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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兵臨城下

廖飛一愣,隨即回想起來:“王將軍的頭像是死前安詳,張總兵的神色痛苦,李家的……好像很平靜……”

“沒錯。”趙炳點頭,“死相痛苦、帶著恨意的,多半是被族人所殺——他們家族為了投降,連掌權者都敢動手,說明內部已擰成一股繩,只能跟著咱們一條路走到黑。所以說不是一定可信,但比另一邊倒是可信度要高些!”

他話鋒一轉,語氣冷了幾分:“可那些表情安詳的,是自盡。你想,一個家族的掌權者自願赴死,族人只是‘順水推舟’,矛盾根本沒爆發。今天他們能獻頭求活,明天要是朝廷有人來誘降,那些掌權者的子嗣、親族,心裡的恨說不定就會翻上來——畢竟,死的是他們的長輩、主脈。”

廖飛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主公這招太妙了!僅憑一個表情,就能分清誰是真心歸順,誰是暗藏禍心!”

“所以,”趙炳的目光銳利起來,“那六家自盡將領的家族,你要重點盯著。糧草、城防絕不能讓他們沾手,若是發現他們私下聯絡、囤積兵器,不用稟報,直接找個由頭處理掉——比如‘私藏邊軍軍械’‘通敵書信’,總之,不能給他們留作亂的機會。”

“屬下明白!”廖飛的神色嚴肅起來,“定不會讓這些人壞了主公的大事。”

趙炳點點頭,邁步走向大同城門。城樓上的守軍早已換成秦軍計程車兵,百姓們躲在門後,偷偷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反賊”秦王,眼神裡有畏懼,卻也藏著一絲期待。

——畢竟,邊軍在時,他們全是那些大家族的佃戶,如今秦軍來了,多少也能有點變化了!

走進城門的那一刻,趙炳回頭對廖飛道:“記住,治理大同,光靠武力不夠,還得看人心。那些真心歸順的家族,可以讓他們幫著安撫百姓;至於有異心的,必須斬草除根。”

