻子。

“沒幹什麼!”三個人不約而同將辣條藏在身後。

作為大姐的李美下意識將弟弟妹妹護在身後,但手卻一直在抖動,不僅因為雙方實力懸殊,而是她知道對方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怯!

“交出來!”

球球放話,他根本就不稀罕什麼辣條,但喜歡這種從別人手裡搶東西的快感。

見沒人聽他的,他怒氣衝衝說道:“你們吃了我家的巧克力,還沒讓你們給錢呢!”

李美被他鉗住了手,心愛的辣條被他一口塞進嘴裡。

球球是城裡人,可能沒吃過辣條,露出了無比愉悅的表情。

騎到了李美的身上,用手拍打她的屁股。

“放開我,大壞蛋!”

小小年紀就這麼無恥!溫胡終於明白為何成年之後他會成為輪姦犯。

“把東西獻給我,我就放了她。”

他趾高氣揚用了“獻” 這個詞。

“姐姐…… ”

李帥見姐姐被欺辱,哭起來,卻沒有勇氣放手一搏。

不過他對局勢的判斷還是很準確的,搏了也是以卵擊石。

溫胡將辣條往袖子上來回摩擦,奪過表哥手中的辣條,死死地抱在懷裡,瘋狂地往路邊的草叢跑去,以此將球球從李美的身上引開。

那幾粒老鼠藥,有了用武之地。

親愛的祖國母親,我要提前為你清除一下社會的渣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