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時，外頭寒風呼呼，齊格爾正坐在帳篷裡烤火，突然覺得心裡不安。

他皺了皺眉，拖著一條瘸腿走出帳篷，朝遠處望去。

“有事要來。”

他心裡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不妙！

這時，男孩正好經過。

“齊格爾大叔，您看啥呢？”

他也順著齊格爾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草原上啥也沒有。

“啥都沒有啊？”

男孩有些疑惑。

可齊格爾沒說話，目光死死盯著那一片空地。

下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縮。

山坡上，忽然冒出一大群人！

“快回去！快回家別出來！”

齊格爾臉色一變，拉著男孩就往回跑。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嚴肅。

是他們！

是大明的軍隊！

怎麼會來這？

他腦中飛速轉著念頭，但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得擋在部落前！

整個部落，就剩他一個能動的男人了。

要不是腿瘸了，之前那一仗，他也得跟著出去打。

來不及多想，他回帳篷翻出一根鞭子，正準備出門。

忽然看見旁邊有一把彎刀，他伸手摸了摸，最終卻沒有拿。

他來到馬棚，看著那匹又老又瘦的馬，嘆了口氣。

整個部落的好馬都跟南下的隊伍帶走了，這匹老馬是留給他放牛用的。

他拍了拍馬背，翻身上馬，朝著那片山坡騎去。

……

“終於找到了。”

朱瞻墡望著前方的部落，長出一口氣。

他們原本計劃三天趕到，結果繞了六天。

朱瞻基已經不耐煩，乾脆自己領路，不讓他再帶隊了。

“瞻墡，動手吧？”

朱瞻基眼神凌厲。

“廢話，我們來幹嘛的？”

朱瞻墡沒好氣地回一句，隨即轉頭一吼。

“全軍準備！”

三千營士兵立刻神情緊繃，氣勢一變，個個都摩拳擦掌。

他們太激動了！

能自由行動，是朱瞻基幫他們爭來的。

要是這次搞砸了，他們可能又得變回被控制的“傀儡”。

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他們再也不想經歷一次！

正要動手時，朱瞻墡卻突然抬手製止了大家。

“等等，有人過來了。”

他目光一凝。

果然，從部落中衝出一人，騎著一匹破馬直奔他們而來。

“是個男人。”

朱瞻基也眯起眼睛看著。

那人正是齊格爾。

他一眼就認出了三千營的軍隊，臉色頓時變了。

三千營的名聲，他聽得太多了，太嚇人了。

他立刻下馬，快步上前，被三千營士兵攔下。

他連忙雙膝一跪，高聲喊道：

“供奉天朝使者！”

朱瞻墡和朱瞻基都愣住了。

這是幹嘛？

其實，齊格爾心裡已經盤算好了。

打？別開玩笑，部落裡全是老人孩子。

逃？更別想了，草原上跑得過這些騎兵嗎？

所以他決定......自己出面，把這事糊弄過去。

他知道大明人愛聽好話，就先把他們誇一通。

也許能把他們哄舒服了，然後找個理由送走他們。

只要能保住部落，哪怕自己跪下，也認了。

......

朱瞻墡聽到齊格爾開口，來了點興趣。

他揮了揮手，擋在前面的三千營士兵立刻讓開。

齊格爾趕緊上前，低聲道：“大明的使者，瓦剌人齊格爾接待不周，還請見諒。”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掃了一眼朱瞻墡和朱瞻基。

看到這兩人，他愣了一下，隨即趕緊把頭低下去。

朱瞻墡有點驚訝：“大哥，這傢伙竟然會說我們大明的話？”

朱瞻基挺自豪地笑道：“五弟，我大明威震四方，這些草原部落哪個不聽說過？會說幾句大明話不奇怪。”

朱瞻墡翻了個白眼，心裡卻不以為然。

真要是那麼威風，這些瓦剌人怎麼還敢一而再再而三來騷擾大明？

這時朱瞻基策馬走到齊格爾面前，開口道：

“我們不是使者。”

齊格爾卻回道：“只要是天朝的人，就是使者。”

朱瞻基聽了樂了。

“天朝”兩個字叫得他心裡特別舒服。

畢竟歷史上，只有大唐才配被稱作“天朝上國”。

現在他們被稱天朝，那豈不是說大明已經趕上甚至超過大唐了？

就在他沉浸在這種虛榮感中時，朱瞻墡開口了：

“大哥你幹嘛呢？別被他三兩句話給忽悠了。”

朱瞻基頓了下，有些尷尬，剛想說出自己的來意，朱瞻墡卻先吩咐道：

“別廢話了，去，把活著的人都給抓出來，誰敢反抗，直接宰了。”

朱瞻基嚇了一跳：“五弟你等等......”

可他話還沒說完，士兵們就已經衝了出去。

齊格爾當場臉色慘白，慌忙喊道：

“我們哪裡得罪上使了？為何突然要動手？”

朱瞻基這才想起，他們此行是來平定瓦剌的，不是來走親訪友的！

朱瞻墡冷冷道：“你們瓦剌南下劫掠幾次了？這理由夠了嗎？”

朱瞻基也不再猶豫，對一旁士兵道：

“把他帶上！”

說完便跟著朱瞻墡一起往村裡走去。

等他們趕到時，三千營已經把整個部落搜了個遍，把人都聚在了一處。

老的老，小的小，婦女孩子縮成一團，眼神裡寫滿了驚恐。

巴圖姆上前彙報道：

“殿下，總共二百三十一人。”

朱瞻墡看了一眼，全是女人和孩子。

他嘴角一勾：“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

沒有男人，就代表男人都隨瓦剌主力大軍出征去了。

整個部落的男人不可能全去打獵，這很明顯是被徵調去打仗了。

朱瞻基皺眉問：“五弟，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辦？”

朱瞻墡毫不猶豫地回答：“還能怎麼辦？全殺了唄，難道還留著養他們？”

朱瞻基頓時愣住了。

他剛才還看到有些孩子連奶都沒斷，真要一個不留？

“你心軟？”朱瞻墡冷笑一聲，“大哥，你不會忘了我們史書上記的那些仇恨吧？”

朱瞻基沉默了。

他當然不會忘。

五胡亂華時，漢人被當成“兩腳羊”，幾乎被滅族。

如果不是冉閔站出來反擊，殺胡令一出，漢人恐怕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了。

還有北宋的靖康之恥，被擄走的百姓，死傷無數。

甚至到現在，大明與瓦剌衝突不斷，根本沒停過。

他抬頭望著那些孩子的眼神，裡面除了恐懼，還有仇恨。

這種仇恨，是刻在骨子裡的民族恩怨。

今天要是放了他們，等他們長大了，難保不會拿刀砍回頭來。

朱瞻基下定決心，不能讓這些人成為後患。

這時，齊格爾突然跪著衝了過來，大喊：

“上使，這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還不會騎馬，不會射箭！”

“要殺，殺我一個大人就行，求您放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