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傾盡全力，先扎個釘子就行。”趙炳語氣篤定，“讓趙峰去。他手裡的孩兒軍訓練了半年，正好需要實戰歷練；再給他配三萬戰兵司士卒和五千親兵司士卒，加起來三萬五千人，足夠在四川開啟局面。咱們的目標不是一下子拿下全川，而是先奪下川東的夔州府，控制瞿塘關，既斷了蜀王東出的路，也能作為將來進兵四川的跳板。”
牛金星立刻接話：“此計可行！趙峰將軍雖年輕，卻懂領兵，孩兒軍更是精銳。而且讓主公的親弟弟領兵，也能讓四川勢力知道咱們的決心——他們若識相，或許不用打仗就能逼蜀王讓步；若不識相，咱們也有兵力應對。”
蘇文儒也補充道：“還可派使者去四川，聯絡那些不願跟著蜀王北伐的小家族，許他們‘保境免賦’的承諾，分化蜀王的聯盟。蜀王和大族本就各懷鬼胎，只要咱們外部施壓、內部分化，拿下夔州府不難。”
趙炳點頭，對門外吩咐：“傳趙峰來見我。”
沒過多久，一身戎裝的趙峰便快步走進書房，他今年剛滿十五歲，眼神裡滿是少年人的銳氣，見趙炳和眾人都在，連忙抱拳行禮：“大哥，諸位先生，找我來有何事？”
趙炳看著他，語氣溫和卻帶著威嚴：“四川蜀王聯合大族作亂，我打算讓你領兵西進，去夔州府紮下根基，為將來拿下全川做準備。給你三萬五千兵力，孩兒軍也歸你指揮，敢不敢去？”
趙峰眼睛瞬間亮了，他早就想上戰場幫趙炳，以前趙炳總說他年紀小，不讓他領兵，如今終於有機會，他連忙挺直身子，大聲道：“敢！大哥放心，我一定拿下夔州府，不讓你失望！”
“別急著應下。”趙炳提醒道，“四川地勢複雜，蜀王雖無強軍，卻佔著地利，而且大族心思難測，你此去既要會打仗，也要會用計，不可魯莽。”
“我知道！”趙峰連忙點頭，生怕趙炳反悔，“我會聽蘇先生的建議，先聯絡小家族，再找機會奪瞿塘關，絕不給大哥惹麻煩！”
趙炳看著他急切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好，明日一早便出兵。李巖，你幫趙峰制定行軍路線；牛金星，準備糧草和火器，優先給趙峰的隊伍配齊；蘇文儒，你寫幾封密信，讓使者提前去四川聯絡家族。”
“屬下遵旨！”三人齊聲應下。
趙峰也抱拳行禮，轉身就要去準備，走到門口時還忍不住回頭道：“大哥，我一定給你帶好訊息回來！”
看著趙峰的背影，趙炳的目光重新落回輿圖。
中原的考核還在進行，四川的戰事即將開啟，草原上額璘臣還在牽制女真——這盤棋雖複雜，卻正朝著他想要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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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結束三日後，洛陽府衙外的告示欄前擠滿了人，透過考核的三百餘名學子名單赫然在列，周明遠、周文清、陳敬之的名字都在其中。
不少學子看到自己的名字，激動得手舞足蹈，連那些未透過的，也對著名單議論紛紛，言語裡滿是對上榜者的羨慕。
幾日後，秦王府內的議事廳裡，透過考核的學子們整齊站立，神色既緊張又期待。
趙炳坐在主位上，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沉穩：“諸位透過考核，證明你們有治世之才。如今陝西、河南、山西三省尚有百餘處官職空缺，我已按你們的專長分配了去處——懂民生的去州縣管民政，善調和的去府衙掌協調，有戰略眼光的留任軍中或王府幕僚。”
說著，李巖將早已擬好的任職文書分發給眾人。
周明遠接過文書，見自己被派往陝北延川縣任知縣，負責災後重建，正好能用上他之前寫的救災策，臉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周文清被派往河南府，協助處理世家與百姓的土地糾紛，與他擅長的居中調和不謀而合；
