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心一把奪過，塞進了箱子裡：“這是賠給我閨女的，過段日子，我要帶她去北京。”

“白糟蹋錢，有這功夫不如再生一個。”

溫牙冷著臉看著不停流口水要抱抱的溫胡，往後縮了縮身子。

溫胡對他的嫌棄很是滿意——快快快，快點變本加厲，說要拋棄我的話！

“我早就結紮了，生不了了！”翠心心疼地抱住女兒，溫柔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小臉蛋，根本不在意溫胡的口水，“真想要，找別人吧。”

她料到溫牙生了遺棄孩子的心思，因而偷偷結了扎。

“兒子沒生你就敢結紮？”

溫牙一把扯住翠心的頭髮，命令她去將環拿掉，翠心豁出去了，抄起剪刀把頭髮咔嚓剪了。

“我這是響應國家號召！你是要和國家對著幹嗎？”1999年正是計劃生育大行其道的時候，結紮容易去環難，“北京我還非去不可了，你要是敢動我閨女的醫藥費，我就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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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牙看著地上散落的頭髮絲，被翠心的決絕震撼到，氣得踹翻了地上的凳子。

“北京北京！一天到晚就知道北京！好去北京找你那個相好是吧？”

相好是翠心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孫書懷，和很多俗套故事一樣，最後他考上了大學，和城裡姑娘結了婚。

他們曾經訂過婚約，但取消的原因並非是因為對方嫌貧愛富，而是翠心被同村的窮光棍汙衊說她跟他睡了，名聲搞臭了。

翠心死活不承認，但無濟於事，不僅孫家退婚，十里八村再沒一戶人家來提親，昔日的河套村一枝花，變成了南灣鎮一破鞋。

孫書懷多年未歸，翠心便默默等待著，想當著他的面說清楚，並堅信他一定會相信自己。

某年的八月十五，對方回來了，帶著妻子和兒子，和翠心打了照面，擦肩而過，沒有寒暄。

翠心傷心欲絕，去東西河散心，被一個男的攔腰抱住了：“別尋短見啊，大過節的。”

是溫牙，他是鎮上有名的小混混，江湖名稱牙哥，不務正業，賭博為生。

溫牙知道她並不是想要投河，只不過是想趁機調戲這位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女，可是翠心卻以為自己遇到了英雄救美式的愛情。

“嗚嗚嗚嗚…… ”

見溫牙對母親發飆，溫胡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就知道哭！”

溫牙一甩手，給了溫胡一巴掌。

“你打孩子幹嘛？有氣衝我來！”翠心看著溫胡紅腫的臉，眼淚奪眶而出。

溫胡覺得很對不起母親，她就是故意沒眼力見惹怒父親的，這一個月以來已經被他打了四次，釣魚執法，以此來提醒母親這樣的男人早離早好。

“我要找，何必去北京，他現在就在老家。”翠心抱著孩子離開，又回到了和溫牙一見鍾情的東西河邊。

“乖乖啊，媽媽真的和你爸爸過不下去了，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你和媽媽一樣，打小就做單親家庭的孩子。”

四野無人，翠心無助地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