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笑讓華天不禁一愣,隨後輕笑著,替司命又添了茶,帶著些許的寵溺言道:“甚少能瞧見你笑,今日著實難得。”
司命微愣,便收起了那一絲的笑意。
“你我相識數萬年,在我面前,你無需這般的。”華天說道。
司命指腹輕輕摩擦著盛了茶水的瓷杯沿口,原本清澈平靜的眸子,竟多了一絲令人琢磨不透的波紋。
待那泛著微微波紋的湖水,在此迴歸平靜之時,她方才開口言道:“你我相識數萬年,我的性子你不是早就知曉了嗎?”
華天看著司命,帶著嘴角的那一絲笑,否定的搖頭:“若是在此之前,你同我說此話,我許會同意,可是歷經了些事,你變了。”說著,華天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對司命繼續言道,“此處變了。”
司命看著華天的動作,那眸中的本恢復平靜的湖又再次泛起微微波瀾,漾動著那顆隱藏在世間的那顆本不知如何跳動的心。
許是身為神女的驕傲,司命並不想承認華天所說,可是不知為何,華天每每總能看透她,所言每每都讓她無法反駁。
“為何這般說?”司命收回思緒,抬眸,望著華天,不解的問道。
或許從某種層面來說,華天對於司命而言,是一個知她的摯友,懂她的兄長,是華天讓她接觸了情為何物,雖說在見到華天與韶華的七世苦難來,她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可是最終她的心還是有了幾分的感慨。
華天深呼吸,起身,走到院中的桃樹之下,望著早已凋盡的桃花枝,以過來人的口氣,緩緩開口說道:“有些東西,不需他人言明,你自己心中便早已有了答案。”
話落,華天轉過身子,平靜的看著司命,對她言道:“你,不需我解答……”
司命聞言,端起茶盞,微微抿,低眸那一剎,眸中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你也不需要這般,我所言的,是否為真,想來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華天言道。
司命瞧了眼華天,餘光瞥見桌上一旁放置著一本書籍,便隨手拿起,隨意的翻了翻,悠哉開口言道:“我不知曉你所言,倒是華天君你,應當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司命話落,華天無奈嘆道:“我有何法子,如今也只能仰仗您這位司命仙君了。”
華天也懂得司命這是想要轉移話題,曾幾何時,她哪會這般,說穿了還是心多了份悸動,容不得他說穿罷了。既然,司命想要轉移話題,那他也就隨她吧!
“我有何法子。”司命翻了一頁書籍,抬眸看了一眼華天,“我若是有法子,便不會到了如今,方尋到你。也方知堂堂的聖湖華天神司,在凡間過的如此瀟灑恣意。”
話說罷,司命便又繼續的看起來手中的書來。
看著司命這般態度,恍惚間,華天竟又有種身在九重的錯覺。
“司命!”華天上前一步,奪了司命手中的書,扣在桌上,“你真的不擔憂我?”
司命瞧了眼華天,回了句“還好”,便又拿起書,品讀起書中的所訴之言,字裡行間之中,無不顯露其才幹學識。
見司命這般,華天無奈嘆氣,坐在一旁,埋怨起司命:“看來你是真不將本司放於心上了。”
司命聽聞,著實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隨後,華天哀怨的瞧了眼司命,大聲的喚了聲“阿青”。
在屋中呆了許久的那姑娘,聽見華天喚自己,整了整衣裳,連忙走出屋子,來到華天面前,柔聲問道:“公子,怎麼了?”
華天瞅了瞅一旁的司命,對阿青說道:“我有些餓了,不知家中還有什麼東西?”
“家中還有些餘糧,公子稍候,阿青這就去給您做。”阿青柔情的看著華天,柔聲說道。緊接著,阿青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駐足,瞧了一眼一側的司命,轉而又望向華天,似乎在問他,這位姑娘是否要一同。
對上了阿青的視線,華天直接說道:“她不食這些東西的。你且去吧。”
阿青微微一愣,想看看司命有什麼反應,也只見司命依舊看著自己手中的書籍,絲毫不受華天的影響。阿青回過神,對著華天點了點頭,便向著廚房走去,替他去做食兒了。
看著阿青走向廚房的背影,自顧自的感嘆道:“還是這阿青好,不似某人啊!”
聽聞,司命放下手中的書,瞅著華天,淡然的說道:“那你便留在此處,也是甚好的。也少人一人,在九重之中禍害他人。”
“禍害他人?”華天這一聽,心中自然是不樂意了,便開口問道:“我何時禍害他人了?”