陳敬之則被留在軍中，任參軍一職，負責協助規劃戰略，也符合他的專長。
“除此之外，”趙炳話鋒一轉，“我給每位外放的官員都配了兵丁——知縣配十名，知州配五十名，知府配一百名。這些士兵不僅要保護你們的安危，更有兩個重任。”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其一，洛陽周邊的土地已分配完畢，你們到任後，要帶著這些士兵去清查轄區內的荒田、無主之地，按戶分給士兵土地。每分出去一畝地，都要登記造冊，報回洛陽備案；
其二，讓士兵協助你們巡查地方，摸清轄區內的鄉紳、宗族勢力，確保政令能通到每個村落——咱們的權力，不能只停在府城、縣城，要扎到最基層去。”
周明遠聞言，心中一震——他原以為只是去當知縣，沒想到還能帶著士兵分田、掌基層權力，這比朝廷的官員有實權多了。
他連忙躬身道：“屬下定不負主公所託，將延川縣的荒田分好，讓百姓有田種，讓政令能落地！”
周文清也跟著躬身：“屬下到任後，定會先讓士兵摸清河南府的土地情況，再結合‘鄉評’之制，處理好世家與百姓的矛盾，不讓主公失望！”
趙炳點頭，又叮囑道：“你們初到地方，難免會遇到阻力，若鄉紳、宗族敢違抗政令，可先斬後奏，有秦軍在背後給你們撐腰。但切記，不可濫用職權欺壓百姓，若有人敢貪贓枉法、剋扣糧田，我定不輕饒！”
“屬下謹記主公教誨！”眾人齊聲應道，聲音裡滿是堅定。
第二日一早，洛陽城外的官道上熱鬧起來。周明遠帶著十名士兵，揹著任職文書和分田名冊，往陝北方向趕去；周文清則領著五十名士兵，朝著河南府出發；其他外放的官員也陸續啟程，有的往山西，有的往陝西，每個人身後都跟著一隊秦軍士兵，像一條條觸角，朝著三省的各個角落延伸。
陳敬之雖留在洛陽，卻也沒閒著，他跟著李巖去了軍中大營，開始整理天下局勢的資料，為秦軍下一步的戰略做準備。
他站在大營的輿圖前，看著上面標註的四川、山東、草原等地，心裡清楚。
——自己雖未外放，卻也肩負著重要使命，定要為秦軍規劃出最穩妥的戰略。
趙炳站在秦王府的城頭，望著官員們遠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些學子帶著士兵去地方，既是去任職，也是去擴張秦軍的權力。
——分田能收攏軍心，算是讓他兌現了起兵前的承諾。其次士兵能掌控基層，用不了多久，陝西、河南、山西三省就能真正成為他的根基，再無後顧之憂。
春風拂過洛陽城，城頭的“秦”字大旗獵獵作響。
……
河南府的張家宅邸內，燭火通明。來自河南、陝西、山西三省的二十餘家世家族長圍坐一堂，氣氛卻有些凝重。
——桌上擺著的，正是秦軍新派官員即將赴任的文書，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複雜的神色。
“趙炳這是言而無信！”率先拍桌的是陝西韓家的族長，他臉色漲紅，語氣帶著怒氣，“去年秦軍剛佔洛陽時，明明說讓咱們世家代管地方，現在倒好，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派官員來接手！這不是把咱們當槍使嗎？”
他的話剛落，河南劉家的族長卻搖了搖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語氣平靜：“韓族長，話不能這麼說。你忘了前幾個月，那些和秦王聯姻的家族有多囂張？王家在洛陽周邊強佔百姓良田，李家在山西苛扣商戶賦稅，咱們這些沒聯姻的家族，哪一個沒受他們的氣？現在秦軍派官員來整頓，說不定是件好事。”
這話瞬間引起了共鳴。
山西趙家的族長立刻接話：“劉族長說得對！上個月我家商號從山西運貨去河南，被李家的人攔在半路，硬是要收三成的‘過路費’，我找他們理論，他們還說‘我家女兒懷了秦王的孩子，你敢不給面子’！若不是怕得罪秦軍，我早就跟他們翻臉了！現在秦軍派官員來，正好能治治這些外戚的囂張氣焰！”
