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帶著人手四處亂晃，倒真的讓我在王都周圍找到了一座鹽礦。

當時所有人都勸我，自古以來也只能從臨海之地進貢，而且還分三六九等，只有貴族才能吃上精細的雪花鹽。普通百姓只能吃粗鹽，可能很多百姓平日裡都見不到鹽。

不少商販鋌而走險，年年都有不少販賣私鹽的販子被下獄。

當然，在這中間還是有幾個熱血的。

“我就不信，鹽礦就那麼難找，憑什麼天下百姓就不能吃到便宜乾淨雪花鹽！”

沈若華也放下了六品大員的身段，每天就和我一起四處勘測，一段時間不著家。還算俊朗的一個人硬生生的熬成了鬍子拉碴的二溜子。

就算是尊夫人看到了，大概都認不出來。

轉機發生午後，當時我們實在累的不行，他們又擔心我的身體，都勸我放棄了。

我自己都隱隱動搖了，或許王都真的無鹽。

直到在河岸邊看到一頭小鹿。

“大人，你看，那隻鹿是在磨石頭嗎？”

只見一隻小鹿從白茫茫的林間走到河岸邊，也不喝水，只是走到一處石壁下，伸出舌頭麻利的舔食。

沈若懷聞言，立刻激動，連滾帶爬的向石壁奔去。

“嚯！沈大人，你要是想要那隻鹿皮子，小人給你獵來就是，你這樣是抓不住的！”一個同行的青年急忙的彎弓搭箭。

他和他的父親是我們請來的嚮導，獵戶出身的他們對山林尤為熟悉，這兩日為我們規避了很多風險。

“碰！”他父親急忙阻止，伸手就朝著今年的後腦勺來了一下。

“小混蛋！那是隻神鹿，給我們送鹽來了！你今天要是射殺了，罪過就大了！”

老獵戶一說完，我立刻反應過來，自然界的動物也都需要鹽分，食肉動物一般會從獵物的血液中獲得，但是食草動物就只能從植物，和一些礦石上獲得。

鄉野出身的沈若懷對此應該也有了解，不然不會情緒那麼激動。

這哪裡是石壁？是一座金山才對。

那隻小鹿倒也奇怪，沈若懷湊的那麼近也不害怕，只是瞪著溼漉漉的眼睛看著我們，發出“呦呦”的叫聲。

沈若懷整理好衣衫，對著小鹿正式的行了一個大禮:“多謝神鹿賜鹽！”

在我震驚的眼神中，那隻小鹿又回了兩聲“呦呦～”，便回頭離去，漸漸消失在林間。

“大人不知，在我們這裡有一個說法，山上的住著一個神鹿，守護著這些大山，我們這些獵戶每次進山打獵都要先向神鹿焚香禱告後才可以入山，這樣神鹿便會保佑我們在山中平安。”老獵戶向我解釋。

“剛剛那隻鹿說不定就是神鹿的後代，想來是知道大人有所求，特意來助大人一臂之力。”

看向神鹿離去的那個方向，遠處是一座高高的山峰。

“在我們的傳說裡，神鹿就住在那座山峰之上。”

“那座山峰就叫做神鹿峰，所以我們獵戶在進山打獵時，遇到鹿都是會避開的，當然我那個蠢兒子除外....”

耳邊又響起老獵戶滔滔不絕的向我講述神鹿峰的故事。

我揉了揉睏倦的眉角，房中的燭火的燈花爆了又爆。

看著筆記本上滿滿當當的筆記，還有書角上一隻可愛的麋鹿造型。

或許一切也只是一個巧合，但是，當我我伸手觸控到石壁，在那一刻我對萬物生靈產生了敬畏之心。

鹽礦提出的鹽這幾日已經呈上去了，一旦透過，那麼大雍很多地方估計都一陣尋鹽熱。

記得沈若懷剛剛看見提純出來的雪花鹽，半大的漢子蹲在地上嚎哭不止。

還躍躍欲試的試毒，結果被齁的五官扭曲也不願意把鹽吐出去，硬生生的喝了三壺茶水才嚥了下去。

屏退幾個丫鬟，我起身把筆記鎖進櫃子，鑰匙掛在脖子上收好，這份筆記可不能落在旁人手裡。

如今整理好了，明日就得帶回監造司。

陳文，陳昱比我想象的回來要快，甚至才離開不到12個時辰，一大早就被秋月從門口撿了回來。

他們一見了我便露出了幽怨十足的目光，我瞥了一眼他們通紅的手掌，看來昨晚“吃”的不錯，他們的母妃一定賞了他們一頓和和美美的團圓飯。

“秋月，告訴廚房，中午我想吃燒熊掌。”

聽了我的話，二人的臉色更加憋屈。

“先生你怎麼還學那些婦人告狀。”

從他們的口中我眼前已經浮現出了一幅畫面，兩個剛剛歸家的孩子受到了母親熱烈的歡迎，被宮女伺候著，沐浴更衣。

喝著貢茶，兩人都商量著打死都不要再出宮，而我我這個先生了，最好是有多遠死多遠。。

但是他們看見自家母妃眼中不懷好意的目光和書案上備好的筆墨紙硯是時，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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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時間二人是先狠狠的捱了一頓手板子，然後就被關在殿中抄書，抄了整整一晚。

才抄好就被他們親愛的父皇派人扔到了我家大門口。

“大總管說，父皇說的，如果我們跟在你身邊，不好好學，就乾脆死在外面，以後都不必回宮了。”

“先生，我們現在又累又困又餓，府中還有沒有吃的？。”

二人哭哭啼啼的說完，堂堂皇子皇孫，現在過的連狗都不如。

我心裡感嘆還是兩位皇妃心軟，讓他們好歹還享受了一把被人服侍的感覺，要是按陛下的性子，恐怕回宮第一件事就是先挨一頓打，然後抄書反省，扔出去，一氣呵成。

“我早膳只吃一些清粥，小菜，旁的有油水大的可就沒有了。”

“行的行的，先生，你要是再拖下去，我們就得餓死了。”

被搓磨了一夜的二人只覺得，管他什麼清粥小菜，要是院子裡的泥能吃，他們都能去啃上一口。

我忍住笑意:“姬荷姑姑，你帶二位公子先去換身衣裳，稍作休息再用膳，飯前先讓他們喝點兒溫水，養養胃。”

姬荷姑姑皺著眉，看著他們只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像陛下的孩子，一點皇家威儀都沒有。

“二位公子，先隨老奴去廂房歇息。”

兩人頓時眼睛一亮，不過還是顧念著姬荷在旁邊，做足了禮數才跟著姬荷離去。

姬荷姑姑的眉角肉眼可見的舒展，斥責的話倒也沒有說出口。

“倒是會見人一下菜。”我嘀咕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