廖飛躬身應下。

大同城的風漸漸停了,街道上開始有零星的百姓走出家門,秦軍計程車兵正在張貼告示,上面寫著“分田免稅,歸順者安”。

廖飛握緊了腰間的刀,目光掃過遠處那六家大院的方向——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要做的,就是守住這座城,也守住主公的後路。

~~~~

大同城頭的風,比太行山口更烈。趙炳站在箭樓上,望著南方——從這裡到京師,四百餘里路程,幾乎全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沒有太行山脈的阻隔,沒有大同這樣的堅城屏障,秦軍的騎兵一旦展開,三天就能摸到居庸關下。

“主公,這大同,真是塊寶地。”趙啟勒著馬走過來,語氣裡滿是興奮,“往南是平原,往北能扼住草原部族,咱們佔了這兒,等於掐住了京師的北大門!”

趙炳點頭,手指順著南方的地平線劃去:“李成梁在時,大同是邊軍的重鎮,擋著咱們也擋著草原;現在咱們佔了,這裡就是秦軍的跳板。你看這路,騎兵跑起來暢通無阻,糧草車也能跟上,不用再繞山路、怕埋伏——打下京師,就看這一路了。”

牛金星在旁補充:“更要緊的是,京師裡現在肯定慌了。李成梁的三十萬邊軍是朝廷最後的精銳,連他都敗了,嘉靖帝手裡只剩京營的老弱殘兵,還有那些臨時招募的市井無賴。咱們百萬大軍壓過去,他們根本守不住。”

趙炳望向身後的軍營——戰兵司計程車兵正在擦拭甲冑,騎兵司的戰馬在啃著新割的草料,流民們則幫著輔兵搬運糧草,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期待。他突然笑了:“走,回營!傳令各軍,三日後拔營,南下京師!”

三日後清晨,大同城南門大開。百萬秦軍如一條黑色的巨龍,緩緩駛出城門,戰兵司的甲冑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騎兵司的馬蹄踏得地面微微發顫,連最外圍的流民都排著鬆散的佇列,手裡攥著鋤頭木棍,眼神裡映著對“京師”的憧憬。

——他們聽說,那裡有無數的糧食、無數的田地,只要跟著秦王,就能過上好日子。

趙炳騎著一匹黑馬,走在隊伍最前方。風捲起他的披風,露出甲冑上未洗盡的血漬,卻絲毫掩不住他眼底的鋒芒。沿途的百姓扶老攜幼,站在路邊觀望,有的甚至捧著茶水、乾糧遞過來。

——邊軍在時,他們受盡欺壓,如今秦軍來了,不僅不搶不燒,還說要分田,這讓他們對這支“反賊”隊伍,多了幾分親近。

不過真要就這樣,百姓就會主動出來攜老扶幼的歡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般舉動多半是廖飛找人刻意安排的,也算是為臨行的軍隊再增長一波士氣。

“主公,前面就是陽高城了!”親兵來報,“守將派人來問,是降還是打?”

趙炳勒住馬,看向遠處的陽高城——城門緊閉,城樓上卻沒有多少守軍,只有幾面殘破的邊軍旗幟在風裡搖晃。

他笑了笑,對親兵道:“告訴他們,開啟城門歸順,本王保他們全城平安;要是負隅頑抗,大同邊軍的下場,就是他們的榜樣。”

不過半個時辰,陽高城的城門就開了。守將帶著官員們跪在路邊,捧著印信投降,百姓們則湧到街頭,看著秦軍的隊伍浩浩蕩蕩穿過城門,臉上滿是好奇與期待。

沿途的城鎮,幾乎都是如此。有的守將直接獻城,有的猶豫片刻,看到秦軍的規模後也乖乖投降——沒人再敢像李成梁那樣,拿著雞蛋去碰石頭。秦軍的隊伍像滾雪球一樣,越走越大,不少沿途的百姓也加入進來,手裡拿著鐮刀、扁擔,跟著大部隊往京師趕。

趙啟的騎兵司走得最快,他們沿著平原疾馳,像一把尖刀,提前掃清了沿途的零星邊軍。

有一次,他們遇到一支京營的騎兵,對方看到秦軍的旗幟,連打都沒打,掉轉馬頭就跑,卻被趙啟的人追上,全部俘虜。

“主公,您看!”趙啟提著一個京營將領的頭盔跑回來,笑得合不攏嘴,“這些京營的兵,比咱們的新兵還慫,一看到咱們的騎兵,腿都軟了!”

趙炳接過頭盔,看了一眼上面鏽跡斑斑的銅飾,隨手扔在地上:“朝廷養著這群廢物,也該到頭了。傳令下去,加快速度,爭取早日到居庸關!”

隊伍繼續南下,沿途的風景越來越熱鬧——田野裡的麥子已經成熟,百姓們忙著收割;村鎮裡的酒肆、商鋪也開了門,士兵們用繳獲的銀子買東西,店家笑得眼睛都眯了。

趙炳坐在馬背上,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想起在澄城縣起兵時,身邊只有三十來號兄弟,連飯都吃不飽;如今,他有了百萬大軍,有了大同這樣的重鎮,有了沿途百姓的支援——打下京師,推翻大慶,好像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

“前面就是宣化府了!”傍晚時分,親兵指著遠處的城池喊道。宣化府的守將早已派人來降,城門大開,百姓們捧著燈籠站在路邊,像迎接英雄一樣迎接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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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炳勒住馬,望著眼前的景象——燈籠的光連成一片,映著秦軍士兵意氣風發的臉龐。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身後的百萬大軍喊道:“弟兄們!宣化府到了,居庸關也不遠了!打下京師,咱們就不用再打仗了,每個人都能分到田,都能過上好日子!”