“可不是嘛！”河南周家的族長也嘆了口氣，“那些聯姻家族仗著‘外戚’身份，在地方上為所欲為，百姓怨聲載道，咱們也跟著受牽連。秦軍派官員來接手，雖說是收了咱們的權，卻也幫咱們解了圍——至少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臉色了。”
人群中，幾個來自聯姻家族的族長臉色卻十分難看。
河南王家的族長攥緊了拳頭，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家上個月剛藉著“代管”的名義，吞併了附近兩個小家族的田產，如今秦軍要派官員來。
不僅吞進去的田產可能要吐出來，還得擔心之前得罪的家族報復。
“王族長，你倒是說句話啊！”韓家的族長看向他，語氣帶著幾分嘲諷，“你們王家不是有‘外戚’身份嗎？怎麼不找秦王說說情，讓他收回成命？”
王家族長苦笑一聲，語氣無奈：“說情？我昨天剛派人去洛陽，結果連秦王府的門都沒進去！李德全太監只傳了一句話，說‘秦王有令，地方政務歸新官掌管，世家不得干預’。咱們以前仗著秦軍的威懾，得罪了多少人？現在若是敢不配合，那些被咱們欺壓過的家族，怕是會立刻找咱們算賬——到時候秦軍不管，咱們可就真完了。”
這話戳中了所有聯姻家族的心事。他們以前之所以敢囂張，全靠秦軍的撐腰；如今秦軍要收權，他們沒了靠山，又揹著一堆得罪人的爛賬，除了認命，別無選擇。
陝西李家的族長嘆了口氣：“罷了，咱們還是乖乖配合吧。至少秦軍沒趕盡殺絕，還留了咱們家族的田產和商號，若是執意反抗，恐怕連這點家底都保不住。”
隨著聯姻家族的鬆口，其他世家也漸漸沒了反對的聲音。
有人開始討論如何與新官打交道，有人盤算著如何收回被聯姻家族侵佔的利益，還有人在琢磨著怎麼藉著新官上任的機會，在地方上多爭取些話語權。
而此刻的洛陽，趙炳正坐在書房裡，聽著李巖彙報世家的動向。
“主公，各地世家大多已同意配合新官上任，只有少數幾家聯姻家族還在觀望，但也不敢公開反對。”李巖遞上密報，語氣帶著佩服，“您這招‘借外戚斂怨，再派新官收權’的陽謀，真是高！既避免了世家聯合反抗，又能讓新官藉著世家間的矛盾快速掌權。”
趙炳笑了笑，指尖在輿圖上劃過三省的地界：“世家本就各懷鬼胎，聯姻家族囂張跋扈，正好成了咱們收權的‘墊腳石’。新官上任後，只需稍微偏向那些被欺壓的家族，幫他們討回些利益，就能快速獲得支援；而聯姻家族為了自保，也只能乖乖配合——這樣一來，地方既能穩定，權力也能順利收回，一舉兩得。”
他頓了頓，又道：“你再傳個令，讓新官們上任後，先清查聯姻家族侵佔的田產、賦稅，盡數歸還百姓或原主，再按之前的規矩分田、減稅。只要百姓和中小世家都支援咱們，那些大世家就算有想法，也翻不起什麼浪。”
“屬下遵旨！”李巖躬身領命，轉身離去。
書房外，春風正好，洛河邊的柳樹已抽出新枝。趙炳望著窗外，知道隨著新官的赴任和世家的妥協，陝西、河南、山西三省的治理體系，終於要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無錯書吧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孩子即將誕生，而且是陸陸續續誕生十幾個。
他又不是不讀歷史，哪裡不知道外戚亂政的風險？
現在他還年輕，也才十八而已，根本不著急立下太子。
就算真要在這些孩子中確定太子之位，那他肯定會首先處理好外戚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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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峰領著三萬五千大軍，出洛陽後一路向西，經陝西入湖廣，不到十日便抵達了夔州府外的瞿塘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