話一剛落,司命早已恢復往日平靜的眸子對上華天的眸子,瞧的華天心中不由來的一陣心虛。
“前些日子,我回九重,眾人皆說這紅皖仙君禍害人的本事,盡得你華天神司的真傳。”司命看著華天,悠悠說道。
說道紅皖,華天眉頭不由皺起,自己與司命聊了許久,竟然忘了紅皖這個喜歡惹事的鬼丫頭。既然說道了紅皖,華天便順帶問了句,“紅皖那丫,近日如何了?”
司命端起茶,嗅了嗅茶香,微抿後,便簡潔的說了聲,“不知。”
華天想了想,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也不需你說了,那丫頭的性子我也知曉。本就是個愛胡鬧的性子,素日裡,有我們幾個照顧著,因為堯倉的緣故,還有個則封護著,不鬧翻天才怪。”
說著,華天又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句,這裡也還有你司命的份呢。
“有話便說出來。”司命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華天說道。
華天頗有些尷尬的應道:“行……”
這時,從廚房傳來了一股香味。
阿青端著一碗的面,向著華天走來。
“公子,你先將就食這面吧!您若想吃什麼,您吩咐便是了,我在去做。”阿青將面放在華天一旁,柔聲說道。
“別了,我對吃食沒什麼要求。”華天對著阿青笑了笑,隨後當著司命的面,大口的吃起阿青的做的面。
司命默默的拿起書,平淡的說了句:“食不出聲。”
司命話出,華天似沒聽見一般,依舊大口吃著面,吃出聲音來。可還沒等他吃兩口,只覺渾身瞬間被定,自己動不了了,而一口面正往嘴裡塞著呢。
瞬間,華天的眼睛瞪大,望向司命。
而一旁的司命卻視若無睹,彷彿這一切與之無關。
察覺到華天的異樣,阿青連忙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司命,你又來這招。”華天口中盛著半口的食物,哀怨的看著司命,話語不清。
“公子,你說什麼?”阿青見華天一動不動,嘴裡含著半口的食物,話都說不清,心中十分的著急,“這……姑娘,公子這是怎麼了……”
“活該。”司命平靜的回答道。
好不容易等口中的食物給吞下去了,華天這才掄清口舌,開口說道,“司命,你怎麼又來這一招。”
“不思改正。”
華天:“……”
一旁的阿青聽到華天說,他變成這樣是因司命施了術法的緣故,這才使得華天動彈不得,心中甚是惱怒。便沒有好臉色的責備起司命來:“你竟然害得公子動彈不得,你這個妖女,你到底施了什麼妖術?”
“妖術?妖女?”司命放下書籍,黑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阿青,緩緩起身向著阿青走去,一種壓迫感隨之向阿青襲來。
阿青有些驚慌的看著司命,看著眼前這個美到極致,似煙不易觸碰,不容許他人褻瀆的女子,那鋪面而來的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阿青吞嚥了下口水,又瞧了瞧依舊彈動不得的華天,一個不注意竟然踩了自己的裙襬,跌坐在地上,面色驚恐至極,彷彿是遇見了死亡。
瞧見阿青這般,司命不由冷哼,她從來便不喜這種過於柔弱的女子,太過嬌弱、矯情。
忽的,只見院中大門被一個紅衣女子所踹開,又將跌坐在地上的阿青嚇了一次。
可瞧見有人來,不論何人,總歸也能救救自己。阿青抱著這種心態,立馬跑到紅衣女子跟前,淚眼婆娑的望著那女子,那淚落的叫一個我見尤憐。
聽見阿青說著司命是個妖女,施法害人之人,紅衣女子不由一愣,歪頭向著司命身後望去,見華天被施法定住,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又聽到阿青的控訴,一時沒有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隨後,紅衣女子又瞅了瞅自己跟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姑娘,黑溜溜的大眼睛打著鬼主意的轉了轉,便上前一步,對阿青附耳問道:“你說怎麼做最好吃啊?是清蒸?還是紅燒呢?”說著,還不忘施法將大門關上,當著阿青的面舔了舔嘴角,露出一副看到食物,十分飢餓的模樣。
阿青一聽,當即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無趣。”紅皖冷哼一聲,嫌棄的說道。
司命見狀,倒是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又坐回華天對面,自顧自的看起書來。
倒是華天,瞧見了紅皖,心中不由哀嘆,自己這個模樣落在了紅皖手中,恐一世英名啊!即便司命在一側,也只會視若無睹,自顧看著她那手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