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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災禍

我看著逐漸晦暗的天色,遠處雪雲漸漸逼近。

“告訴大家加快速度。”我沉聲回應:“暴風雪要來了,我們必須儘快進村。”

冬日的水流也被凍得結實,除了打滑嚴重,隊伍中的許多人都摔了一個屁股蹲兒。

如鵝毛般的雪花開始落下,但我已經不擔心了。

柳樹村已經近在眼前。

大雪紛紛落下,我看見村口的石磨已經無人看守。

那棵古柳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村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郡主,不對勁!”

阿大都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我強壓住內心的不安“陳栩,你帶人進去看看,小心一點!。”

我神情嚴肅,就算再怎麼樣,村裡不可能連聲狗叫都沒有吧?

整個村子給我的感覺就是:毫無生息。

派去的人很快回來,我聽著他們帶回來的訊息心越來越沉。

“大人,整個村子沒有一個人。”

“進村!”

我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村長家的門口。

只見村長家的茅屋門歪歪斜斜的,勉強還掛在門框上,“大人,我和兄弟們看過了,明顯是被人暴力踹開的。”

“而且看痕跡,當時屋子裡的人還抵擋了很久。”

屋裡更是狼狽不堪,東西被翻的到處都是,地面都是碎裂的瓦片。

地窖被掀開,裡面乾淨的可以餓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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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出這些人的目的,是糧。

“咳咳咳!”我一時急血攻心,氣血上湧,理智讓我強壓住喉間的甜腥。

“大人!”

“郡主!”

強行穩住身形,我打斷他們想要攙扶我的手勢。

“阿大,你馬上去村子裡探查一番,無論如何,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一定還有希望,可能村長帶著族人躲到哪裡去了,沒有血跡,沒有屍體,一切都還有希望。

“剩下的人留守祠堂,所有的衙役都提高警惕,把糧食和有傷的人護在中間。”

說完,我也跟著阿大在村子中四處探查。

可都是令人絕望的寧靜。

我攤坐在地上,腦海中回想起大柳樹村民的音容笑貌。

那麼淳樸,那麼善良。

摸著胸前的荷包,心情才慢慢平復。

在我都快陷入絕望之際,阿大敏銳旁邊的草垛傳來了微弱的聲響。

他從草垛裡拖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形。

我看著記憶中熟悉的面容

“豆根兒!”

豆根兒也不知道在那裡躲了多久,嘴唇烏紫,膝蓋以下都已經潰了,一雙手腫的像香腸一樣。

抱著他,我明顯可以感覺到單薄的衣衫下面全是骨頭。

當把豆根兒抱回子湯,他的呼吸幾乎都聽不到了。

一行人圍著他搓手搓腳,我蘸著酒精為它清理傷口,阿大給他灌著熱水。

陳栩和嚴潤這兩個班頭都不忍得別過頭。

“大人,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咚的一聲,嚴潤一拳垂在石壁上。“我們來晚了一步。”

我心中悲憤不已,看著懷中的豆根漸漸恢復血色。

一切都只有等豆根醒了才能知道,才能知道柳樹村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柳樹村的祠堂,大家都神情緊繃的過了一夜。

第二日,陳栩在給豆根換藥時,因為疼痛豆根緩緩的睜開雙眼。

“醒了大人,這孩子醒了。”

“可算是醒了,這一夜提心吊膽的,就怕熬不過去。”

“孩子,你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嗎?”

“阿大,阿大兄弟,你快來看看。”

我激動的都快掉下了眼淚,我一夜未眠,全靠著阿大的藥丸子續命。

可算是從閻王爺手裡把人搶了回來。

“豆根兒。”我輕輕的叫他名字。

這時,嚴潤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我今天看祠堂那邊有一點乾肉,熬了點肉粥,孩子,你喝點兒。”

誰知,豆根一聽這話,立刻掙扎了起來,驚恐的退到了牆角。

“拿走,拿走,你們這些怪物!”

“都拿走!”

劇烈的恐懼之下,他甚至開始抓自己的臉。

我急忙按住他,“豆根,別怕,是我,我去年來過你們村子,來看過石磨,你還給我盛過糊糊的,你還記得嗎?”

“你們還送了我一個荷包,就是這個。”

我拿出掛在脖子上的荷包,看見荷包,又看著我身著官服,豆根慢慢冷靜下來。

但還是惶恐的大喊“我不喝,我不吃肉,那是村長爺爺的肉,我不要!”

“砰!”

嚴潤如雷擊一般,碗從手上滑落,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留下一地瓦片和香氣四溢的肉粥。

所有人都齊齊後退,彷彿那肉粥是瘟疫一般。

祠堂裡點著篝火,但所有人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在豆根的講述中,我們慢慢知道了柳樹村發生了多麼慘絕人寰的事。

在我們來之前,柳樹村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但是山上,有一窩土匪,更撐不下去。

大雪封山,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所以,強盜來了。

“他們找不到糧食,那群畜生!就把村子裡的人像趕豬一樣趕到祠堂。”

“先殺女人和小孩,說是肉嫩。”

“最後是男人和老人。”

“爹爹和村長爺爺為了保護我...我躲在草垛裡,看見他們把村長爺爺的頭砍了下來。”

“我好害怕,大人,你們為什麼不早點來,福嫂子,三妞兒,二娃...都沒有了。”

“大人,他們吃人了,他們怎麼能吃人呢啊!”

我木木地聽著豆根的講述,那一刻,我嘲諷著自己。

做了一點點東西就沾沾自喜,我這算什麼?石磨?那得有糧食磨他才叫石磨,在大災面前,那就是一個廢物。

所有人都怒火沖天,又悲涼無比。

我看著外面的飛雪,眼神晦暗。

“豆根兒,你知道那窩土匪在哪兒嗎?”

....

寒風凜凜,大雪飄飄,山上只有一處依稀的閃著光亮,隱隱的還有嬉鬧聲傳出來。

光,在黑夜裡就是希望。

可對於我來說,那是復仇的地標。

我帶著一批衙役,隱藏在厚厚的積雪之下。

四肢已經被凍得僵硬,但我的頭腦卻愈發的清醒。

臨行前,豆乾兒明顯對我產生了依賴,看見我要離開,抱著我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我當即摸著他的頭,“豆根兒,姐姐要去殺人,你在這裡和衙役叔叔們待在一起,我去接村長服嫂子他們回來。”

豆根兒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雪下埋了三天。我想著

寨子中的歌舞漸漸停歇。

阿大打了一個手勢,先行一步,潛入了寨中。

過了一會兒,寨門大開,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積雪。

寨門口,三具屍體軟塌塌的倒在地上,是七竅流血而死。

“這幾個拉回王都,查清楚他們是否還有家人在世,如果有,那便父債子償。”

越靠近大廳,酒香和肉香便越來越濃,但我聞著只想吐。