回應他的,是震天的吶喊。那聲音像一股洪流,順著平原向南湧去,穿過宣化府,穿過即將到來的居庸關,直抵京師的方向。

………

京師的皇極殿裡,燭火一夜未熄。嘉靖帝穿著皺巴巴的龍袍,手指死死攥著御案上的奏摺——上面滿是“秦軍逼近宣化”“邊軍全線潰敗”的字樣,墨跡像血一樣扎眼。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兵部尚書跌跌撞撞地進來,帶著哭腔道:“陛下,趙炳的大軍已過宣化,不出五日,就能到居庸關了!”

嘉靖帝猛地抬頭,眼底佈滿血絲:“慌什麼!朕還有五十萬大軍,還有京師的堅城,難道還擋不住一群反賊?”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傳朕旨意,京營五萬兵馬,即刻接管九門防務,城牆加築三尺,滾木礌石備足!”

“陛下,京營的兵……”兵部尚書猶豫著開口,“多是老弱,有的連弓都拉不開……”

“拉不開也得拉!”嘉靖帝一拍御案,“給他們加餉!每人每日一兩銀子,敢退後者,斬!”

話音剛落,殿外又報:“戚繼光、俞大猷兩位將軍,已率三萬戚家軍、兩萬俞家軍抵京!”

嘉靖帝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連忙起身:“快請!快請兩位將軍進來!”

戚繼光一身戎裝,俞大猷緊隨其後,兩人剛進殿就跪地請罪:“臣等護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免罪!”嘉靖帝上前扶起兩人,語氣急切,“兩位將軍是國之柱石,如今趙炳來犯,京師防務,還得靠你們!”

戚繼光沉聲道:“陛下放心,臣已命士兵加固崇文門、正陽門防線,戚家軍善用火器,定能守住城門!俞將軍的兵馬可守西直門、德勝門,那裡靠近護城河,易守難攻。”

俞大猷也道:“臣已讓人在護城河上搭起浮橋,卻在橋底藏了炸藥,秦軍若敢過橋,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嘉靖帝稍稍安心,又道:“朕已招安漕工三十萬青壯,還有京城挑選的五萬良家子,都交給你們調遣。漕工熟悉水性,可守護城河;良家子多是世家子弟,忠誠度高,可補城牆防務。”

“陛下英明!”戚繼光拱手道,“不過漕工多是平民,需派老兵統領,免得臨陣慌亂;良家子雖忠,卻無戰力,可讓他們負責搬運糧草、傳遞訊息,暫不上城牆。”

嘉靖帝點頭:“就按兩位將軍說的辦!另外,傳朕旨意,京城內外的糧商,一律不許囤糧,違者抄家!糧倉由錦衣衛看管,每日按人頭給士兵、百姓發糧,絕不能讓城內亂起來!”

“臣遵旨!”

旨意傳下後,京師瞬間動了起來。京營計程車兵扛著磚石往城牆上跑,雖然動作遲緩,卻在銀子的刺激下不敢懈怠;戚家軍、俞家軍計程車兵則在城門口架設火炮,黑黝黝的炮口對準南方,空氣中瀰漫著火藥的味道;漕工們拿著鐵鍬、鋤頭,在護城河邊挖戰壕,有的甚至跳進河裡,紮起密密麻麻的木樁;良家子們穿著嶄新的甲冑,雖然臉上帶著緊張,卻也拿著刀槍,在街頭巡邏。

嘉靖帝登上正陽門,看著城下忙碌的景象,心中又升起一絲僥倖。

五十萬大軍,加上京師的城牆高厚、護城河寬闊,趙炳的百萬大軍就算來了,也未必能攻得進來。

他轉頭對身邊的太監道:“再給居庸關傳旨,讓他們務必守住三日,只要拖到朕的大軍準備妥當,定能將反賊一網打盡!”

太監連忙應下。可嘉靖帝沒看到,城牆下的漕工們一邊挖戰壕,一邊偷偷議論——他們聽說秦軍會分田,心裡早就沒了戰意;京營計程車兵拿著銀子,卻也在私下嘀咕,怕真要跟秦軍拼命;就連良家子們,也有人偷偷打聽“趙炳是不是真的不殺歸順者”。

只有戚繼光、俞大猷兩人,站在城樓上,望著南方的地平線,臉色凝重。俞大猷低聲道:“趙炳連李成梁都能打敗,絕非易與之輩。咱們五十萬大軍,看著人多,實則良莠不齊,怕是……”

戚繼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樣,咱們守的是京師,是天下的根本。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反賊踏進城一步。”

風捲起城樓上的龍旗,獵獵作響。嘉靖帝看著眼前的“眾志成城”,緩緩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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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渡過居庸關,京師的訊息也傳了過來。

趙炳的帥帳裡,輿圖被油燈映得發亮。趙炳手指按在“京師”二字上,目光掃過帳內眾將:“嘉靖調了五十萬兵守京師,還有戚繼光、俞大猷、胡宗憲撐著,這城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