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木有口難言:媽呀,你多慮了,離!我做夢都想當單親家庭的孩子。
翠心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似乎在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從前。
“也或許,媽媽只是想證明,沒有他,我也會過得很好。離婚,也就承認自己輸了。”
這個他指的不是溫牙,而是她那個在北京做官的相好。
溫胡震驚——原來不離婚還有這層原因呢!可老媽誒,至於為了和一個負心漢較勁,為難自己麼?難道真的舊情難忘?
恍惚間,翠心注意到水面倒影中多出了一個人。西裝革履,溫文爾雅,像是幻化出來的人物。
“孫書懷?!”
翠心猛地轉身,身後果然有個男人,熟悉的音容笑貌,熟悉的含情脈脈。
“翠心,你,你還好嗎?”見翠心不做回覆,孫書懷將視線拋向水天交界的地方,“你從前,在這兒唱歌,我就在一旁讀書,好像就在昨天一樣。”
他的聲音斯文而溫柔,就像東西河裡潺潺流淌的水流。
溫胡心頭一顫,老媽你年輕時候眼光不錯啊,還是個翩翩君子啊。
“八百年前的事就別提了。”
翠心抱著孩子要走,孫書懷下意識拉住她的胳膊,卻被不留情面地甩開。
無錯書吧“自重,我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
“你那個叫家室嗎?溫牙就是個遊手好閒的混混,無賴。”
孫書懷心疼又憤怒,“你是故意報復我對嗎?嫁給這樣的人。”
“別自作多情,你早就翻篇了。”翠心摸摸溫胡的小臉蛋,“當著我閨女面說她爸的壞話,你又好到哪裡去呢?”
哎呦,我媽還有這麼颯爽的一面,怎麼一到溫牙面前就萎靡了呢?
溫胡咿咿呀呀地亂叫,表示自己就是個傻子,絕對不礙事。
孫書懷卻從後面抱住了翠心,企圖鎖住,不讓她離開。
“翠心,別走,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你為什麼不能等等我呢?只要我飛黃騰達了,我立刻就會回來找你。我這輩子,只想娶你一個女人。”
孫書懷聲淚俱下,想要再續前緣,不僅是出於愛,而是因為他有一個隱疾——性無能。說來奇怪,在翠心面前,就會正常裡雄起。
“是你們家退的婚,也是你先結的婚。”
翠心不為所動,只是乾笑。
“你一定是是被汙衊的,我現在想明白了。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冰清玉潔的。”孫書懷的語氣很懇切,就差流眼淚了。
“早幹什麼人去了!你現在這是想要和我亂搞嗎?且不說我早就忘了你了,就是衝著我孩子,我也不能往她臉上抹灰。”
孫書懷不得不鬆開手。
“你真的不愛我了?”
翠心低沉著頭,語氣放溫柔了許多:“書懷,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在意你的,但那個在意不是想跟你,是想證明,沒嫁給你,我照樣過得很好。”
這句話平緩,卻兵不血刃,孫書懷的心泣血。
“溫牙這樣的敗類,到底是怎麼打動你的?”
翠心想起當時被溫牙救之後,路過的大媽大爺說三道四,他立刻就一人給了他們一腳,翠心當時覺得他英武仗義,後來才明白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表現,可是這一幕卻讓她永生難忘。
“你問這麼多,又能幹嘛呢,我的事已經和你不相干了。”
孫書懷落寞地看向溫胡:“孩子的事我聽說了,如果需要的話,北京協和醫院我有認識——”
“不勞你費心了。”翠心一口拒絕。
“能讓我抱抱嗎?”孫書懷的聲音接近哀求,姿態放得很低,“她和你小時候很像。”
翠心點頭,孫書懷掏出了一塊巧克力讓溫胡把玩著,見她用水汪汪的眼睛打量自己,只覺得心快要化了。
遠處的稻田裡傳來了一聲粗糲的女人叫喚聲:“翠心啊,上回讓你幫我兒子說親,有什麼說法嗎?”
“女方家有點小要求。”翠心抹掉眼角的淚痕,看向孫書懷,“孩子你先幫我照看照看,我去去就來。”
“你忙你的。”
孫書懷掏出潔白的手絹,溫柔地將溫胡費力吐出來的口水擦掉。
口水混合著巧克力,就跟黑屎一樣,賊噁心。
“小寶貝,本該我做你爸爸的。”
溫胡又露出智障一般的傻笑,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越是聽不懂,對方才會說的越多。
“我以後做你爸爸好不好?”孫書懷的嘴角再度勾起溫和的笑容,那是一種“等著看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